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永寧殿前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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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錦寧悄悄摘下自己的一個耳環,跑到門口對侍衛焦急喊道,“你們幾個進來,幫本公主找找耳環,剛才還在的,這會就沒有了,肯定是掉在院子裏了,你們快幫本公主找找,那可是皇上賞賜的!”
侍衛們都知道竹安公主現在是皇上太後麵前的紅人了,不敢怠慢,紛紛進去幫忙尋找,果然有一個侍衛一直左顧右盼心不在焉的。柳錦寧佯裝低頭尋找,手腕一甩耳環就掉在那個侍衛的腳邊。
那侍衛撿起來送到柳錦寧麵前,“竹安公主,您看是這個耳環嗎?”
柳錦寧一臉的驚喜,“就是這個,多謝!”從侍衛手裏接過耳環,一邊偷偷瞄著他的長相,麵生的很。“你叫什麽?在禦前當差嗎?等會讓皇阿瑪賞你。”
那侍衛神情慌亂,雙手不知所措,一會握著佩刀,一會整理腰帶,支支吾吾道,“屬下屬下不在禦前時候,是是宮裏的禁軍守衛,過來是向他們詢問公事的。”旁邊的兩個侍衛跟著點頭附和。
柳錦寧微微笑著,“那也要賞你,你叫什麽名字?”
侍衛低著頭推辭道,“能為公主效勞是屬下的榮幸,恕不能領受賞賜!”
柳錦寧點頭,一臉讚許,“好,宮裏就需要你這樣的忠心的守衛,你去忙你的吧!”再追問下去恐怕會打草驚蛇,另尋他法吧!
那侍衛走遠,柳錦寧立刻從懷裏掏出幾兩碎銀子,“剛才那人是誰,本公主要賞他!”
剩下的兩個侍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個拱手道,“回公主,他是宮裏的禁軍守衛侍衛長,叫楊風。”
禮佛一直到亥時才結束,皇上直接去了嬪妃的寢宮,柳錦寧則扶著太後往壽康宮走去,剛離開雨花閣沒多遠,就洋洋灑灑的飄起了大雪,不一會視線裏就一片雪白了。回到壽康宮,柳錦寧又侍候太後泡了藥湯後才回去休息。
一回到自己房間,就趴到床上,王嬤嬤過來幫柳錦寧揉著腰,心疼道,“跪了一整天,累了吧!”又喚過一個宮女過來幫柳錦寧捏腿。而柳錦寧就這樣睡著了,臉都沒洗。
第二天柳錦寧很早就被餓醒了,梳洗打扮後來到大廳裏,太後已經起來了,笑吟吟的道,“竹安,昨天一天沒吃東西,餓了吧!”
柳錦寧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卻驚喜的聞到一陣飯菜的清香。
太後慈愛的看著柳錦寧,指著飯桌笑道,“早膳已經備下了,快吃吧!”
柳錦寧咬了咬下唇,以前母親也是這樣,怕她會餓,提前準備好飯菜等著,柳錦寧濕了眼眶。扶起太後,來到桌前,滿滿一桌的早點,清淡而馨香,讓人忍不住要大快朵頤。
早膳吃撐了,柳錦寧站到廊下欣賞雪景,這雪純白到了極致!視線所及之處,兩道玄色的身影合撐著一把傘往壽康宮走來,厚重的棉衣略顯臃腫,寬大的大氅隨淩冽的寒風飄蕩,顯得明王身形單薄。身後的曲陽極力把傘都擋在明王麵前,不顧自己一臉的冰霜。
明王走到廊下,脫去落滿雪花的大氅交給下人,伸手牽過柳錦寧的雙手,柔聲道,“手這麽涼,還在門口站著,快進去吧!”
柳錦寧很是驚訝,明王看著那麽單薄瘦弱的人,還冒雪趕路雙手竟然這麽溫熱,“下這麽大的雪,明王哥哥不冷嗎?”
明王感受著手心的冰涼,停頓了一下才拉著柳錦寧進屋,“這才多冷啊,等雪停了化雪的時候才冷呢!”
太後看到兩人手牽著手有說有笑的進來,心滿意足的大笑,“這大雪的天,也不能出去玩,隻能悶在屋裏,你們兩個想玩些什麽?”
明王淡淡一笑,從懷裏掏出一個長筒形的東西出來,“昨天剛得的,覺得這挺好玩的,就想送給竹安mèi mèi玩。”
柳錦寧接到手裏,上下打量,這有什麽好玩的,“這是什麽啊?”
明王靠近柳錦寧,修長的手指覆上她的手,微微笑道,“這叫萬花筒,閉上一隻眼睛,我教你玩!”說完把萬花筒對上柳錦寧的眼睛,開始轉動。
“哇!好漂亮啊!”柳錦寧驚奇的感歎。
“咳咳!”一聲急咳驚住了屋裏的所有人。
柳錦寧跟明王才察覺出姿勢太過親昵,立刻尷尬的錯開身形,柳錦寧屈膝,明王拱手,“皇阿瑪萬安!”
太後打定了注意,“明兒,竹安,你們去後殿玩去吧!”柳錦寧跟明王垂首退下。
皇上麵色不悅,但是對太後又不好發作,悶聲說,“現在孩子們年齡漸漸都大了,淩香也定下親事了,竹安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了,該注意點分寸。皇額娘也該提點才是,不該放縱他們玩鬧,傳出去讓人揣測宮闈之事。”
太後不以為然,慈眉善目道,“他們年齡相當,又不是親兄妹,有感情也很正常。正好今日皇上也看到了,不如就下旨為他們兩個賜婚吧!”
皇上大驚,胳膊碰到茶幾上的茶杯,“哐啷”一聲,茶杯沒倒,茶水卻撒了一圈。“竹安雖然不是朕的親生,但是已經賜了公主就等同於親生,明王就是她的哥哥,怎麽能定下婚事呢?這有違常倫!”一個宮女上前來,撤下茶杯擦幹淨茶幾。
太後整理了一下腿上蓋著的羊絨毯子,“公主能封就能撤,恢複柳錦寧將軍之女的身份不就行了!”
皇上臉色發紅,“聖旨豈可朝令夕改,冊封公主還不到一年,又撤封,讓人懷疑朕輕視功臣遺孤!”宮女又上來一杯新茶,卻被皇上推到一邊。
“撤了公主,封為明王妃,更加親近,人們讚歎皇家天恩還來不及呢!”太後忽然皺眉麵帶痛苦,不停捶打著自己的雙腿,艱難道,“等會讓魏禦醫進宮一趟。”
皇上立刻偃旗息鼓,無奈道,“等朕問問竹安的意思再說吧!”說完衣袖一甩大步流星離去。太後心滿意足的收回腿間的雙手,端起茶杯輕輕吹氣。
春然心疼的看著太後歎息道,“何必跟皇上弄得不愉快呢,本來今天皇上要在壽康宮用膳的,等會其他嬪妃來了見不到皇上該問了。”
太後抿了口茶,放下茶杯才悠悠道,“皇上已經是九五之尊,不需要哀家操心了。可是太子實在不是一國之君的合適人選,明兒又對皇上失望至極,無心於王位了,哀家不得不為江山社稷考慮啊!”春然聽了也跟著歎息。
午間,宮裏有位份的嬪妃都齊齊聚到壽康宮,卻沒有看到皇上,不禁個個大失所望,議論紛紛。
太後端坐在上首,麵容沉靜的說道,“皇上前朝有事,今日不能來陪我們用膳了,午膳已經準備好了,入席吧!”
德妃一聽說皇上不來,麵色立沉,枉費她精心打扮一場,“回太後,嬪妾早起覺得身體不適,先告退了!”
立刻有幾個嬪妃附和,“嬪妾也身體不適!”
太後也不在意,“身體不適的都回去吧!”德妃為首,嬪妃一下走了大半,留下的幾個也是猶豫著不知該不該走。“你們也走吧!”太後出聲,眾人紛紛退去,隻有嫻嬪一人孤零零的站著,太後盯著嫻嬪道,“嫻嬪也回去吧!”
嫻嬪低眉垂首,輕聲道,“嬪妾身為太後兒媳,陪婆婆用膳是孝道常理,不敢違背。”
太後欣喜點頭,指著身邊的位子,“陪著哀家坐吧!”
嫻嬪安靜坐下,待明王跟柳錦寧坐下,才開始為太後布菜,“天涼,先喝點熱湯吧!”
太後點頭,平日就覺得嫻嬪乖巧溫順,沒想到還這麽體貼,更覺口中的湯香甜,“嫻嬪體貼,難怪皇上念念不忘,小公主多大了?”記得嫻嬪育有一女。
嫻嬪起身答道,“侍候皇上太後是嬪妾的本分,小公主過了年剛滿十歲。”
“公主想必乖巧聽話,改天帶來給哀家看看。”太後吃了一口水晶蒸餃,滿意的點頭,“這水晶蒸餃不錯,等會帶上一盤給小公主嚐嚐。”
嫻嬪受寵若驚,驚慌道,“小公主年幼愛鬧騰,怕驚擾了太後。”
太後擺擺手,“哀家現在年紀大了,就喜歡熱鬧。現在才覺得,人一輩子一晃就過去了,要那麽清淨做什麽!”說完招呼嫻嬪坐下用膳。
柳錦寧平日裏與嫻嬪有過幾次接觸,今天更加欣賞嫻嬪的為人,有主見不張揚!
太後忽然想起什麽,沉思道,“以前嫻嬪還是王美人的時候,還在永寧殿住過一段時間的吧?”
嫻嬪有些驚訝,沒想到太後會提起這事,“是的!很久以前的事了,太後果然好記性!”
柳錦寧在一旁安靜的聽著,早膳用多了,午膳不敢再多吃。
明王不知,還一直在為柳錦寧夾菜,“多吃點,皇祖母宮裏的菜可是宮裏數一數二的!”
太後滿意的點頭,這事看來成了,就等著皇上問清楚兩人的意思下旨了!
用完午膳,嫻嬪就告退了,“嬪妾不能久留了,小公主離不開嬪妾,請太後恕罪!”
“快去吧,公主年幼,嫻嬪辛苦了!”太後正想跟明王說她已經向皇上請旨了。
嫻嬪走後,柳錦寧也拿著萬花筒興高采烈的回屋去了,太後才喚過明王,慈眉善目的說,“明兒,你跟竹安的事,就這麽定下來了,我跟你皇阿瑪”
太後還沒說完,就被明王打斷,“皇祖母,兒臣真的想好了,我跟竹安,隻是兄妹之情,我想娶的人,絕對不是她!”說完不顧太後驚愕的神情,倉皇而去,他怕自己又不忍心讓太後難過,而一步步的妥協。
知道明王已經走遠,太後才反應過來,將腿上的羊絨毯甩到地上,氣急敗壞的道,“你以為不同意,哀家就無計可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