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一千元不翼而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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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中午的時候,江北出來的車子出現在縣城的幹道上。車窗外,嘈雜熱鬧的聲音把柳江南吵醒了,他活動了下酸麻的肩膀,睜開惺忪的眼睛。正要發作罵人時,猛一抬頭,看到窗外是熱鬧非凡的景象。
街上,人群摩肩接踵,人頭攢動。男女老少衣著光鮮,甚是時髦,男人衣衫整潔,皮鞋程亮,女人各式裙裝,略施粉黛,如花叢之翩翩起舞的蝴蝶。
年輕男女或挽手或相擁,大方隨和;中年男子攜妻挽子,幸福快樂;老人清閑溜達,或提鳥籠或提菜籃或牽雪白的獅子狗,滿麵春風,笑口常開,腳步輕盈。他們或進出各大商場或在某攤位前挑選所好之物,好一幅祥和安樂的景致。
柳江南看得滿腹豔羨,一聲喟歎:城鄉之差,天壤之別啊!
再放眼遠看,觸目之處是高樓林立,娛樂、商場、酒樓,豔陽之下令人矚目,蓬蓽生輝,氣派豪華。
他娘的,這哪裏是縣城,簡直是天堂。”柳江南嘴角泛起一絲微笑,狠狠的罵了句。
客車拐彎駛進另條路,隻見前方有諸多大小客車從一個院裏陸續駛出。柳江南想:前麵大概就是車站吧。這時,售票員職業性的招呼著:各位旅客,前方到站是終點站,請下車的同誌準備好自己的行李。
客氣而又熱情盡顯,與在江北車站判若兩人。
看著熱鬧繁華的都市,聽著售票員最後的報站,柳江南隻覺渾身熱血沸騰,胸腔內的心撲撲跳著,像大鵬抖擻羽毛,欲展翅飛翔。
終於在柳江南急切的期盼和萬分激動中,客車慢慢駛進車站,在一個牌位排前停了下來。
柳江南拿著自己的行李同客流下了車,站在豔陽之下,長長的呼了口氣,像是呼出多年的悶氣樣,隻覺心內坦然舒服之極。抬頭看了看頭頂的豔陽,也覺得比鄉裏的要可愛許多,一點也不燥熱。他活動了下四肢,緩解疲勞,幾個小時的路途顛簸,全身骨頭都要散架了。
先生,要旅管嗎?”一個中年婦女手拿隻牌子走過來。
要車嗎?小夥子?”臨近的出租車裏也伸出個胖腦袋笑嗬嗬地招呼著。
柳江南沒有搭理,肩扛行李,徑直朝車站外走去。忽然他的肩被人撞了下,手一滑,行李掉在了地上。
對不起,對不起。”一個臉帶刀疤的黃毛小子連聲的致歉,彎腰趕緊拾起地上的行李。
看到對方這麽熱情謙虛,柳江南微笑了下,也多看了眼這個黃毛小子,心道:城裏人,就是客氣。
殊不知,這是小偷慣用的伎倆,在鯉魚滑手之間,柳江南口袋裏的一千元已經進了黃毛小子的口袋裏,轉手給了另個同伴。他的身後以及那個出租車胖司機,看得一清二楚,對這件事情他們早已司空見慣麻木了,嘴角泛起一絲冷嘲。
背著行李,出了站台,看著繁華的街市和川流不息的車流和人流,柳江南忽然有種不知何處去的感覺。
‘咕嚕咕嚕’,這時肚子開始抗議,是該進食了,柳江南撫摸了下肚子嘿嘿一笑:他奶奶的,賊精,知道老子帶著六隻雞蛋,怕擺壞了啊!趕緊消耗掉。
走到站台的一棵槐樹下,放下行李,從裏麵掏出個塑料口袋,解開。眉頭忽的皺了起來,雞蛋不僅都被壓碎了而且還有股味道,定是捂在塑料袋子裏,不透氣變味了。
肚子的抗議越來越來厲害,扔了也怪可惜的,那是老母親帶病起大早為自己煮的,粒粒皆辛苦,再說鄉下人也沒有浪費糧食的習慣,至少他的老爸老媽沒有這惡習,他柳江南也就不可能擺譜扔掉了。
悶著頭吃,隻要能填飽肚子就行。於是就著路邊澆花的自來水龍頭,柳江南一口氣把六隻雞蛋全部吞進了腹內。
摸了摸肚皮,柳江南點了支中南海,癱坐在地上靠著大樹,愜意的小歇會兒,從五年級開始,他就喜歡抽中南海,薄荷型,夠勁,四年一直不厭。
一邊抽煙一邊目光遊離的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兩年前的夢想,現如今終於如願以償了,可以吃著城裏的大米泡著城裏的妞。看著街上來來往往形形色色外表氣質和容貌不一樣的女人,柳江南真想走上前去,攔住個女孩抱入懷裏,親熱一番。
然而一絲憂愁此刻侵襲而來,來到這個城市已有數小時,而自己的住處和工作還沒有著落,何去何從,這是目前急需解決的問題,一時,他無心欣賞那些過往美女。
一落三千丈,心陡然愁悶起來。
正在柳江南陷入極度手足無措的苦悶之中,一個女孩柔柔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這位師傅,您需要住宿嗎?”
住宿?”柳江南抬起頭,讓他驚愕住了,眼前這個女孩不算太漂亮,但渾身所散發出的那種特有的氣質讓他不禁一怔。特別是麵頰兩邊的小酒窩,特可愛,可以說能汪出一幽清水。
柳江南看得出神,女孩以為他在思索,甜美的聲音再次響起,“師傅,我們的旅館大中小型都有,可以適合各種階層的人入住,價格公道,也是中高低檔,可以免浴,您還需要考慮嗎?”
柳江南醒神過來,看著一頭劉海的女孩,想了想,眼睛一轉溜,忽然一個邪念在腦海出現: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需要人去指引,能不能從這個女孩作切入口,打開在這個城市發展的初步局麵,這樣或許方能在這個五彩繽紛的城市裏有所立腳,混出自己的一片天地。他不是吃軟飯,他認為接近個女人比接近個男人更容易在這個陌生的城市發展。
心術有點不正,柳江南從來沒有認為自己是好人,但至少也不是壞得骨頭裏生蛆的家夥。
行,我跟你走吧。”柳江南邪笑著點了點頭。
穿過兩條街,拐進個巷子,柳江南注意到這個巷子兩邊一溜排全是住宿的旅館,門麵很簡單隻是寫有住宿請進的字樣。
在一個大紅燈籠高掛的門麵前,女孩站住了腳,並朝裏喊道:“小三,來客了,幫忙登記下。”
一聲沉悶的應答,從屋裏顛顛的走出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個不高,黑皮,一雙眼睛倒挺有神的。
丁小琴,你爸又跟我嘮叨了,天這麽熱,讓你在家歇著,哎,我說你咋回事?一個大小姐的你出去拉什麽客?”小三咕噥著。
顧大嫂不是回家有事了嗎?店裏需要人照顧。”
有我呢?你甭操心了。”
就你?”丁小琴冷笑了下,“整天見你坐在吧台裏上網,讓你照顧這旅社,恐怕早就關門了。”
我的好表妹,你能不能小聲點,讓舅舅聽到我又挨訓了,下次我改。”小三朝裏屋看了看小聲說。
你改個屁,幹活。”丁小琴揶揄道。
柳江南抬頭一看‘永勝旅社’四個燙金大字,寫得很是金碧輝煌,與其他旅社的門麵非同一般。
小三燦笑的走過來很是機靈的幫著柳江南拿行李來到吧台前,很是職業的介紹道,“師傅,雙間,一晚三十;單間,一晚五十,您需要住單間還是雙間?”
雙間。”柳江南看了眼身邊的女孩說。
好嘞!那您先付錢,再給您房鑰匙,貴重物品,請自己保管好。”小三操起支筆刷刷的開票。
柳江南掏錢付賬,忽的他呆在那裏,腦子一片空白,一摸,口袋是空的,劉小美塞給自己的一千元不翼而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