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涿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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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管亥想著他那兩位兄弟時,他發出去的信箋,在一個月後才抵達涿郡。

    涿郡,桃園內。

    呯、呯、呯、

    落葉紛飛的桃園裏,時不時傳出兵器碰撞的聲音。

    兩道矛影在桃林間,來回閃爍,勁風帶起落葉翩翩起舞。

    這時,腳步踩踏落葉的‘沙沙’聲響起,一個精神矍鑠的老人走了過來。

    看著桃園內切磋的兩道身影,搖頭一笑,喊道:“少主,有你們的信。”

    “鐺——”

    兩支長矛撞在一起,停了下來,一道雄壯身影哈哈笑道:“阿晟,看完信再比。”

    另一個矯健身影‘哼’了一聲,算是默認。

    張飛不以為意,接過老人手中的皂囊,打開從裏邊拿出一張帛書,“阿晟,是兄長的信。”

    沒說完,一陣風刮來,張飛手中的帛書已經到了張晟手中。

    張晟展開仔細看了起來,張飛咧嘴一笑,也湊過去看向那張帛書。

    “沒想到兄長已經是縣令了,從日期看,有一個月了吧!”張晟感慨說道。

    誰又能想到,管亥出去遊玩一番,竟然混了一個縣令。

    張飛罵罵咧咧:“送信的忒慢,這都過去一個月了。”

    張晟笑道:“翼德,你去不去?”

    “廢話,兄長相邀,豈能不去。”張飛翻了個白眼,頗為期待道:“那可是馬邑,還愁沒仗打。

    對了,你不是想領一支騎兵嗎?說不定,這個願望還真能達成。”

    “張公子,你看看皂囊中可還有信箋?”老人看向張晟,神情中有一絲疑慮,突然問道。

    張晟看著皂囊,若有所思,伸手在裏邊摸索一下,又拿出一張帛書。

    張飛也好奇的湊了上來,低頭向帛書看去。

    “黃巾——”兩人互相對視一眼,神情陡然凝重起來。

    “我回家族收拾一番,明天啟程。”張晟拿著帛書突然說道。

    張飛點了點頭,家裏的事情,他也需要安排一下。

    ……

    夜晚,涿郡城外密林內。

    一堆篝火在漆黑的樹林中,熊熊的燃燒著,劈裏啪啦的火星四濺,火光映著圍坐兩人的身影忽明忽暗。

    “錢已經給你們了,可是你們還沒有動手,怎麽?不給我一個解釋嗎?”

    說話的是一個下頜留著白須的中年男子,他臉色陰沉,似要滴出水來,聲音有些沙啞。

    “不急,明天他們會從此處經過。”

    左臉有道刀疤的漢子,伸出手掌,在中年男子麵前晃了晃,陰陰笑道:“閣下,你還需再出這個價。”

    “你……”中年男子雙目怒瞪,低聲吼道:“足下,是不是過了?”

    刀疤漢子搖頭,手中拿著樹枝撥動著熊熊的篝火,看著中年男子咧嘴道:“情況有變呐,不然又為何讓閣下過來,再付一次錢呢?”

    靜謐的林中不時響起幾聲蟲鳴,偶有飛蛾煽動柔嫩的翅膀,一頭撞進篝火,發出“嗤!嗤!”的聲響。

    “我給……”沙啞的聲音突兀響起。

    ……

    ……

    清晨,林中的鳥兒嘰嘰喳喳的發出歡鳴聲,陽光透過枝葉照射進陰森的樹林,視線望去,落葉上邊都是斑駁的光點。

    一束束光芒灑下,翠綠的樹林,清脆的鳥鳴,在樹枝上跳動的身影,大自然把它們構成了一副生機勃勃的油水畫。

    踏踏的馬蹄聲傳來,一輛馬車由十個騎馬漢子護衛著,緩緩駛入林間。

    婉轉柔美的聲音從馬車中傳出:

    “采采卷耳,不盈頃筐。嗟我懷人,寘彼周行。

    陟彼崔嵬,我馬虺隤。我姑酌彼金罍,維以不永懷。

    陟彼高岡,我馬玄黃。我姑酌彼兕觥,維以不永傷。

    陟彼砠矣,我馬瘏矣,我仆痡矣,雲何籲矣。”

    似怨似癡的聲音像清風拂過琴弦,又像落花飄在水上,歌聲在林間傳蕩開去,令人沉醉。

    “阿晟,你這妹子沒嫁人吧!”粗豪聲音響起。

    駿馬上,提著丈八蛇矛的雄壯漢子目光看向張晟,“這首詩經,若是我沒記錯是《卷耳》吧!這不是妻女懷念出征丈夫的詩經嗎?”

    騎在白色駿馬上的張晟,聞言扯起了嘴角,淡笑道:“我沒讀過《詩經》,不知道。”

    “噗嗤——”

    “嘻嘻——”

    “xiǎo jiě,那個黑臉漢子居然知道《卷耳》,哈哈…xiǎo jiě呦,您可要丟人啦!”車廂內,身穿紫色衣裙的豐腴少女,捧腹大笑,胸前兩座高峰一顫一顫的,惹人遐想翩翩。

    “臭妮子,你竟敢嘲笑我。”說著,一雙纖纖玉手已經伸向了豐腴少女的隔周窩。

    “咯咯……哈哈……”

    “xiǎo jiě,我……我不敢了。”豐腴少女連連告饒,她鬢發潦亂,臉頰暈紅,紅潤小口“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

    “哼!”一道嬌哼響起,嫵媚容顏下一張紅唇輕啟:“臭妮子,外邊那個黑臉漢子,你給我擺平,不然…”說著,示威的舉起了自己一雙纖纖玉手。

    “好,好,好”豐腴少女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

    歡聲笑語中,馬車木軲轆緩緩壓過一堆燒盡的灰白柴禾,灰白色的灰燼沾上木軲轆,滾動中,在落葉上劃過一道白線。

    馬車後,一匹黑色駿馬在那道白線上停了下來,張飛手握丈八蛇矛,低頭看了眼馬車壓過的篝火堆。

    “灰燼還是幹的,並沒有被林中的露水浸濕。”喃喃中,張飛環目四顧,發現四周多是被踩踏的痕跡,偶有落葉沒有掩蓋住的馬糞。

    “翼德怎麽了?”一匹白色駿馬悄無聲息的停在了身旁,張晟皺眉問道。

    張飛濃眉微蹙,眺目望向樹林深處。

    突然,“布咕!布咕!”的鳥叫響起。

    握著丈八蛇矛的手微微一緊,張飛耳廓微顫,粗豪臉上露出凝重神色,低聲吩咐:“阿晟,你速去護住馬車。”

    張晟心中一凜,已是明白怕是遇到埋伏了,默不作聲的勒緊韁繩向著馬車奔去。

    林間有風穿行,隱有呼嘯低鳴。

    突然,絲絲嘯聲響起,一枝箭矢閃電般自林間襲來。

    “咻~~”

    一抹黑影,嗚嗚淒嘯,射向前麵的馬車。

    “駕!”

    張飛勒馬霍然躍起,向著射箭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