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神秘中年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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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北酒肆。
“時遷兄弟,你來自塞外?”剛一入座,管亥張口就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嗯?”時遷眉頭一皺,道:“怎麽?管兄有事?”
管亥連連搖頭,端著酒壺給他倒了杯酒水,道:“我隻是好奇,別無他意。”
“時遷兄弟,來幹了它。”管亥端起羽觴,笑道。
飲完,管亥問起了塞外的事,時遷似是不願談起,不過還是說了些最近發生的事情。
“鮮卑單於檀石槐死後,其子和連繼位。”時遷看著手中的羽觴,眼神有些迷離,繼續說道:“和連繼位後,邊關的百姓可就遭殃了,他領著族人,三天兩頭的劫掠邊關,**擄掠,無所不為,不過,也正是因為他生性貪婪殘暴,致使鮮卑內亂爆發,禍起蕭牆攻殺不止,現在倒是沒工夫騷擾大漢邊疆了。”
時遷說到此,猛的往嘴中灌了口酒,眸中噙著淚水又說道:“他們雖說現在不在侵略邊疆了,但我卻忘不了他們所犯的罪過,猶記得一次,大軍掠過,我無力抵擋,隻得躲在茅草垛裏,我…親眼看著那幫畜生把一個剛剛出生的孩子,給蒸煮了。”說到這,他的雙眸已是留下了淚水,雙拳緊握,青筋凸起。
“守關的將領呢?”管亥眯著雙眸問道。
“有良心的戰死,沒良心的早就跑了。”時遷抬頭目光炯炯的看著管亥道:“這樣的事情,你一點不清楚嗎?”
管亥一怔,呐呐不言,他在夢中這些事情已經經曆過了,但那更多的像是在看diàn yǐng,如今聽身旁人以親身經曆說起,還是感到毛骨悚然。
一時間酒肆的氣氛有些沉重,三個人都在那悶頭喝酒,管亥連灌了兩碗酒,道:“大漢已是日落西山。”
憨蠻子雖說腦筋轉的慢,但是在這事上不糊塗,趕緊伸手捂住管亥的嘴巴道:“公子,不要命了。”
時遷也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又低頭喝自己的酒。
管亥的一句感慨話,卻讓身後座位上的中年男子聽到了,他眉頭一挑,繼而又若無其事的喝酒吃菜。
管亥絲毫不知,他扒開憨蠻子的手掌,道:“大樹已經糜爛到了根裏,但大樹的主人卻絲毫不知。”他眼睛盯著時遷道:“兄弟,某家來洛陽本是打著遊玩的心情,不知你信否?”
時遷也不看他,隻是點了點頭。
管亥嘿嘿一笑,道:“某家沒有誌向,一向是得過且過,圖的也是逍遙自在。”說此一頓,雙眸泛起血色,森冷道:“今聽你一說,某也不想遊玩了。”
目光炯炯的看著時遷,一字一句道:“某去邊關遊玩,咱也把他們蒸煮了,看看那是啥樣,一定很好玩吧!”
時遷端著羽觴的手哆嗦了一下,看了眼管亥道:“管兄去,在下必舍命相隨。”
“哈哈,”管亥笑道:“好,某家認你這個兄弟。”
拍著時遷的肩膀道:“要去也得當個官,不然與送死何意?”
管亥身後的中年男子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端起羽觴小酌了一口。
“公子”憨蠻子看著管亥,向他的身後示意了一下。
管亥淡淡一笑,暗道誰他媽說憨蠻子傻的,右手端起羽觴轉身向那個中年男子走了過去,來到桌前,笑道:“某家管亥,想與你交個朋友,不知可否?”
中年男子麵白無須,兩道劍眉筆直向天,給人一種剛毅果斷的感覺,他微笑道:“坐吧。”
聲音有些沙啞,但聽到管亥的耳朵裏,卻有種威嚴之感。
管亥坐下後,中年男子獨自端起羽觴,淺飲一口,放下羽觴後,才說道:“閣下好見識。”
管亥嘿嘿一笑道:“是個明白人,應該都有這種見識。”
“不,”中年男子搖頭道:“即使是當朝的老大臣,他們也不會有這種見識。”
管亥端起羽觴道:“還未請教足下高名?”
中年男子淡然道:“說出來對你無益,還是不說為好,放心咱…不會把你的事說出去。”
管亥有些尷尬,手舉著羽觴在那僵住了,中年男子端起羽觴向他示意,這才把觴中的酒喝了。
管亥想起路上碰到的老人,便說道:“先生的話,某不敢苟同。”
中年男子看著管亥,示意他說下去,管亥娓娓道來:“某家來洛陽的路上碰到一個老前輩,他與某家相談甚歡,某家知道他看出了大漢的未來。”
中年男子露出感興趣的神色,管亥怕他不信,最後又說道:“臨走時,他給了某家兩卷竹簡,一卷《中庸》,一卷《六韜》。”
中年男子的表情明顯不相信,管亥頗為尷尬的用右手食指擦了下鼻尖,這時憨蠻子遞過來一個包裹,“公子,竹簡在裏邊。”
管亥心裏點了三十二個讚,趕緊打開,把那兩卷竹簡遞給了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伸手展開了竹簡,一目十行的掃了眼,期間眉頭不自然的一挑,暗忖:這是先生的竹簡,他遇到的竟然是先生。
“足下哪裏人士?”中年男子放下竹簡,問道。
管亥搖頭道:“別這麽叫,交朋友這麽叫就生分了,某家北海郡人。”
中年男子的心情似乎一下就好了,笑道:“那稱呼你表字?”
“可以,”管亥夾了口菜,放進嘴裏嚼了兩下,道:“子末,叫我子末就是了。”
中年男子看他毫不客氣的樣子,不禁失笑道:“子末你要是知道咱…是何人就不會與我交朋友了。”
管亥伸手指著自己的眼睛,自信道:“某相信自己這一對罩子。”
中年男子哈哈大笑,道:“好,在下姓呂,交你這個朋友。”
管亥看著中年男子笑了,轉頭對時遷與憨蠻子說道:“你們兩個過來吧。”
管亥手指著時遷對中年男子說道:“呂兄,這位是時遷,塞外人士。”又伸手指著憨蠻子道:“這是我家將,綽號憨蠻子。”
幾人見過禮後,中年男子沉聲道:“子末,你剛才的話萬萬不可再說出口。”
管亥見他說的慎重,便點頭應下了。
中年男子這才笑道:“你想去塞外?”
“嗯,”管亥神情嚴肅道:“某家說出去的話,自然沒有收回的道理。”
中年男子讚賞的點了點頭,低頭沉吟了下,才說道:“你可去何進的府邸碰碰運氣。”
“何進?”管亥眯著雙眸道:“屠戶出身的國舅爺?”
“嗯”中年男子點頭道:“他現在是將作大匠。”
管亥茫然,疑問道:“木匠、鐵匠?”
“噗”
中年男子剛喝了口酒,聽到這話,全噴管亥臉上了,“咳咳”他看著管亥,就像是看外星人。
管亥伸手摸了把臉,鬱悶道:“呂兄這是何意?”
“你什麽出身?”中年男子不得不問道:“這官職稱謂,你不清楚?”
管亥尷尬道:“某家以前從不看書,更別提官職了。”
中年男子被他打敗了,娓娓道:“將作大匠職掌宮室、宗廟、陵寢等土木營建,秩二千石。”
“哦,”管亥長長哦了一聲,又問道:“他人咋樣?”
中年男子有些哭笑不得,不過看著管亥,突然意味深長的笑道:“甚和你口味。”
管亥摸著下巴,眯著雙眼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