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真不知道你是真的傻。還是不承認。”僅僅是一開頭。阿木的話已經讓蕭采芙的呼吸停止了。這個話裏的意思。蕭采芙不得不承認。她不是傻子。

    她隻是不敢去想。如果她的猜測是真的。那麽······

    知道自己的話戳中了蕭采芙的要害。阿木的笑聲聽起來更加囂張了。

    “你以為我留在這裏是要做什麽。你以為我辛辛苦苦的把你照顧的好好的。真的是因為你是少爺心愛的女人。你以為我做這一切是為了什麽。小姐。你該清楚的不是嗎?”

    人在最絕望的時候。該是什麽樣的表情才好呢。哭。大哭。還是肆意囂張絕望到昏天暗地的哭呢。

    這一刻。蕭采芙知道。至少對她來說。這個時候。她已經完全哭不出來了。

    死寂一片的臉上。終於緩緩的勾勒出了一股清淺的弧度。

    到了這個時候。如果她還不明白。還是看不透。那她就真的在最底層的社會裏枉活了那麽多年了。

    “嗬。。那是因為我的肚子裏。有一條他的血脈。對嗎。”

    心。忽然就那樣涼了。她早就該知道也該明白。對她來說。連做夢都是一種奢侈。不能做夢的。很多東西。連奢望都是一種白癡的行為。

    “你也不傻嘛。”

    阿木冷笑著。眼光落在蕭采芙麵前的支票上。口氣輕蔑。

    “如果你夠聰明。拿著這些錢。從今以後。永遠消失。否則。。”

    “否則什麽。”蕭采芙抬起空洞的雙眼愣愣的看著麵目冷淡的阿木。“像那些人追殺他一樣。來追殺我嗎。”

    “哇······”

    話說到一半。剛剛斷了哭聲的嬰兒一瞬間又一次大聲啼哭了起來。

    蕭采芙的腦海中一個激靈。她撐著身體從床上爬了起來。手裏的支票。在倉皇間被蕭采芙大力的揉成了團。一把塞進了阿木的懷裏。

    “不不不。我不要什麽支票。我不要什麽新的生活。給我孩子。我隻要我的孩子!”如果上天注定她一輩子都不能幸福。那麽至少請給她一個努力活下去的理由。

    她甚至。還沒有來得及仔細的看上那個剛出生的小東西一眼。

    “別那麽殘忍。我什麽都沒有了。我要孩子。孩子······”

    一隻大手。狠狠的壓上了蕭采芙揪住他衣擺的手。一根一根用力的掰開了蕭采芙的手指。一個大力的拉扯。本就虛弱的蕭采芙被男人一把甩開。身體趔趄向後倒去。“嘭”的一聲狠狠的撞在了床頭上。

    鮮紅的液體。瞬間從蕭采芙的額頭上冒了出來。

    一旁實在是看不下去的女醫生終於站了出來。憤憤的。“喂。你不要太過分了。孩子都給你了。你還想要怎麽樣。”彎腰想要去扶起蕭采芙。查看一下蕭采芙的傷勢。卻被絕望中的蕭采芙的一把推開。

    傷口還雜在流血。卻阻止不了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渴望。

    “寶寶。求你給我······”

    不知道是覺得自己的動作太過分了。還是男人確實把女醫生的話聽進了心裏。男人並沒有再動手。最後一次看了蕭采芙一眼。不再猶豫。也不再開口。抱著還在拚命啼哭的孩子轉身大步朝著門口走去。

    “轟隆。。”

    原本還晴朗的夜空。像是體會到了蕭采芙此刻絕望哀傷的情緒。一瞬間雷鳴閃電。頃刻間落下了傾盆大雨。

    “不。。”

    家沒有了。親人沒有了。自以為的愛也沒有了。如果連自己剛剛出生的孩子還要被一並的奪去。她還要怎麽活下去。

    “嘭”的一聲。蕭采芙頓時從床上掉了下來。“孩子。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身體的力氣早就因為一個孩子出生的過程而用盡。過多的哀傷和絕望。讓蕭采芙根本連努力站起來追上去的力氣都沒有了。雙手扣住地麵。蕭采芙哭喊著朝著他們離開的地方爬了過去。

    額頭上的液體。滴在身邊的地板上。格外觸目驚心。

    “嘩啦。。”巨大的雨聲。迅速將孩子的哭聲淹沒。

    “孩子······給我孩子·····”

    即使知道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什麽事情比讓別人骨肉分離更加無法被原諒的事情了。可是對抱著孩子強行離開的阿木來說。眼前的這一切。似乎都無法觸動他心底的那條線。

    “給小少爺撐傘。”

    “嘩啦”一聲。一把雨傘在彌漫的雨霧裏撐起了一小片晴空。阿木和女醫生站在雨裏。阿木小心翼翼的將懷裏的孩子抱的更緊裹得更嚴。而女醫生卻把目光投向了屋子裏的蕭采芙。

    即使知道自己的力量根本敵不過注定的這一切。女醫生的視線裏。蕭采芙依然在客廳冰涼的地板上一點點的爬了出來。血液。在她的身後。形成了一條絕望的曲線。

    “孩子······”在嘶喊間。蕭采芙朝著孩子的方向伸出了手。仿佛這一刻。那個小東西柔嫩的臉頰就在她的手心下。彈性而柔軟。

    萬箭穿心。生不如死。也不過是這樣的感覺。

    她的孩子······

    “嘩啦······”雨勢。更大了。

    攀住門檻。蕭采芙用力的把住門把一點點的站了起來。一隻腳慢慢的挪了出來。另一隻腳跨出來的時候。卻一個不穩。“嘭”的一聲。她的整個人都在慣性的情況下。迅速朝前倒去。

    “啪。。”

    嬌弱的身體。瞬間摔進了滿地的泥水裏。飛濺的雨水弄的蕭采芙滿身滿臉都是髒汙。

    更加狼狽。更加寒冷。卻也更加絕望了。

    “給我孩子······”

    阿卿。請你告訴我。為什麽要這麽對我。你告訴我。

    你可以傷害我。你可以玩弄我。你可以當我什麽都不是。你可以當我是工具。可是我不明白。天下的女人千千萬。你卻為什麽獨獨要斷了我活下去所有的念頭。

    你告訴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狂風大作。大雨傾盆。鬥大的雨點打落下來。在幾個人的周圍迅速的形成了一股水霧。雨傘下的阿木。懷裏安然的抱著哭聲始終不肯停止的孩子。卻始終冷眼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