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無意間埋的眼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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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媒婆看魏臨跟魏夫人的胃口已經被吊的差不多了,就直言道,“請我說媒的就是魏老爺在太醫院的同仁,張院判張子然!”



    魏臨跟魏夫人都是驚喜萬分,魏臨自不必說,跟張子然同僚了兩年多,很欣賞張子然的能力跟人品,也知曉張子然的家世背景深厚。魏夫人也早就聽自己夫君說過張子然人品貴重,年輕有為,現在對方主動shàng mén提親,她更是樂的合不攏嘴,還為女兒高興,這說明對方看重魏蒹葭。



    王媒婆看到上位坐著的兩個人不停的笑著點頭,試探著問道,“那這門親事就這麽說定了?”



    魏夫人收回心神眨眨眼,有些猶豫道,“要不然我還是問問小女的意思吧?”



    魏臨則笑著擺擺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門親事就這麽定下了!” 



    王媒婆自然高興,說成了這門親事,男方許她的謝禮可不少,笑的眼睛都睜不開了,一拍大腿拱手道,“老爺夫人大喜啊!我要去向男方回話去了,讓他們也高興高興!”



    魏臨眯著眼睛點頭,“來人,送王媒婆!”



    王媒婆踩著積雪,不停回頭擺手,“不用送,不用送!”不防備腳下一滑,摔了一個四仰八叉,又手腳伶俐的爬起來,尷尬的笑著,“不礙事,不礙事!”說著走遠了。



    魏夫人還是不放心,“福兒跟張子然見過麵是吧,可是怎麽沒聽福兒提起過,會不會是福兒不喜歡那個張子然?”



    魏臨負手而立,麵容一沉,“他們兩個在太醫院經常碰麵,不過沒有什麽交流。張子然不論是相貌身材都是沒得挑的,說句犯上的話,皇孫公子都不見得能比他強,這都不同意,她還想挑個什麽樣的!要我說,都是你慣得!姑娘家什麽喜歡不喜歡,也不嫌害臊!”



    魏夫人臉上陰晴不定,她也很喜歡這個張子然,就怕福兒不喜歡!



    魏蒹葭這邊,魏永軒一溜煙跑了進來,骨碌著眼睛神秘道,“姐姐,你知道剛才來提親的人是誰嗎?”



    “誰呀!”魏蒹葭有氣無力的問。



    “聽說是你太醫院的人。”魏永軒故意賣關子。



    魏蒹葭有些好奇,“太醫院能有誰!”太醫院裏跟她年齡相當的寥寥無幾,還有些是已經成家過的,能會是誰呢?



    “是一個叫張子然的院判!”魏永軒直直的看著他姐姐,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另外,爹已經答應了!”



    魏蒹葭蹭的站起來,“什麽!爹怎麽會這麽快就答應了?”



    魏永軒聳了聳小肩頭,兩手一攤,魏蒹葭又跌坐在椅子上,神情頹廢,爹都答應了,這門親事算是定下了!門外的魏夫人貼著門縫仔細聽屋裏的動靜,好像沒生氣,看來福兒是同意了,喜笑顏開的出去了。



    夜深人靜,天空又飄起了雪花,洋洋灑灑又鋪天蓋地。



    柳錦寧手捧下顎,對著燈影發呆,不知道永寧殿什麽時候才能修葺好,忽然又想起太後說的,之前嫻嬪也曾經住過永寧殿,那麽她之前找到的那封信會不會跟嫻嬪有關?



    有個小宮女進來給柳錦寧換錫夫人,“公主,天冷早點睡吧!”



    柳錦寧看著宮女年齡不小,想必在宮裏時日不短了,“外麵冷,坐下歇會吧!”



    王嬤嬤立刻給宮女搬來凳子,客氣道,“坐下吧,人都睡下了,不會有事的。”



    宮女受寵若驚,還是坐下了,隻是小小的凳子還有大半空著。



    柳錦寧看出宮女的拘謹,微微一笑,“我有一個堂姐,就像你差不多大,以前我們經常一起玩,可以以後怕是再難見到了!”王嬤嬤聽著偷笑,她哪來的什麽堂姐,現在說謊都不臉紅了。



    宮女聽了羞怯一笑,“奴婢卑微,不敢跟公主堂姐相提並論!”卻是挪動了身體,安穩坐下了。



    柳錦寧移開麵前的燈,“人人都一樣,並沒有什麽貴賤之分,隻要心地良善,都是可敬之人。”



    宮女微微動容,緊握的雙手平放在雙腿上,“公主這樣說真是折煞奴婢了,公主有什麽想問的盡管問,奴婢知道的一定如實相告。”



    柳錦寧食指撫摸著手枕上的花紋,笑道,“今天聽太後說嫻嬪之前也住過永寧殿。”



    宮女想了想,然後點頭認真道,“是的,以前嫻嬪還是王美人的時候,住在永寧殿。後來賢妃死後,王美人生下了公主,才被封為嫻嬪,搬出永寧殿的,直到您搬進去,中間一直空著,無人居住。”



    賢妃,又是賢妃!柳錦寧放下手枕,“王美人,嫻嬪姓王,那她的閨名叫什麽?”



    宮女皺著眉頭想了很久,“嫻嬪這麽多年在宮裏一直不得寵,閨名奴婢也不太記得了,不是叫慕芝,就是叫慕靈。”



    柳錦寧心裏一驚,“慕是羨慕的慕嗎?”



    宮女苦笑著搖頭,“公主,奴婢不識字。”



    柳錦寧釋然一笑,“識字有識字的好處,不識字也有不識字的省心!有些事情,不懂也就過去了額,懂了,就過不去了!”



    宮女哪能聽懂柳錦寧的感慨,“公主,不識字有什麽好的,什麽事都辦不成,被人騙了也不知道!”



    柳錦寧笑出了聲,“事有雙麵,誰也不能說它到底好不好!對了,你知道宮裏有誰的名字帶桐字嗎?”



    宮女有些尷尬,“宮裏名字帶桐的可不少,宮女就不必說了,有位份的主子就隻有德妃了,德妃的閨名帶桐字。可是公主要是問是哪個桐字奴婢就不知道了。”



    柳錦寧失笑了,遞了一個眼神給王嬤嬤,王嬤嬤取出幾兩銀子塞到宮女手裏,“您辛苦了!”宮女也不推辭,收起銀子出去了。



    王嬤嬤收拾好床鋪,“公主,睡下吧!”



    柳錦寧審了個懶腰,“睡吧,明天去向皇後跟德妃請安!”說完就鑽進了被窩。



    第二天一早,柳錦寧陪太後用完早膳就去向皇後請安去了,卻沒在皇後出待多久,她最重要的,是要去德妃處。



    長春宮裏,德妃濃妝豔抹,打算去找皇上,這兩天再不把握機會,等初六過後早朝開始,又難得見到皇上了。



    德妃踩著腳下的薄冰,感受到手腕處的手串,嘴角輕咧,“進來坐吧!”



    柳錦寧乖巧一笑,輕提起裙踞,“淩香mèi mèi不在嗎?”



    德妃頓了一下,“竹安找淩香?”



    “不是,過新年了,理應要向長輩請安的!”柳錦寧笑的無比真誠。



    德妃心裏卻總覺得她你懷好意,宮女端上熱茶,德妃看了一眼茶杯,“竹安現在是皇上太後麵前的紅人,還能想起我是長輩,實在難得!”



    “看來娘娘對我成見頗深,那竹安就不多待了額,耽誤了娘娘去看皇阿瑪了,實在不好意思!”說完就起身告退。



    德妃卻看不懂了,“竹安這就走了?”



    一旁的熙春也是滿臉疑惑不解,“或許公主真的隻是來請安的!”



    德妃瞥了熙春一眼,修的精美的指甲輕輕敲擊著桌麵,“你都說了或許,可是她來能幹什麽呢?連一刻鍾都沒有。”柳錦寧讓她越來越看不懂了。



    淩香還以為母後已經走了,聽見外間有人說話,就趕出來看看,沒想到看到自己母親還坐在屋裏,似乎困惑不安。淩香乖巧的湊到德妃麵前,“母後,您不是要去看皇阿瑪嗎,怎麽還沒出門?”



    “剛才竹安來了。”德妃端起茶杯,吹了吹茶葉,沒喝又放到桌上。



    淩香卻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尖聲道,“她來做什麽!該不會是知道永寧殿的火是我派人放的吧!怎麽辦?她肯定會去告訴皇阿瑪的,她來有沒有說什麽?”



    德妃煩躁的瞪了自己這不爭氣的女兒一眼,“你看你像什麽,竹安隻不過來了一趟就把你嚇成這個樣子,她就算知道了又怎麽樣,現在已經死無對證了,你看你那點出息!”



    淩香被德妃訓斥了一頓總算安靜下來,還是不安道,“那竹安過來有說什麽嗎?”



    “沒有,什麽也沒說,就說是來請安的,等會你也去向皇後請安去,免得又被人說不懂事,還不如一個外姓公主!”德妃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我去看看你皇阿瑪,你去坤寧宮請了安就回來吧,不要亂跑。” 



    淩香被嚇怕了,唯唯諾諾的說,“是!”



    德妃看了淩香一眼,搖搖頭走了。沒過多久,淩香也出了門,長春宮裏的人走了大半。



    遠處的涼亭裏,柳錦寧躲在樹枝後麵,悄悄觀察著長春宮的大門,“王嬤嬤,剛才跟那個小宮女搭上話了嗎?”



    王嬤嬤就站在柳錦寧身側,正色道,“搭上話了,公主進去的時候正好她在鏟雪,周圍沒人,正好通知了她。”



    柳錦寧點點頭,耐心等著。雖然不下雪了,涼亭裏卻吹落進不少雪花,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好在沒等多久,就從長春宮大門出來一個小小的身影,一溜煙跑了過來。



    小宮女就是德妃生辰那天挨打的人,要不是柳錦寧讓王嬤嬤送的藥,恐怕腿就要落下殘疾了,看到柳錦寧立刻跪到雪地上,感恩戴德的說,“多謝公主前一段時間每晚讓人送藥,不然奴婢的腿恐怕就廢了,公主大恩大德奴婢永生難忘,公主有什麽事盡管吩咐,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辭!”



    柳錦寧急忙拉起小宮女,她也沒想到自己的隨手之舉,竟為自己在長春宮埋了一個眼線,“地上雪涼,快起來吧!”轉身仍舊背對著小宮女,“你叫葉兒是吧!本公主不過路見不平略盡了一點綿薄之力,不需要你粉身碎骨,隻是想問你幾個問題,你如實回答就行。”



    葉兒對著柳錦寧的後背,眼神真誠,“公主請問,就算不知道也可以為公主盡力打探。”



    長春宮裏出來一個人影,往反方向走去,柳錦寧頓了一會才說,“聽說德妃母家姓吳,不知道閨名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