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王嬤嬤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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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錦寧不想拒絕,也沒辦法拒絕,隻是竹陽的話讓她心裏很不舒服,深呼吸了一口氣還是上了竹陽的馬車。
皇後跟德妃也上了各自的馬車,山路崎嶇不平,馬車晃晃悠悠的向前緩慢行駛著,王嬤嬤等人全都走在馬車旁邊。
太後跟魏蒹葭在最前麵,然後是皇後跟柔公主,柳錦寧跟竹陽的馬車走的快了些,在德妃前麵,嫻嬪帶著女兒又耽誤了一會,走在最後。
柳錦寧跟竹陽麵對麵坐著,竹陽視線偏向一邊一直默不作聲。
馬車顛簸的人昏昏欲睡,柳錦寧手支撐著腦袋靠在一邊,幹脆閉上眼睛假寐,奔波了一天疲累不堪,反正上了馬車等著回宮就行了,就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了。
竹陽一直盯著柳錦寧,眼神慌亂神色緊張,終於試探著叫了一聲,“竹安~”
柳錦寧睡得不深,但是眼皮沉重,不想睜眼,輕輕的嗯了一聲。
竹陽伸手在柳錦寧眼前晃悠了一下,卻定她看不見,才從衣袖裏掏出一個小瓷瓶,緊緊的攥在手裏。
忽然柳錦寧手沒支撐住,頭落了下來。
竹陽嚇了一跳,趕緊把手背到身後,繼續緊張的盯著柳錦寧。
柳錦寧卻沒睜眼,頭靠在車棚上繼續睡去,呼吸時輕時重,顯然睡得不沉。
又走了一段路,竹陽看柳錦寧一點反應都沒有,才敢挪動發麻的雙腿。風吹氣車窗的簾子,竹陽向外看了一眼,已經到了太子給她指定的地點。回過頭看向柳錦寧,咽了口水把心一橫,快速拿出瓷瓶打開蓋子,放到柳錦寧鼻子前晃了晃,又迅速的收到衣袖裏。
德妃在馬車上正襟危坐,不時看向車窗外麵,嘴裏嘀咕著,“差不多該動手了!”
靠在德妃肩上閉眼休息的淩香忽然睜開眼睛,不解的問,“什麽差不多了?”
淩香的話音剛落,馬車就突然停了下來,德妃知道竹陽已經下手了,整理好表情,疑惑的伸出頭問道,“怎麽停了?”
前麵的車夫回答道,“前麵的馬車停了。”
德妃下車,果然看到竹陽已經下了馬車站在路邊,佯裝疑惑的問道,“竹陽怎麽了?”
馬車旁邊的王嬤嬤靜靜的看著竹陽,心裏也不免疑惑。
竹陽看了一眼馬車,佯裝慍怒道,“竹安可能不喜歡跟我共乘一輛馬車,一路上都在裝睡,我一直關心她,也不搭理我,我還是走回去吧!”
德妃笑著掀開車門簾子,果然看到柳錦寧閉眼假寐,試探著喊了一聲“竹安~竹安!”柳錦寧果然一點反應都沒有,放下簾子無奈道,“竹安可能也不喜歡我!”
王嬤嬤也伸頭看了一眼,不過看柳錦寧一臉安詳,想來可能是睡著了。
德妃回頭正好看到嫻嬪的馬車也停了下來正伸頭張望,就對竹陽說,“看這天可能很快就要下雨了,要不然你跟嫻嬪擠一擠?”
竹陽扶著身邊跟著的宮女,語氣低沉的說道,“隻能這樣了!”嫻嬪也沒意見,馬車又咕嚕嚕的前行。
德妃伸出車窗大喊了一聲,“前麵這段路比較危險,吩咐車夫小心駕車!”聲音在空曠的山林間回蕩。
暴雨說下就下,山路開始濕滑難行,馬蹄也開始打滑,暴雨如注淋得人眼睛都睜不開了,車夫隻能小心翼翼的駕著馬車,靠著樹林的一邊緩慢前行,王嬤嬤繞到馬車另一邊,外麵就是陡坡了,雖然不高,但是下麵亂石林立,看起來還挺嚇人的。
忽然聽見一聲嘶鳴,馬受驚了,駕著馬車向前飛奔而去,王嬤嬤抓著車棚,跟著馬車跑起來,邊跑邊使勁拍打著車棚,“公主!醒醒!公主~”
馬越跑越快,車夫不得已跳下馬車,隻剩王嬤嬤追著馬車跑著。可是無論王嬤嬤怎麽拍打叫喊,裏麵卻一點動靜都沒有,王嬤嬤心越來越涼。
柳錦寧沒有醒,馬卻已經開始衝下陡坡了,王嬤嬤緊緊抓著車棚,被帶著翻滾下陡坡,不停的往下滾去。馬也踩到嶙峋的石頭,失重倒下,馬車被馬匹帶倒,開始向下翻滾。王嬤嬤正好滾落到馬車前邊,頭磕在凸起的石頭上,摔暈了過去。馬車翻滾而下,車輪落下正砸在王嬤嬤的頭上,頓時血流如注!
馬車壓過王嬤嬤繼續向下翻滾,最後停在山腳下的一處溪流邊,馬也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大雨瓢潑,馬嘴裏的鮮血混著雨水向溪流裏淌去。
車身的框架是用上好的實木做的,隻是微微散架,但是車輪已經與車身分來,散落在一旁。車身裏,雨水透過車棚滴滴落下,柳錦寧頭朝下斜躺著,眼睛緊閉仍舊在昏睡!
出現這一幕,後麵一輛車上的車夫驚呆了,慌亂停下馬車回頭稟報,“德妃娘娘,前麵一輛車滾下山坡去了!”
德妃聞聲而出,慌忙下車查看,身上華貴的衣服很快濕透了,緊張的問道,“怎麽會這樣?”
這時前麵的馬車也察覺到後麵的異聲,紛紛停下,已經有下人跑過來詢問,得知是竹陽的馬車滾下山坡,又慌忙回去稟報。沒多久,太後跟皇後的兩輛馬車都回來了。
太後因為腿疾不便,所以在車裏麵等著。皇後得到消息,下車查看,山坡雖然不算太陡,但是綿延很長,雨幕遮掩下看不到馬車的一點影子。太後還在車上,雨勢再大一點,恐怕其他的車也有危險,太後決定留下幾個人先尋找著,等她們回到京城,在派人來接應。
魏蒹葭一聽太後說完,立刻自告奮勇,“太後,竹安公主很可能受傷不輕,就讓微臣留下,幫忙尋找公主吧!”
太後本就如此打算,張口便答應了,“一定要找到竹安!”
魏蒹葭一下車,就跑到馬車滾落的地方,順著山坡向下走去。山坡上都是亂石,根本踩不穩,而且經過暴雨侵襲,底下的泥土稀鬆,魏蒹葭一用力,就踩滑了一塊石頭,摔倒在石頭上,石頭凸起的棱角硌得她生疼。
後麵跟上來兩個宮女,應該是太後留下尋找柳錦寧的人了,兩人吃力的半走半爬著來到魏蒹葭身邊,大張著嘴巴在說什麽。
雨聲嘩啦,魏蒹葭什麽都聽不清,大聲撕喊著,“你說什麽?”
宮女也大聲的喊著,“我說現在雨勢太大,咱們這樣下去太危險了,不如等雨小一點了在下去吧!”
魏蒹葭怎麽可能會同意,現在柳錦寧的情況還清楚,她一刻都等不下去,“你們在上邊等會兒吧,我先下去看看!”吼完嗓子都啞了。
宮女見魏蒹葭不肯等,也不好讓她一個人下去,不然出點什麽事連一個接應的人都沒有,太後知道了肯定會怪罪她們的,三個人互相照應著向下爬去。
在她們正上方,經過馬車衝擊的地方泥土塌陷下一大片,表麵的碎石紛紛滾落,魏蒹葭聽到輕微轟隆的聲音向上看去,頓時大驚失色,大吼出聲,“有落石,快向兩邊跑!”說完拉著身旁的那個宮女就向旁邊多去。
等碎石滾過,魏蒹葭才鬆開宮女的手,看著石頭滾落的方向,但願寧兒在下麵沒事!
“月然,月然不見了!”身旁的宮女忽然驚慌的大喊。
魏蒹葭向另一邊看去,沒看到那個宮女的身影,兩人慌忙向那邊爬去,好在人沒摔下多遠,就在下麵的一塊大石旁邊,捂著左臂表情痛苦。魏蒹葭來到受傷的宮女身邊,在臉上胡亂抹了一把,開始給宮女檢查身體,隔著衣服輕輕一動,宮女吃痛大喊,可能是傷到骨頭了。
另一個宮女驚慌失措,“現在該怎麽辦?”
魏蒹葭向下麵看了一眼,“你先扶著她上去等著,我一個人下去!”
宮女點點頭,也隻能如此了。
剛向下走沒多遠,魏蒹葭就問道一股血腥氣,她是大夫對血腥氣特別熟悉,一聞就知道是人血。沉著心四處張望,果然看到一個人趴在亂石上,身上還散落著幾塊石頭,從衣著上看,就是王嬤嬤!魏蒹葭小心翼翼的靠過去,還沒走進心就沉了下去,王嬤嬤的頭骨已經變形了,鮮血向下浸染了很遠,人是必死無疑了!
魏蒹葭緊緊捂著嘴巴,現在還不是哭泣的時候,寧兒還等著她呢!脫下外衣幫王嬤嬤蓋上,忍著心痛繼續向前走去,每一步都無比的小心,如履薄冰,她碰落的任何一塊石頭,都有砸在柳錦寧的身上。
此時山腳下的馬車旁,滾落的石頭都停在馬車旁,一個高大的身影走到死去的馬邊,伸手在馬脖子下麵一陣摸索,稍一用力,一個短小的箭頭就被拔了出來,黑衣人收起箭頭,向馬車走去,車簾早就翻開在一旁,柳錦寧還在昏迷。
黑衣人抱出柳錦寧,手指在鼻尖出輕輕試探,還有微弱的氣息,黑衣人抱著還在昏迷的柳錦寧向下遊走去!
雨勢驟減,小雨仍舊不停,山間起了一層煙霧,阻礙了魏蒹葭的視線,找人的難度又加大了。暴雨衝刷掉了馬車滾落的痕跡,陡坡寬廣,根本無法預測滾落的軌跡,隻能憑著感覺向下找,邊爬邊四處張望,不能漏掉任何線索,還要小心上麵隨時會滾下的落石。
等到了山腳的小溪邊,天已經黑透了,中間零星看到幾塊馬車篷布的碎片,方向應該沒有偏。現在問題又來了,她要往小溪上遊找,還是往下遊去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