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明王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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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錦寧心裏咯噔一聲,德妃的餃子已經吃完了,但是難保剩下的麵湯裏麵沒有浸出藥。收碗的宮女已經端出了一個用過的碗,一隻配套的湯匙安靜的放在裏麵。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張院使身上,連德妃都緊張得盯著張院使,幾乎忘記了疼痛。



    隻見張院使神情淡漠,告罪一聲,端起湯碗,先聞了聞,又嚐了一口,用舌尖仔細探尋麵湯以外的味道。



    柳錦寧覺得時間已經過了良久,其實隻有片刻,張院使就放下碗拱手回稟皇上,“回皇上,麵湯無毒!餃子裏確實有一些淡淡的藥味。”柳錦寧心裏一涼。



    皇上跟太後以及其他的人都一臉的不可思議。



    德妃立刻從地上站起來,一手捂著小腹,一手指著柳錦寧破口大罵,“本宮就知道你是掃把星,剋死了自己全家,現在還要為禍後宮,今天本宮就替皇上發落了你,來人!”



    “且慢!”張院使上前製止德妃,“娘娘傾聽微臣說完,確實有淡淡的藥味不假,但是可能是作料的味道。”



    這下換德妃不可思議了,“作料怎麽會有藥味?”



    魏蒹葭上前一步,淡淡的說,“很多作料本來就是藥材,有藥味當然不足為怪。”



    張院使接著說,“魏禦醫所說不假,而且剛才我與魏禦醫都食用了餃子,沒有任何的不適。而且皇上太後,皇後與各宮娘娘都食用了餃子,都沒有不適,隻有德妃娘娘一人腹痛不止,不如微臣為娘娘請脈,查明病因也好對症下藥。”



    德妃不服,露出手腕放上絲絹就讓張院使把脈。



    張院使麵色坦然,“娘娘真的腹痛不止?”



    德妃語氣不善,“那是當然,難不成本宮是裝的!”



    皇上開口問,“張院使,德妃脈象如何?”



    張院使轉身麵相皇上,“回皇上,德妃娘娘脈象正常,隻是有些急促,想是緊張所致。”張院使的話一出,所有人都明了,德妃在裝病。



    德妃也愣住了,自己明明腹痛難忍,怎麽會脈象正常,“張院使,竹安給了你什麽好處?你竟然幫著她害本宮,你們都撒謊陷害本宮!”本來德妃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張院使身上,卻不想張院使的話令她大失所望,當下如瘋婦一般上前拉扯著張院使。



    張院使立即正色道,“德妃娘娘休要侮辱老臣,皇上可傳太醫院其他太醫前來共同診脈,如果微臣所言有半句假話,老臣當場在此自絕謝罪!”



    皇上當然是相信張院使的,又看到德妃形同瘋婦一般,“來人,將德妃拉出去!”



    那些素日與德妃交好的人都在慶幸剛才沒有出言替德妃說話,不然肯定要牽連到她們身上。



    皇後更是一副好戲開演的表情,“德妃,你素日嘩世取寵博取皇上矚目也就算了,何必牽連他人,誣陷竹安。竹安痛失至親令人心疼,你卻口出惡言,無異於在人心口撒鹽,真是其心可誅!”



    德妃失魂落魄的看著眾人,所有平日於她交好的人都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樣子,她現在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



    太後冷眼看著德妃,“正如皇後所說,德妃其心可誅!皇上向來公證,請公證裁決,以安眾人之心。”



    皇上本來就對德妃的為人很不看好,隻是看在德妃與過世賢妃有些相似之處,才處處維護。可是進來德妃多行不義,皇上對她的容忍也已經到了極限,“德妃為為長不尊,言行有失,妄圖陷害公主,至今日起,削去德妃封號,將為嬪位,後宮大小之事,交由皇後打理。”



    德妃一邊忍者腹痛,一邊大喊冤枉,可是已經沒有人再相信她了。



    皇上厭惡的看著哭天搶地的德妃,“拉出去,禁足長春宮,無朕旨意不得外出!另外,禁止任何人看視!”



    太後很滿意皇上的裁決,“竹安無辜受屈,皇上也該賞她。”



    皇上微笑點頭,“賞!黃金白銀,各千兩!”



    柳錦寧正需要錢,也不拒絕,“兒臣謝過皇阿瑪!”



    宴會又恢複了正常,德妃的變故,讓在場的人一半歡喜一半憂心。 



    冬至這日,皇上不用理朝,所以宴會一直持續到晚膳過後才結束。等到回宮後,柳錦寧已經疲累不堪了,還是強拖著身體,送太後回到壽康宮。



    臨走時柳錦寧把魏蒹葭拉到一邊,小聲的問,“我有一件事不明白,就是德妃剩下的麵湯裏麵怎麽會沒有藥?張院使這麽有經驗都沒有看出問題來!”



    魏蒹葭茫然的搖頭,“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藥下在餃子餡裏麵,有miàn pí裹著,所以麵湯才什麽都沒有吧!”



    柳錦寧一陣後怕,“我胃裏以防萬一,本來就沒有盛多少麵湯,還以為德妃會喝完,誰知道她沒有喝。好在麵湯裏麵沒有浸出藥,不然就慘了!”



    兩人還以為是麵湯裏麵本就沒有要,各自離去了。豈不知當時多虧了端碗的小宮女,本來碗跟勺子是分開放的,宮女雖然知道哪個是德妃的碗,但是勺子卻已經弄混了,小宮女隨便拿了一個用過的勺子放到碗裏,剛好那個用過的勺子帶著解藥,化解了麵湯裏麵本就不多的藥性,這才陰差陽錯的瞞過了張院使。



    轉眼到了臘八這天,德妃被禁足在長春宮已經有十來天了,聽說德妃被禁足後長春宮裏夜夜哭聲不斷,弄得膽小的宮人夜間都不敢從長春宮旁邊過了。



    永寧殿內,柳錦寧正坐在庭院的躺椅上曬太陽。說來也怪,自從冬至那日過後,天就開始放晴了,雖然依舊寒冷,可是太陽每天都是陽光普照的。



    王嬤嬤跟采春幾個人在院裏一邊掃地,一邊聊閑話,“聽說了嗎?淩香公主又去求皇上去了,也不怕惹得皇上生氣。”



    采春笑嘻嘻的道,“怎麽會呢?淩香可是皇上的親生女兒,再怎麽皇上也不舍得重罰她的。”



    采夏也興奮的說道,“聽說了嗎?太子去向皇上求情,被皇上狠狠的斥責了一番呢!這在宮裏可是從來沒有過的。”



    柳錦寧半眯著眼睛,“小心隔牆有耳!”之前德妃是如何監視永寧殿的事還沒有查清楚,不排除有趴牆角的可能,還是小心為妙。



    采夏笑著打趣采春,“采夏,就你嘴快,當心亂說話被別人聽了去!”



    采春立刻回擊,“你才嘴快呢!”兩個人說著就圍著王嬤嬤笑著打鬧。



    王嬤嬤一手扶額,“快停下,我都要被你們晃暈了!”



    永寧殿裏正熱鬧,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竹陽公主!



    采夏一看到竹陽公主立刻迎上去,語氣古怪,“竹陽公主來了!真是稀客啊!”



    采春一副溫和麵容,“竹陽公主怎麽算是稀客呢?以前不是經常來咱們永寧殿嗎?”



    采夏溫和的提醒,“你忘了,前一陣咱們公主被關宗人府的時候,可是請都請不來呢!”



    采春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是哦,不知竹陽公主今日大駕光臨,有何貴幹呢?”



    竹陽被采春采夏一唱一和的嘲諷,臉羞的通紅,又看到躺椅上的柳錦寧事不關己的樣子,隻能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裏。



    柳錦寧本不打算理她,但是人都shàng mén了總不能就讓她那樣站著,“你們兩個退下,竹陽姐姐麵前不可造次!”隨是斥責,卻語氣溫和,似乎隻是在跟別人聊天。



    采春采夏笑著退到一邊,該幹什麽幹什麽去了。



    竹陽一聽柳錦寧開口說話,立刻堆笑上前,“竹安mèi mèi,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對,可是當時我也是害怕,不知道該怎麽才能救你,怕萬一弄巧成拙反而害了你。mèi mèi你大人有大量,不要生姐姐的氣!”



    柳錦寧也不想於她多說,“mèi mèi沒有生氣,隻是姐姐以後還是少來永寧殿吧,上次為了救你得罪了德妃娘娘,我自己惹禍上身也就算了,別連累了姐姐才好。”



    竹陽聞言羞愧萬分,頓覺無地自容,啞口無言的站了半響,才訕訕的離去了。



    柳錦寧看著竹陽離去的身影苦笑,忘恩負義之人還有臉過來,難道她把事情都做這麽絕了還能得到原諒嗎?當初真是瞎了眼可才會一次次的幫她,不然也不會惹出後來這麽多事,真是好人沒好報!



    王嬤嬤心疼的看著柳錦寧,“公主,時辰尚早,不如出去走走吧!”



    柳錦寧也覺得躺的骨頭都軟了,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去給太後請安吧!”



    剛到壽康宮門前的長街上,柳錦寧眼前一亮,大聲疾呼,“明王殿下!”



    前邊不遠處一道頎長挺括的背影猛然回頭,星目微亮,“竹安mèi mèi!”



    柳錦寧快步走到明王身邊,才發現明王憔悴了許多,也瘦了許多,心疼的道,“明王此去辛苦了!這麽快回宮,賑災應該很順利吧!”



    明王笑著拍拍柳錦寧的肩膀,“很順利,你在宮裏還好嗎?聽說德妃都被削位禁足了,錯過了的好戲你要跟我說清楚啊!”



    柳錦寧不好意思的以手捂嘴,眼睛瞟了一下王嬤嬤,“明王殿下不要亂說,我這麽會知道什麽好戲!”



    明王會心一笑,“要去壽康宮嗎?”



    柳錦寧高興的點頭,“嗯,一起吧!”



    明王順勢牽著柳錦寧的手,向壽康宮走去,兩人正準備進屋,柳錦寧忽然想起太後的話,輕輕掙脫開明王溫熱的手心。



    可誰都沒注意到牆角那裏,一雙狹長的美目,正好捕捉到了兩人親昵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