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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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蒙蒙熹微的晨光中,軍營內已是熱火朝天。
管亥揉著有些發脹的腦袋,從中軍大帳走了出來,他昨晚或許是過於激動了,竟是很晚才入睡。
聽著人們的吵嚷聲,管亥走了過去,一路上遇到士卒,都會向他行禮,弄的他都有點不適應。
這時,一陣腳步聲在管亥耳畔響起,他扭頭望去,見是馬東走了過來。
馬東對管亥拱手一禮:“見過大人。”
“哎,”
管亥搖頭歎氣,無奈道:“你跟弟兄們說聲,要是每個人都向老子行禮,你們不累,老子可要累死,我已入營,那就是卒,該怎麽對待,就怎麽對待,不用搞得比別人高人一等,老子怕折壽。”
馬東臉上扯出一絲笑容,臉上橫肉擠在一起,看上去更猙獰了幾分,點頭道:“知道了大人。”
管亥擺了擺手,指著遠處泛起火光的地方,問道:“他們在做飯?”
“恩,”馬東點頭。
“走吧,我們過去。”管亥點頭說道。
嫋嫋炊煙在熹微的晨光中升起,沒一會兒,飯就做熟了。
飯食很簡單,小米粥裏夾雜著菜葉,裏邊也放了點肉,隻是很少,每人不過分到兩塊,吃過早膳,一天的訓練也就開始了。
軍營中的訓練,都是馬東一手操辦,先是蹲馬步半個時辰,然後練習隊列,跟後世站軍姿有些類似,接著才是隊列間的轉換,之後便是提著長矛在呼喊中刺殺,刀手與盾牌之間的配合作戰,最後就是捉對廝殺。
管亥與所有士卒一樣,在隊列中訓練了半天,下午他就被魏冉叫走了,畢竟他是縣令,有很多事情要辦。
與魏冉一同回到縣衙的官署所,也就是簽押房,堂內已有四名小吏在翻閱著竹簡,時不時提筆在竹簡上寫幾筆。
他們見縣令進來,都是紛紛行禮,管亥又一一回禮,想著以後要一直與他們打交道,還是說道:“大夥以後都隨意,不用見麵就行禮,把眼前的事做好就行了。”
坐好後,魏冉把一大堆竹簡放在了管亥麵前,對他說道:“大人,這是近兩年來所有的案卷,包括稅收、民戶、財政、錢糧……”
管亥沒有聽清魏冉在說什麽,隻是看著眼前堆的老高的竹簡,一時愣住了,脫口道:“都要我一人處理?”
魏冉看著管亥目瞪口呆的樣子,頗為好笑,但心中也確實有點妒忌他的年輕,如此年紀就已是縣令,而且聽他說自己並沒有被舉孝廉,這樣說來此人的官運亨通。
“大人隻需看看即可,最後需要大人拍板做出決定。”魏冉收回思緒,笑著解釋了一句。
“嗯,”
管亥可不想當諸葛亮,事事都是自己辦,那還不把人累死,他隻要抓住軍權就行,這政權嗎,還是放手的好,想到此,對魏冉笑道:“這些事情,你看著辦就是了,我主要是訓練軍隊,殺蠻夷,保護咱馬邑縣的安穩。”
魏冉聽了倒是一呆,片刻後,搖頭苦笑:“大人還真是…信得過在下。”
管亥拍著魏冉的肩膀,豪爽道:“某信得過你。”
說到這,管亥想起一事,略一沉吟,說道:“軍中訓練辛苦,這夥食需要上去,這樣吧,你安排一下,一日三餐,晌午那一餐保證每人四兩肉。”
魏冉剛才還笑眯眯的樣子,聽了此話,臉色沉了下去,早餐加肉已是對馬東那小子妥協了,可是這位大人還狠,居然一日三餐,看來這位大人不知錢糧消耗幾許,沉聲提醒道:“大人,供士卒一日兩餐已是極限,沒餓著就不錯了,你…”
管亥怎聽不出他壓抑的怒火,不過不以為忤,笑著解釋道:“我來時拉著三輛貨物,這個你知道吧?”
魏冉沒說話,陰沉著臉點了點頭。
“那三輛貨物都是金銀珠寶。”管亥壓低聲音對他說道。
魏冉雙目瞪的滾圓,絆絆磕磕道:“都是…那得有多少?”一時間,魏冉心裏都不知道是怎樣的感受了。
管亥雙眸死死盯著魏冉,小聲道:“都是十常侍的。”
魏冉:“……”
“你把這些錢都入庫吧,軍中夥食、裝備以及必要的器械,你自己看著置辦。”管亥把自己能想到的都說了,最後嘀咕道:“我那主簿呢?”
“他…身子有點不舒服。”魏冉打著哈哈說道。
管亥也不往心裏去,事情都交代完了,該是好好在軍隊待著了,至於說他們會tān wū錢財,開玩笑,他手中的鋼刀可不是砍草的。
一切吩咐完,管亥拍拍屁股走了,這兩天也不見時遷,他得去軍營問問。
……
此時的時遷並沒有在馬邑城,而是在鄰邊的村子裏。
他有一個好兄弟,武藝雖說一般,但那一手射術,卻是堪稱神射。
如今他找了兩天了,可是還沒找到,當年那兄弟說家門前有兩棵緊挨著的槐樹,但是村子叫什麽名卻是沒說,時遷一路打聽,逢人就問:“你這可有個叫曹性的神射手。”
回答的總是:“我就是神射手。”
或者是:“我村某某是神射手。”
就是沒一個叫曹性的,更沒有一個是姓曹的。
一路走來他都要崩潰了,幸虧他有點武藝底子,要不這瘦弱的身板可真禁不住這一路折騰。
“哎,”時遷喃喃自語:“回去吧,看來我這位兄弟是搬走了,可惜了啊!”
時遷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進了馬邑,他現在也沒心情去軍營,就這麽信步走在街道上。
也不知走了多久,恍惚間,他抬頭發現前邊路旁有兩棵槐樹緊緊挨在一起,一時間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他揉了揉眼睛,又抬眼望去,還真有兩顆槐樹緊緊挨在一起。
時遷立馬來了精神,小跑過去,東張西望兩眼,發現槐樹後,有戶人家,他的心立馬怦怦跳動起來,嘴裏嘟囔道:“但願是,一定是。”
伸出顫抖的手,叩響了小木門。
“篤、篤”的敲門聲在寂靜的街道上傳出老遠。
沒一會兒,院中傳來了腳步聲,接著一道粗豪的聲音響起:“誰啊!”
時遷霎時熱淚盈眶,找到了,終於找到了,嘴唇哆嗦著說道:“是…我,時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