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的盼月樓上，田道清十分恭敬地坐在玉卿子對麵問：“姐姐你可見過《鬼域雄心》這本書嗎？據我所知這很可能也是出自我和你說過的那座樓，上麵寫得很多內容比如神魂武法的修行體係居然都有，外麵的世界真是那個樣子嗎？”

    “依我看那應該是苦界的事情，不過千萬不要相信有那麽多或精彩或狗血的故事情節，那是說書人加工過的。弱肉強食的情況差不多，現實或許更加冷血殘酷，不過咱們這一界要好很多，至少基本的規矩還是有用的。

    修仙者並不是活在天堂，為了那虛無飄渺的仙路無數人都削尖了腦袋，實際上從來都不存在什麽一步登天，也極少有普通人輕鬆逆襲的情況發生。隻有個別權貴勢力中的天才們走得稍遠一些，已經上萬年都沒聽說過有誰突破悟道境了，且不說是否真得可以超脫永生，就是接近虛靈境也是千難萬難。”

    田道清一聽馬上問：“悟道、超脫、虛靈，還有這麽多境界都有什麽區別？那先天武者算是哪一個層次？我打通了十個穴位又是什麽境界？”

    玉卿子冷笑一聲：“那些境界離你太遠說了也沒用，先天武者不過是入道初階而已，你現在隻能算是覺知境初階連門檻還沒邁進來呢！”

    田道清也是自嘲地一笑：“是我想多了，在外麵是不是也有很多宗門世家？他們也不參與朝政嗎？我若可以出去有人會收嗎？”

    玉卿子躊躇了半天反問：”要我講真話嗎？“田道清認真點點頭：”你如實講我大概對自己有些判斷。“

    ”外麵專修武道的宗門已經基本絕跡了，現在是術法流行的天下。從你的種種表現來看身體是差了一些，但是悟性和心智還是不錯的。隻要你能突破入道境，如果有人對你了解足夠全麵，在多數宗門的外門弟子還是完全可以勝任的，道法上再走上一兩步也有可能。但是如果隻是一麵之緣光看評測結果，我猜想沒人會要你，甚至一些大宗門的雜役弟子都當不上。“

    田道清雖有心理準備但還是泄氣不少，突然想起一件事問：”你說我在虛文上有些天賦，還曾說學會了將來有其他好處，這個也是有宗門需要嗎？“

    玉卿子略顯尷尬：“你若是能像我一樣隨意轉抄虛文，即便是修為差一點有些大型宗門可能還真用得上，但也僅限於終身關在藏經閣裏管理檔案。至於對未來的好處那隻是我個人的猜測，需要你突破入道境以後才能印證，現在說了你也未必能懂。說句實話逼你破解虛文隻是設個門檻好讓你主動放棄，不成想你的學習速度還真讓我誤以為發現了修行天才。可惜你沒有相應的任何特質，否則我完全可以說服接我的長老帶你出去謀個位置。”

    田道清一聽也是感到意外：“我這學得還算快？你說的天才應該有什麽特質？你們還需要修士嗎？”

    玉卿子笑道：“對於高階修士學虛文不會太困難也要花不少精力，像你這樣基本沒什麽修為的人多數情況下一生也摸不到門徑。你肯定不是那一類天才否則哪裏還用得上自己找功法，還是不說的好。我們是做修士的生意，自然要有對應不同等階的修為才能對話，關鍵是沒有足夠的實力怎麽可能活下去。”

    田道清一聽頻頻點頭：“也是，我們這裏的很多商行和鏢局還不是一樣養著不少武者，聽說有一些甚至還是先天武者作供奉。姐姐你曾說過十八歲前應該突破先天，但你為什麽至今還沒有修行，豈不是要錯過了嗎？”

    玉卿子長長歎了口氣：“我知道你一定不明白我從未修行過怎麽可以知道這麽多，而且為何又隻對你青睞有加，其實這裏麵有很多原因。在你眼裏他隻是一隻貓而我卻看得很重很重，因為你和他投緣所以才能單獨見到我。後來發現你的才思和品性都讓我認可而且想法不拘一格，我孤身一人在此多少有些寂寞所以願意與你多聊幾句，時間一長就習慣了。我自打出生就被認定丹田已死，從小開始就遍覽群書，借著在家族的地位和便利我幾乎走遍了各大宗門的藏經閣，就是想要找出那麽一絲機會，所以你敢為我對抗武者並且向道之心如此堅定與我共鳴。”

    田道清一聽大感唏噓：“但是你曾說自己沒有選擇必須修行，是不是你已經找到了複活丹田的辦法？”

    玉卿子一笑：“死丹隻是個比喻而已，是指丹田容量巨大幾乎是沒有上限，所以每麵對一個大的境界盡其一生都沒有可能觸摸到瓶頸更不要說突破了，按常理我終身都隻能待在覺知境。丹田容量會隨年齡不斷擴大，但這種變化通常隻是在一個範圍內相當有限，隻有成年後才基本穩定。外麵極少有人讓孩子在十二歲以前正式修行，因為世間有太多原因會導致丹田擴容，但至今無人找到一種辦法可以縮小丹田容量。好在我努力了十幾年，終於在一個極為久遠的傳說中查到那麽個小人物曾突破入道境，並且初步驗證發現對於我來說可能比他更合適。那一刻我才真正徹底釋放了積壓內心的情緒，之後反而少了那一份執著有些猶豫是否走這條路，若不是族中變故需要我這麽一個舉旗人，其實還真得寧願一生留在這裏彌補我兒時的缺失。”

    聽完這一段述說，田道清良久地看著玉卿子沒有說話，他很難想像是什麽樣的信念支撐一個小女孩如此倔強地四處漂泊。這一刻他覺得自己雖然沒有明確釋放出來，但曾經心中的種種不滿和報怨都是多種幼稚，也隱約有一點明白她為何幫自己的同時又設定了如此高的門檻。

    馬上慎重地起身施了一禮說：“姐姐你如此辛苦地尋覓為何會有放棄的想法呢，難道你不清楚很多事情錯過了根本就是無法彌補的嗎？”

    玉卿子長舒一口氣：“隻要不是渾人，道理誰都明白，給旁人說教也容易，但真正到自己身上做到知行合一何其困難。實際上我當初如此不辭辛勞地尋找起因不過是受不了族中人們的眼光，關鍵是連父母都認為我隻能做了百年壽元的普通人直接丟給了一位長老就不管不顧了，所以我才會立誌改變他們的眼光和看法。但是當我真找到了方法時才聽說族中巨變，當時對方拿著本命魂燈四處搜尋撲殺，我竟然成了唯一僥幸活命的嫡親血脈子弟，那位長老擔心無法應對才把我送到這裏來暫避危機。與族中大難比起來，我受到的那些非議又能算得了什麽，如果可以選我寧可被非議一生也不願那麽多人死於非命。”

    田道清聽完這些頗受觸動：“鍾姨鐵叔前些時突然出現，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並非田家人，當年同樣是家中變故才躲到這裏來的，看來你我還真得是同病相連。姐姐你可知道為何躲在這裏就能逃過一劫？”

    玉卿子苦笑一聲：“你應該對天火障多少有些耳聞吧！青穀草原在外麵其實還有另一個名字，就是這東西徹底把這一方世界隔絕於世，除非有什麽特殊的手段，否則任何入道境的修士都不可能穿越天火障。這裏靈氣極為稀薄，想通過本命魂燈找人根本辦不到，所以就算明知有人躲到這裏除非不得已通常不會安排大批人手進來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