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族長及四大門八大戶主事全部親自出麵，一行人聚集在仙嶽峽穀出口處。清晨陽光的照耀之下，田道風淤青的痕跡還是挺明顯，田道靖則像是被蚊子叮過一樣臉上有不少小紅點，不過這些皮外傷對於武者完全可以忽略。連同另外的六名年青人組成一隻整裝待發的隊伍，一看就是要遠行的裝束。代族長端起一杯酒：“你們此行重要性我就不具體說了。兩年來我們田家為此又付出了多少，不說有多少人致死致殘，單就道靖和道風你們兩個吃過多少苦心裏再明白不過吧！所以，千萬不可以意氣用事，凡事都應當以修行為重，一找到合適的咒靈就馬上回來。你們隻要有一個人能突破先天，必然會開創田家更加廣闊的基業。”

    族長一飲而盡，十二位主事也都一飲而盡，八位年青人同樣一飲而盡。田道靖更是心情激動：“族長您就放心吧，絕對不會辜負族中的期許，我也向您保證一定能再培養出幾名巔峰的後天武者。”八個人八匹馬還有一條狗，承載著這個隱世修行家族的巨大希望，這是他們個人的尋靈之路，同時也是證道之路。直到這些人影徹底消失在遠方，代族長轉身離開，這時眾人才三三兩兩地散去。

    離字號和兌字號的主事走在一起，兩人目不斜視若有所思，但他們的神念卻頻繁地交流著，這種傳音之術旁人是聽不到的。

    “族長這麽重視這件事，花了如此大的心血和精力，而且還曾說要安排先天護衛嗎？怎麽隻派了一條狗？你說那兩個小子找到咒靈就真得可以突破先天嗎？”

    “誰知道呢？或許是怕影響心境吧，有人保護哪裏稱得上曆煉。這種修行手法對他們那個年紀雖說有點殘忍，但這速度可真是了不得。那田道靖本來資質就不錯還可以理解，田道風則勉強隻算中上居然輕輕鬆鬆在族祭上拿了年輕一輩的十連勝。他要是也能突破先天，那可是了不得，到時一定會有很多人爭相效仿。如此血腥的方式，哪裏是修仙更像是成魔，萬一有人再祭煉活人，想想都不寒而栗！”

    “說得輕巧，如果那種方式確定可行而且還未突破先天，你會拒絕嗎？”

    “唉！說實話還真不一定。不過旦凡是有替代的其他辦法，哪怕難一點我肯定也不選這種，否則就算突破先天也未必扛得住心魔……”誰能想到兩位形同陌路的人可以聊得如此投入，他們看來對那種秘術都是又愛又恨十分矛盾。

    田家安排去赤焰山曆練的八人小隊知道的人並不多，田道清一回到機巧閣就憑借他”匠星“的地位，安排人為他定做各種小巧且威力不俗的機關物件。族祭之行的遭遇實在是令他每每想起來都頭皮發麻，當時若不是被封經鎖脈無法動彈他很可能會直接選擇死個痛快。實在是想不出是什麽人發明了鬼哭針法，這種方式看似輕緩優雅實則是殘忍至極，今後他是說什麽也不回田家了，甚至起了心思請十皇子的影衛保護自己。

    總獵把的府宅如今滿目瘡痍，依然飄散著焦糊難聞的氣味，這麽一座大宅子比田道清接手時還要殘破，幾乎已經找不出半間完整的房屋。此時，外麵已經搭起了十幾處大帳篷，此事顯然是官府已經介入，老把頭個人的私宅裏田道清見到了十皇子。這個意氣分發的年輕現在是目光呆滯，一副神遊天外的樣子，臉上看不出半點喜怒哀樂的表情。阿真示意老把頭和周圍其他人等都退了出去，他自己親自守在屋外。

    田道清倒了杯水遞過去，十皇子隻是伸手接了過去，但身體其他部位依然如雕塑一般紋絲不動。”你這是怎麽了，我想大火應該不是個意外吧？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我認識的十皇子向來敢想敢做，從來都不會如此！”

    “我向來最反感的就是陰謀算計，可現在也不得已如此算計。為了湯國苦心經營解決的邊患和民變，但是卻又要親手葬送這一切。我隻是想做點實事好事，又不去奪那把椅子，為何人人都要過不去，議論我的奏折據說已經堆成了山，這回真成了眾矢之的。當我是朋友你就不要像他們一樣整天嘰嘰喳喳地勸我，咱們安靜一會好不好！”

    “可以，沒有問題。我去為你守門，保證沒人來打擾！”

    田道清自己也倒了杯水一飲而盡，然後就推門出去對阿真說：“那讓他冷靜一下也好，這件事是誰運作的，除了你和老把頭還有什麽人知道？現在可有什麽破綻露出來沒？”阿真向左右瞟了一眼壓低聲音：“還有皇子的幾個隱侍，我敢保證不會有任何問題。老把頭說要燒就燒個徹底真實，沒有從大庫裏提走任何東西。我覺得有道理就背著皇子順帶處理了一些影衛，他們大多是幾方勢力安插到這裏的耳目，再加上救火時的意外，總共死傷有數十人。本以為皇子會埋怨我，但他什麽也沒說也沒做，差不多一直是這麽發呆，公子您看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從爭搶賑災欽差的時候就應該能預料得到，不管有沒有動過那個心思都不重要，這類事情以後多了去了他會慢慢適應的。我們武者一生會麵臨無數次對決，他這樣的政客自然是少不了算計。”田道清又問了一些大火善後以及官府介入的情況。

    直到入夜時，十皇子才從屋裏出來說是餓了想讓田道清陪他吃飯。兩人端坐在桌前，都是自顧自地吃著簡單之極的幾盤菜品，直到吃完也沒有一句交流。十皇子有些納悶：“你就沒有什麽要問我的嗎？”田道清聳聳肩：“等你心情平複了自然會對我講。”

    “你覺得我現在應該怎麽做？”

    “這隻是一場意外的大火，你該怎麽做就怎麽做，想多了反而有問題。不如花心思考慮一下以後怎麽辦，賬目記錄都沒了那些人是安穩了，這些獵戶們也能回到從前的生活，貴妃她地位特殊自保無虞，影衛和隱侍人數極少也沒什麽大關係。現在好像隻有你的處境差了一些，不過想回到從前也還有可能。”

    “明白了！那你還是建議我應該回到從前，是嗎？”

    “我已經退出田家隻差個儀式，現在無依無靠可不想坐在你這棵快倒的小樹下乘涼。不管貴妃還是任何明眼之人，於情於理都是這樣建議。”

    “你似乎還有但是……”

    “但是，我很理解你的心情。既然是皇子就比任何人離那個座位都近，你想要為先祖的傳承出力而且有這個能力和品性，一輩子憋屈著肯定不好受。感覺那些個童謠並非空穴來風，我還知道有很多人都把你看作希望，所以或許真得是有那麽一絲絲可能。”

    “既然如此你什麽都知道，我現在應該怎麽做，給個建議吧！”

    “最近在研究占卜和封像之術，或許你現在的處境有四個字最為合適，那就是‘潛龍勿用’！”

    十皇子眼睛一下子亮了很多，向田道清鄭重地點了點頭，然後大聲吩咐：“阿真！隨我回宮向父皇請罪，還有把所有影衛都派出去，我絕不相信這是個意外，告訴他們給我不分晝夜玩命查。另外，看府上還有多少銀子，不夠就典當東西，好好安撫救火受傷的獵戶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