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不留一絲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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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普照大地,溫暖的光線毫無保留地照射著城市裏的任一角落。
市區中的人們趕搭著地鐵,一分一秒都為明日的飯碗而忙碌;課堂上的學生們心神不寧地等待著下課鍾響,渾渾噩噩的任時光流逝;冰冷的石磚路上總會躺著無業遊民,無謂地承受著世人複雜的眼光……如此一成不變的日子不斷地周而複始。時間從不為任何人而停下,盲目的人隻顧著追尋前方遙不可及的欲望,而握不住周遭稍縱即逝的一抹幸福。
一輛銀色的保時捷肆無忌憚地在寬敞的大馬路上鑽來鑽去。
呼嘯而過的引擊聲和高超的駕駛技術皆引來行人們的注目,不知情的人還誤以為是在拍電影。跑車內戴著時髦墨鏡的男子隻靠單手操控方向盤,模樣好不瀟灑。
他無視身旁麵色早已發白的女人,繼續享受這一股奔馳的快感。
不一會兒,他緊踩油門,企圖超越前方的大卡車,輪胎突然一個急轉,轎車便駛在逆向道上。男子朝卡車上的駕駛人投以挑釁的眼色,一派從容地緊隨在卡車身旁。
叭叭叭───”
不隻卡車上的駕駛人,前座的女人也不由得尖叫出口。
僅差幾公分,兩輛車就要撞上,一旁的女人見了很是恐懼地抓緊安全帶,“啊~~~停、停下!”呼叫聲早已不下百次,仍不見身旁的男子有所反應。“夠了,我要下車!”保時捷驚險地穿梭於車輛中,一路經過無數個綠燈,車速非但沒有減緩、反而更突飛猛進。
這時候,轉彎口毫無預警駛來一輛轎車,他的眼眸平靜如水,遲遲沒有閃避的動作。
見此情形,她不敢看了!
隻好緊閉上雙眼,等待死亡的到來。
男子一臉木然,不見他有一絲求生的意願。
霎那間,一張熟悉的臉龐浮現在他的腦海中。他倏地睜大瞳孔,回過了神,“叭叭叭───”
響亮的喇叭聲綿綿不絕地回蕩在馬路上,如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餘音才漸漸消去。
再睜開眼,保時捷早已驚險地停靠在某處公園前的街道上,他緊握著方向盤,大口喘著氣。
她也緩緩睜開美眸,不見如期的痛楚,張望了周遭幾眼之後,才慌忙地跳下車。雙腿還因為方才的恐懼而微微發抖著,她一抬眸,便惱羞成怒地朝保時捷的輪胎踹去。
然而,高跟鞋與堅硬無比的輪胎相比,簡直是雞蛋砸石頭,自不量力。
不久,她扭曲了臉,喊痛地驚叫一聲。
他慵懶地抬起眼眸,便看見優雅的名媛小姐正跳著腳、咬牙切齒的滑稽模樣,“需要幫你叫救護車嗎?”話一落下,就揚起一抹幸災樂禍的邪魅笑容。
她麵色潮紅地瞪視著男子,卻不得不承認那一抹笑容該死地吸引人,“你、你太過分了!”她作勢拿出手機,“我要和柳夫人───”一副告狀的口吻。
也不等她把話說完,男子便急迫將名牌包扔出了車外。“隨便你……反正我們不會再見麵,後會無期。”語畢,他踩下油門揚長而去。
她來回跺著雙腳,不可置信會被那男人給拋下,“啊───金、金玹煥!”
在名媛社會中,他可是單身女性們趨之若鶩的對象。早對他的家世、求學背景以及特殊嗜好略有所聞,卻沒想到他會這麽難馴服。
紅燈,是行人過斑馬線的時間。
回憶起方才驚險萬分的畫麵,他不禁起了一片雞皮疙瘩。自從她離開之後,他分分秒秒都遊走在死亡邊緣。腳跟懸在細如發的鋼絲上,隻要輕輕閉上眼就能迎風而去。
每次總在千鈞一發之際,耳畔就會傳來她的呢喃。那一句話,總是徘徊在他的耳側,好幾次都讓死神撲了空。
答應我,不要做傻事。
我醒來之後……一定會去見你,不要難過好嗎。
他怎麽樣都想不到,兩人的最後一麵會是那般地殘忍。那晚,她輕柔為自己拭去臉頰上的淚痕,至今仍殘留了幾分冰冷……久久無法褪去。
還來不及開始,一切就這麽結束了。愛情來得讓他措手不及,卻又走得不留一絲痕跡。
金玹煥拿起一旁的htc,凝視著螢幕上的桌布……那是一張合照。
他無預警地吻上她的臉頰,她錯愕的睜大美眸,神情煞是可愛。時間仿佛就鎖在那一刻,相信隻要牽起她的手就能得到永遠;也相信那一抹笑靨就是幸福的證明。但曾經也不過是曾經,如今卻隻能想念。
一棟高聳的辦公大樓中,中年婦女靜靜地站在百葉窗旁,透過縫隙俯視著樓下的動靜。伸起食指輕輕地撫著下唇辮,在一片不知名的思緒中沉淪。
她都已經離開了,他卻還是走不出那晚的傷痛。
為了那女人,醫院簡直成了他第二個家。時間,不一定等於忘記;幸福,也從來沒離開過。那一天,也許終究也會來到。
不久,辦公室頗有藝術氣息的木門無聲無息地被人給推開。緩緩回過臉,迎上的是中年男子的目光。那平靜的眼眸中總少了些光彩,嘴角旁的酒窩也早已消失無影蹤。
自白淨函離開之後,很多事情都在改變。雖受到丈夫和兒子的冷眼相待,她卻責怪不起來。
情緒反而莫名受到他們感染,竟也有一絲惋惜?她是離開了……卻也帶走了父子兩的心神。
他從容地靠在沙發上閉眼淺眠著,本擁有一頭引以為傲的黑發,在白淨函離開之後,日以繼夜的思念終究使他添了不少白發。
自金玹煥替他奪回妍璽堂後,工作量就繁雜了起來。身為公司總裁,三不五時就必須出席正式場所、拋頭露麵。還必須時時刻刻洞察下屬的工作狀況、傾聽職員的心聲,如此一來,才能提高公司的工作品質。本有意讓金玹煥當總裁的代理人,無奈他沒興趣。要不是柳夫人替他分擔一半的工作量,他早就想來個大逃亡。
她泡了二杯不加糖的無穀麥片,無聲地輕放於玻璃桌上。
這時候,門外響起了叩門的聲音。他不為所動,猶如已進入了夢鄉。她坐在對麵的沙發上,輕晃著馬克杯中的攪拌棒,“請進。”辦公室的門緩緩地開啟,一位身著黑色套裝的男子微微朝她行了九十度的禮。
那顯眼的衣著才剛落入柳夫人的眼中,她的手指便僵硬的停了動作。
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正想起身的時候,“怎麽,需要我出去嗎?”金析苑不輕不重的音量回蕩在偌小的辦公室中,卻給了她很大的壓迫感。她險些緊張的握不住杯簷,深吸一口氣之後才挺直身子開口道。
有總監的消息嗎?”她輕啜了一口麥片,舉手投足之間盡是優雅。
保鑣恭敬的將兩手平放於腰上、身子微傾三十度,闡述道,“回夫人,中午金總監在壹品宴和宋小姐用完餐出來之後,就不見去向了。”聞言,不隻她,連金析苑也不禁蹙起眉頭來。
柳夫人緩緩放下馬克杯,表情凝重地看向保鑣。“他今天開哪一輛車子出門。”同時間,金析苑也已睜開眼睛,揉了揉酸痛的頸子,恣意地喝起麥片來。
wp-5938保時捷。”
先去忙吧!有消息再來通知我。”她收回冷冽的視線,才朝保鑣揮了揮手。
保標走了之後,氣氛就一陣死寂。
兩人皆倔強的緊抿唇,誰都沒有開口的跡象。她垂著眼簾、掩飾內心的不安,惶恐這一番看似無害的話,會點燃麵前男子的怒火。畢竟這件事他曾經大力駁斥過……如今,又幸運地被他聽見了。
悄悄抬眸瞄向金析苑,卻見他還在喝麥片。
不久,才見他放下馬克杯,抽起紙巾擦著嘴角,“惠妮,過幾天我想讓小煥出國走走。”完美的拋物線射出,衛生紙準確地投入垃圾桶中。
聽及此言,她就睜大了美眸。
出國?我不同意。他現在的精神狀況很不穩定,如果發生了什麽。”不等他多說,她就急忙出口否決。
那你認為每天安排小姐給他認識、每天派保鑣監視他的行蹤,對他就有幫助了?”金析苑眼眸中藏有一抹慍色,質問她。
對白淨函沒有好感、甚至看不順眼,這些都不要緊。
他無法忍受的是……隻為了搶回妍璽堂,竟一把將金玹煥也扯了進來。
比起洪思瑜的罪行,柳夫人才是真正扼殺他們倆幸福的凶手!見他早已沒了耐性,她就不禁感到焦急,“哥哥我沒有那意思。我隻是希望小煥能忘記。”
那就打暈他的頭吧……失憶了不就更省事?”站起身,他朝門口走去,語氣冰冷地如同陌生人般。見此,她欲言又止,如同一根針卡在喉嚨間,讓她痛地開不了口。
握上門把的同時,他也背對著柳夫人,“如果……時間再重來一次,你的決定還是一樣嗎?”
三年了。
一直很想知道她是否有一分悔悟?若她這次能看開的話,他自然不過問前嫌。
緩緩站起身,柳夫人握緊拳頭、也一臉掙紮,“如果真的隻有她能讓小煥露出笑容的話……那我不會幹預。”
如果說,這世界上真的有奇蹟、命中注定要將那兩人綁在一塊的話,那她認了。
可三年,一千零九十五天的日子,不都已經流逝了?
今天是妍璽堂四年一度的“i夢想,維納斯選拔”。
隻要能入圍前三名,就有機會獲得主管們的青睞,借此進入模特兒圈。
天還沒亮,公司門口就排滿了一長串的參賽者們,空前盛況,簡直和知名巨星的演唱會有得比。
舞台後場,一名身著名牌套裝的女子正抱著一本文件,忙碌得不可開交。
經過時間的淬煉下,她早已不是當年懵懂無知、逆來順受的新鮮人;感情上也不再是個一廂情願、默默付出的傻女人。
杜立康離開妍璽堂之後,金析苑便接手了這間公司。
現今妍璽堂的名望能這麽高,也都是拜他的能力所賜,總裁的寶座他比任何人都要來得勝任。後來nancy在金玹煥的設計之下,也自動離職了。就這樣,妍璽堂的模特一姐的頭銜,落在了她的頭上。
不論現在還是未來,他終究都是那女人最好的選擇,卻無奈幸福來得如此短暫,任誰也抓不牢。在他的點名下,她意外從模特兒跳槽成了他的貼身秘書。
也明白他的用意,畢竟挑個對他隻有工作上的合夥關係、沒有非分之想的女人是比較方便,也省去不少困擾。
當她穿上套裝的那一刻起,她就毅然決然剪去了長發。
留著一頭率性的短發,著實讓她的心情恰意了不少。那段不堪的感情、不值得多看一眼的爛男人也全都隨頭發一並剪斷。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她就慌忙拿起掛在胸前的手機,撥打了一串號碼。一手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礦泉水,她猛地灌了一大口。這時候,手機卻突然傳來男人的聲音。
咳!咳咳……總監,還有十分鍾活動就要開始了。你會回公司嗎?”她拍了拍胸口,很是狼狽地走到收訊良好的地方通話。
很意外方才隻響了二次就接通了……比起以往的紀錄,算是很難得了。
他單手握著方向盤,漫無目的兜著圈子,“知道了,待會見。”話一落下,他就隨即調頭朝反方向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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