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什麽叫自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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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官下跪,“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接下來一片寂靜,皇上沒有像平日一樣讓百官起來,而是一言不發,靜靜的看著底下跪著的人群。皇上沒說話,誰也不敢起身,就連抱病而來的太傅,也不得不跪著。



    皇上環視一圈,最後目光停在在太子跟明王兩個人身上,沉聲道,“昨夜的事,有多少知情的人,或是有多少聽說過的人,朕統統不管!但是,如果這件事傳了出去,不論是後宮還是民間,但凡朕聽到任何一句關於此事的言論,今天在朝的每一位官員,無論職位高低大小,全部問罪!”



    百官齊呼,“臣遵旨!”



    太子不解,“皇上,這麽大的事情就這樣過去了嗎?”



    皇上語氣已然不善,“太子是沒聽清朕的話嗎!”



    太子當然聽出皇上生氣了,可是不願意就這樣放過明王,準備再次進言,卻被太傅的咳嗽聲打斷了。



    太傅立刻告罪,“皇上恕罪,臣本以為已經病愈,怕誤了政事,今早急忙來上朝。不想冬日嚴寒,病勢反複,禦前失儀,請皇上恕罪!”太傅說著話,眼睛卻不停的瞟著太子,示意太子不要再說了。



    皇上也知道太傅是為了阻止太子,“太傅一心為國事操勞,朕心甚慰!特批太傅回家靜養,可到病愈再來上朝。”



    太傅磕頭謝恩,起身退下,太子也忍下滿腔憤恨,咬牙不再說話。



    皇上也很滿意太子的表現,“都起來吧!”



    文武百官誰也沒有再提起任何關於昨夜的事,隻有幾位大臣上報了一些新的雪災情況,皇上跟眾大臣商議完對策,就退朝了。



    退朝後,太子跟明王都不約而同的留下,誰也沒有離開。果然沒多久,太監總管就過來請他們到弘德殿麵聖。



    弘德殿內,皇上坐在桌前,看著桌上的兩摞奏折,不言不語。



    太子先沉不住氣了,“皇阿瑪,昨夜”



    “住嘴!”太子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皇上打斷,“事情的來龍去脈影衛已經如實稟報了,太子是說說你為什麽拖到半夜才去審問竹安嗎?”



    太子聞言立刻閉緊了嘴巴,吃癟的別過頭去,憤恨的看著明王。



    皇上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太子,相比之下明王就淡定了很多,哪怕明知道自己大難臨頭!回想起來,明王還真像自己年輕的時候,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皇上心裏有些安慰,但是又看到明王與皇後相似的麵容,回想當年,心裏頓時又怒火中燒。



    皇上低頭取出一摞奏折,“明王,今年天氣反常,很多地方雪災嚴重”



    “兒臣願往雪災重地,親自安排賑災事宜,安穩民心,以防來年影響來年春種,造成更嚴重的後果!”明王不等皇上說完,就接下了活,反正都是意料中的事。



    這件事太子跟明王各有錯處,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已經影響皇家聲譽了,皇上肯定不會讓事情外傳,但是鬧到兄弟反目這麽嚴重的地步,皇上又怎能視若無睹。太子已經受傷不說,皇上又一向偏幫太子,處罰明王也是情理之中的。



    既然事情不能對外宣告,當然也不能明著處罰,現在雪災嚴重,派明王出去賑災再正常不過了。



    皇上看明王這麽配合,就沒再說什麽,讓明王退下了。



    明王一走,太子就炸開了,“皇阿瑪,您就這樣放過明王了!他可是目無尊上,竟然敢挾持我,還用bǐ shǒu刺傷了我。今天bǐ shǒu刺在兒臣身上,說不定明天他就敢刺傷皇阿瑪!”



    皇上拿起另一摞奏折,摔到太子身上,“你不用急著告明王的狀,看看你自己吧!”



    太子不解,隨意翻開了幾本奏折,全都是參明王刺傷太子的奏折,太子不解,“這有什麽不對嗎?這些大臣說的也沒錯啊!”



    皇上真的被太子氣急了,“這件事情朕也是早上剛剛知道,這些大臣竟然比朕的消息還靈通。太子就這麽著急坐上皇位嗎?都已經學會勾結大臣了!”



    太子猛的驚醒,跪到地上,“皇阿瑪,兒臣知錯了。兒臣隻是太過生氣,才通知了幾位大臣,他們也是為兒臣不平才上奏的。兒臣並沒有打算籠絡大臣,把持朝政,請皇阿瑪明鑒!”



    “竹安的事就此作罷吧!以後不要再提了,也不要再針對竹安!”皇上歎息,太子怎麽不明白他的苦心呢?看來是不是要換一個太傅了!



    太子無力的辯解,“兒臣並沒有針對竹安公主,隻是手下的人恰好經過當鋪,碰到了而已。再說竹安當了歩搖是事實,難道就這樣不管不問了嗎?就算她是為國捐軀的柳將軍的遺孤,也不能這麽放縱她吧!”太子心裏疑惑,皇上說他針對竹安,難道是他派人跟蹤竹安,又讓人搶先贖回歩搖的事被皇上發現了?



    皇上覺得疲累的坐到椅子上,“今日一早後宮傳來消息,歩搖是永寧殿的丫鬟墨畫偷著當的,也從她屋裏找到了歩搖的當票。因為是太後賞賜,再 加上竹安很少佩戴發飾,所以並沒有發現歩搖被偷,隻是怕會牽連永寧殿的其他人,才自己擔下所有的事的。”



    太子手下明明來報說是竹安親自當的歩搖,怎麽成了替下人擔罪了?太子不信,可是皇上信了,太後信了,別人不信也得信。



    皇上又囑咐了太子一番,才讓太子離去。皇上思慮片刻,立刻草擬了一分聖旨交給下人,“把這個送到翰林院,讓他們按上麵的意思擬一道聖旨,即刻傳旨。”



    明王剛回到明王府,等在門口的柳錦寧就迎上來,關切的詢問,“明王,你沒事吧!皇上有沒有懲罰你?”



    “我能有什麽事,再怎麽說,我也是皇長子啊!”明王說的輕鬆,但是柳錦寧卻聽出了濃厚的自嘲之意。



    柳錦寧根本不信,“發生了這麽大的事,還傷了太子,怎麽可能沒事?”



    正走過來的曲陽也不信,“殿下,皇上這次派您去哪?”



    明王微微一笑,曲陽不愧跟了他這麽久,“皇上派我去賑災。”



    柳錦寧聽說去明王要去賑災,“去賑災就是懲罰?”那罰的也不重啊,“要去多久?”



    “等到災情解除。”明王淡淡的說。



    柳錦寧才覺得自己想法太天真了,“等到災情解除,那豈不是要等到冬天過去!過年也不能回來嗎?”



    明王對著院裏的鬆樹負手而立,“本王已經很久沒再京中過年了。”柳錦寧看著明王的身影,有著說不出的落寞。



    柳錦寧走到明王身旁,“明王哥哥,這件事都是因為我,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你,我不可能好好的在這裏。我去向太子賠罪,再跟皇上說清楚,要罰就罰我一個人吧,哪怕被賜死,我也不願意連累你。”



    明王回頭,眼神明亮,“竹安,如果沒有你,我也不可能好好的在這裏!”看到柳錦寧不解,明王解釋,“上次在在你宮裏飲酒時,如果不是你的一番話,我可能已經拋下一切,自請去戍守邊關,永世不會回京了。”



    柳錦寧已經忘了上次飲酒時她說了什麽了,不過在柳錦寧心中,明王已經像她的親哥哥一樣了。



    明王眼神溫柔,看著柳錦寧,“事情已經過去了,很快就會有人來接你回宮了。記住,以後要好好活下去,哪怕是為了別人!”



    柳錦寧不解,“事情已經過去了是什麽意思?什麽叫哪怕為了別人?”明王正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宮裏接人的馬車就到了,柳錦寧隻有帶著疑惑回了宮。



    永寧殿裏,所有人都在緊張的等待著,王嬤嬤不停的搓著手。柳錦寧一出現在大門口,所有人都圍了過來,王嬤嬤更是激動的熱淚盈眶,眾人簇擁著柳錦寧像屋裏走去。



    王嬤嬤卻突然攔住眾人,“等等!等等!公主在這裏等著,馬上就來!”王嬤嬤跑到廚房,端來一盆炭火,散發著陣陣果木的甜香。火盆放在地上,柳錦寧按照王嬤嬤的示意從上麵跨了過去。柳錦寧正納悶,一陣冰涼又灑在臉上,順著脖子流到衣服裏麵,冰的柳錦寧倒吸了一口涼氣。



    柳錦寧不禁驚呼,“王嬤嬤,你做什麽呢?好涼啊!”



    王嬤嬤高興的笑著,臉上的皺紋又加深不少,“跨火盆,趨吉避凶,以後日肯定紅紅火火。這是門口的柳樹枝,沾的露水,可以祛除晦氣。好了,公主,快進屋去吧,外麵冷。”



    柳錦寧擦了擦臉上的冰涼,坐到椅子上,環視了一下忙碌著的眾人,“我說怎麽少了點什麽,墨畫呢?”柳錦寧話一出,所有人都跟被點了穴道一樣立刻靜止,眼神躲閃。柳錦寧感覺出不對,語氣陡然嚴厲,“墨畫呢?”



    王嬤嬤看著柳錦寧,期期艾艾的說,“墨畫墨畫她去向太後說,歩搖是她偷走典當的”



    柳錦寧瞪大雙眼,“你說什麽?歩搖明明是我自己典當的,跟墨畫有什麽關係?墨畫為什麽要這樣說?誰讓她去的?”



    王嬤嬤上前試圖安慰柳錦寧,“公主,是墨畫主動要求的,隻有這樣才能救你出來。”



    柳錦寧眼眶發熱,“我不需要她這樣救我,墨畫呢?我去向太後說清楚!”柳錦寧起身就要去找太後,被王嬤嬤一把拉住手。



    王嬤嬤更不知道該怎麽說了,嘴巴張了又閉上,最後還是說了出來,“墨畫她已經自裁了!”



    什麽!什麽叫自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