極夜開始了，從現在開始，天亮的時間最多隻有三個小時多一點兒，要是白天再趕上下雪，跟傍晚也差不多，在這種時候，幾乎每一個當地居民都躲在家裏，除非必要，絕不出門，準備了幾個月的食物和柴火就是為冬天這個時間準備，隻要小心別被這讓人絕望的黑暗逼瘋，或者弄出個抑鬱症之類的，來年繼續。

    不過今年的冬天注定對他們是一個考驗，那些開心見過一次的本地居民大概連睡覺也睡不踏實了，因為西北方向的戰備倉庫附近整天不是履帶嘩啦啦的動靜，就是偶爾響起的機槍掃射聲，甚至還能聽到炮聲，生生把這個平靜的地方弄的跟戰場一樣。

    “他會不會抓伊娃來威脅我呀？”開心打開著車外監視器，看那個方向不時閃過的閃光，曳光彈劃過夜空的樣子，突然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你們隻不過是搭伴旅行，這份量有點兒不夠吧？”小羅問，“還是才這麽短的時間，你就移情別戀，打算把小寶甩了？”

    “這個——絕不可能！”開心斷然否認，“不過娶兩個行不行？”

    “嗬嗬嗬嗬……”

    眾人一陣的爆笑。

    開心也跟著不好意思地笑起來，他真是這麽想的，雖然可能性不大，可要是兩全其美該有多好，“我們的老板長大嘍！”小羅怪腔怪調地喊。

    “滾你的蛋！”開心有些惱羞成怒地吼著發動車子，調轉車身就衝出礦場。

    笑聲在通訊頻道裏戛然而止，“老板，你去哪兒啊？”

    “殺了那幫來找麻煩的王八蛋！”開心大叫著，“老等著我要瘋掉了，就是躺在床上看北極光老子也不想再呆在這兒看他們示威了！”

    “應該是在試射武器，畢竟都封了好長時間了，”米契爾有些擔心，“聽動靜兒人不少，這三輛破車——行不行啊？”

    “破車？”小羅第一個不幹了，“特麽你見過可以在大雪天裏爬山越嶺的破車嗎？再亂講話把你扔下去！”

    “就說說還不行嗎？”米契爾小媳婦似的，讓人聽著一陣的惡寒。

    三輛車殺氣騰騰地穿鎮過街，開心重點掃看了一眼阿列克謝的家，發現沒有燈光，煙囪也沒冒煙。

    “靠，前幾天說的挺熱鬧，轉頭還不是跑路，害我還敬他是條漢子，”開心有些鄙視，這貨看著粗枝大葉的，自己那點兒小算盤打的還真是劈叭作響，看來可以用，倒是不能深交。

    “轟……”

    紅光閃現，這發炮彈炸的可離鎮子有點兒近，估計落點在離鎮子邊上的山不遠處。

    這幫冒失鬼！

    開心又加緊了些速度，一邊把身上的衣服整理了一下，防寒的全套裝備也都換上，想了想，又把激光槍掛在防寒服的工具掛架上，他有點兒心緒不寧，可又想不到為什麽，就是覺得心裏頭堵得慌。

    “聽著動靜有點兒不對勁兒，”狗公突然在通訊頻道裏說，“這都折騰有快三四個小時了，雖然說試裝備折騰幾天都稀鬆平常，可是總覺得像是在引我們過去。”

    “那是沒見識過我們的車，”小羅不在乎，“到時候把校車往前麵頂，咱們就管兩翼包抄，車上還有激光槍，還有什麽玩意兒能擋住這些？分分鍾教他們做人，就算出了意外，也是老板的車先躺槍，咱們的車這麽靈活，跑起來也快。”

    “喂！老子還沒死呢！”開心不爽地叫道，“特麽當著我的麵算計我當炮灰，你這什麽思想？”

    “嘿嘿嘿……”小羅壞笑著。

    “要不要我先去偵察一下？”米契爾提議，“車不比飛機，地麵上可以做手腳的地方太多了，戰備倉庫裏光穿甲彈就至少有五個批次，差不多十幾種型號，萬一——”

    開心心裏打了個哆嗦，是啊，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好吧，你小心點兒，要是出了什麽我們應付不了的狀況，你先跑沒關係，小羅，給他拿支激光槍。”

    “好咧……”

    右邊的車打開門，先是出去一塊板子，然後米契爾靈巧地躍上去，車子沒停，繼續往前開，米契爾已經一路向前，成為這支小隊的尖兵。

    周圍的黑暗成為了天然的掩護，開心瞅了一眼溫度計，現在外麵的氣溫是零下54度，等到了午夜和淩晨，氣溫至少還會降十度左右，用地獄來形容一點兒也不過分。

    這麽冷的天兒又是槍又是炮的——開心心裏也打起鼓來。

    “轟……轟……”

    爆炸聲更近了些，進入苔原以後，開心隔著老遠就看到有一輛坦克跟抽風了一樣在曠野上來回飛跑，另外幾輛也跟得了失心瘋一樣，偶爾還會撞在一起，發射的炮彈完全沒譜，基本就是亂射，打著誰誰倒黴的那種。

    “日……”

    一枚炮彈在此時離校車不到兩米的距離劃過空氣的聲音讓開心的小心髒差點兒停跳。

    “轟……”

    炮彈在後麵炸出一團煙塵。

    “都沒事吧？”開心叫道。

    “沒事！”

    “沒事！”

    “嗶了狗了，這幫小子瘋了？”狗公氣急敗壞地，“怎麽看見我們的？”

    “沒有，”米契爾減慢了速度，趴在雪地裏，把重力板也收起來，“他們沒看到你們，就是在瞎打，剛才是碰巧了。”

    開心收起有點兒浮躁的心情，仔細盯著監視屏幕，發現隔著足有兩公裏的四輛坦克此時剛好錯開距離，沒有一個炮口朝著這邊，反而有兩輛坦克架著炮管一副要拚刺刀的樣子，好像打出真火來了，更像是在內哄的架式。

    “搞什麽？”開心踩下加速踏板，“比瘋？看誰更瘋！滅了他們！”

    “先等等——”米契爾的話沒說完，開心已經駕駛著校車衝到前麵，遠遠地把他甩在後麵。

    小羅和狗公一左一右朝著兩邊包夾而去。

    剛才的玩笑話其實正好是他們製定的戰術，隻剩下米契爾一個人趴在雪地裏幹著急。

    “滋……”

    車頂和車側不約而同地把激光槍架起來，三輛車再不是原來那副好欺負的模樣。

    距離再近一些——“唰唰唰……”

    激光束劃亮了夜空，準確地擊中四輛坦克。

    有一瞬間，被激光打穿的坦克上有明顯的紅點兒一閃而沒，剛才撒歡兒跟脫韁野馬一樣的坦克停在各自的位置不動了，但是開心和小羅還有狗公沒有放鬆，持續地發射著激光束，直到把這幾輛坦克打成篩子才罷手。

    現場一下子安靜下來。

    “這就結束了？”開心揉揉鼻子，開始覺得自己剛才是不是有點兒小題大作了，這雖然是坦克，可——三輛車此時緩緩地靠近到已經被履帶壓的不像樣子的場地上，這裏肯定不會有地雷，不過隻有四輛坦克——“嘩啦……”

    一輛坦克的炮塔動了一下，吸引了三人的注意時，通訊頻道裏響起米契爾聲嘶力竭的吼叫，“小心車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