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以為自己必死。

    傳送過後，兩人出現在一間石室。“明月”輕蔑地望著秦先，再次一指點向了他的額間。而他仍無還手之力。

    卻不想，“明月”忽然吐出一大口鮮血，氣息極速萎靡，他剛往旁邊錯開了身子，便見其一頭栽倒，再次暈死過去。

    石室中燈火明亮，靈氣極為濃鬱，靠牆有一座木架，上麵放著不少物品。所有物品都未加封印，神識隻一接觸便知其為何物、如何使用，不禁激動起來。

    一柱香後，他終於恢複了些許力氣，便迫不及待地移向了木架。

    高階靈器、高階符籙、療傷與補充靈力的高階丹藥、大量品階不低的靈草！而在角落的一隻儲物手鐲裏更是放著整整十萬的上品靈石！

    這簡直就是一座巨大的寶藏！

    撫著木架，他幾欲發狂！

    一揮手，所有的符籙與丹藥、靈草都被他收入儲物袋中，那隻儲物手鐲則直接藏在了腰間！

    虛弱之感頓去，此刻他有無限的鬥誌！

    有了這些寶物，尤其足足十萬上品靈石，他的修為可以毫無阻礙地提升到元嬰巔峰！而他此刻擔心的，反而是自己的功法——《煉氣入門》隻能修煉到築基巔峰！於是又摸了摸掛在胸前的長命鎖，不知當他有了築基後期的修為時，能否發覺最左側那個金鈴的不同。

    興奮之意稍去，他再次打量了一遍石室。

    石壁潔白細膩、紋刻精美，木架形製考究，幾盞長明油燈更顯小巧雅致。桌、凳、床等簡潔素淨，甚至床邊還放著幾套疊放整齊的女人衣物。

    看到衣物，秦先才想起明月，她的身上還裹著自己的長袍。

    他小心靠近，不確定醒來之後，她還是否為她。

    依著先前所見，結合西海中所聞，他已確定那老嫗便是明月樓那位老祖。隻是不知為何會變成少女明月。不過話說回來，明月與自己倒是頗為相似，體內都住著一尊惡魔。

    於是原本的愛慕之意中又生出同病相憐之感，望著躺在地上的明月便也不那麽畏懼。

    他將明月放在了床上，自去尋找出路。可惜石室竟是完全封閉的，任他神識一遍又一遍掃過，終究沒有任何發現。

    明月未醒，他亦不敢出手救治，他怕醒來的是那老嫗。

    於是開始打坐，繼續恢複修為。

    石室內的靈氣十分濃鬱，他隻用一個時辰便恢複了六成。

    而這時，他再也忍不住，終於決心救醒明月。

    不過在開始之前，他以去塵訣幫明月清洗了身子，又給其換了床上的一套衣物，以免少女明月清醒後因一身的狼狽和自己的衣袍而難堪。至於清醒的萬一是那老嫗，他隻能自認倒黴。

    煥然一新的明月又顯出少女的光彩來，除了發絲有些亂，已經與之前所見沒有差別。秦先這才開始，將神識從其手腕滲入。

    她的筋脈萎縮、氣血虛弱，丹田位置的靈氣之海幾乎幹涸，所剩不多的靈力在體內四處衝撞。識海被一團紫芒充滿，無法探視。

    情況與預料當中相差不大，他先以丹藥穩住其**上的創傷，再以靈力小心將其筋脈疏通，又將四散的靈力歸籠。最終以大量靈力注入靈氣之海。

    靈氣之海，乃是築基修士的根本，隻要能被修複，便一切無恙。

    兩個時辰之後，明月醒了，萬幸是少女明月。不過她剛望了眼秦先，便再次睡去。

    這一睡又是四個時辰，在秦先的不斷施為之下，她的傷勢已經盡複，且修為也勉強穩定在築基初期，氣色漸漸紅潤起來。

    清醒之後，明月已不再似當初那般淡漠。不過，對於先前種種卻是避而不談。秦先也識趣地沒有多言。

    她打量了一陣石室，有些疑惑地說道：“這應是門內的一處聯絡點，隻是有些不同。”

    秦先一陣心虛，暗道應是少了許多寶物吧。

    明月又在石壁上觀察了一陣，接著取出一塊玉佩，玉佩有著與石壁上類似的紋刻。接著一道法訣打下，玉佩立即閃出明亮的青輝，青輝在石室中掃過，便見一片相當繁複的圖案在一處石壁上顯出，並且這圖案明顯缺了一塊。

    明月將玉佩扔出，玉佩準確地落入那圖案的空缺之處，接著一聲輕微的“喀嚓”聲響，一道石門便自石壁上打開。

    正值深夜，外麵漆黑一片。

    石室所在，竟是一麵斷崖的中部。

    明月立即便有離去之意，回頭望了眼秦先，似有話要說。

    秦先等了一息，其卻淡然轉身，輕聲道：“此次多謝秦兄相救，希望日後還有相見之日，明月先行一步了。”

    等等……”

    秦先心急，忙一步趕上。然而，明月已經停住，他卻不知說些什麽。

    明月略一猶豫，接著輕輕一彈指，一顆珍珠大小的漆黑之物便漂向秦先。

    秦先順手接住，竟覺沉重異常，若非有修為在身，必定不負其重，不禁問道：“這是？”

    明月卻已踩上飛劍離去。

    夜風清冷，秦先怔怔地望著那迅速消失的身影，耳邊久久回蕩著她的傳音——小小靈物，留君為念。

    他最後看了眼石室，將床上留下的衣物全部收走，然後迅速離開。

    永安城在吳國境內，地處大陸東部的凡人山中。

    大陸上修行之事鼎盛，幾乎大部分地域都被修仙宗派掌控，或以宗派為界、或以家族為界、或以國家的形式為界，鮮有完全由凡人掌控的地方。而在大陸東部，卻有一片地域除外。

    這片地域以南北走向的墨水河為軸，東西約有四千餘裏，南北近六千裏，多為地形複雜的山地。因為毫無靈氣存在，所以少有修士出沒，被修真界稱為凡人山。

    事實上，凡人山不僅沒有絲毫靈氣，還會吞噬靈力，修士隻要在這裏長久居住，其修為便會詭異地一點點散失，無論如何修煉都無濟於事。

    千百年來，曾有不少修為高深者來此探究原因，甚至懷疑根源就在墨水河中，但始終無人能堪破其中奧秘。

    也因此，凡人山才成了大陸上唯一的凡人樂土。

    吳國在凡人山南部邊緣，永安城算是邊野小城。

    秦先的出現並未引來多大注意，盡管他的裝扮是常見的修士裝扮、盡管他是禦劍而來。顯然在這片屬於凡人的世界裏，修士也並不稀奇。

    他先去看了墨水河。

    這是一條寬度足有四十餘裏的滔滔大河，河水看似漆黑如墨，捧在手中或盛在碗裏時卻清澈非常，河中有魚嚇、有水草，河麵大船小船穿梭往返，實際上與普通河流並無多大區別。

    他潛入河中，直至十數丈的河底，甚至挖開同樣漆黑的泥沙。如此折騰了兩日，最終自嘲地笑了笑，根本沒有任何發現。在離開之前，為了提醒自己日後不再做此愚蠢之事，他順手撿了一塊還算圓滑的石頭收進了儲物袋中。

    然後，他順河而上，去了最北部的燕國。燕國皇族姓慕，慕靈仙便是當今帝王幼女。不出意料的，慕靈仙並未回來。他略有些失望。然後徑向東去。

    他打聽到，在凡人山以外東部偏北的位置，有一處遠距離傳送陣，可以直接傳送到大陸中南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