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徒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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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幾人早早起來,胡亂吃了點草果,又匆匆的繼續去為求生而努力,隻是今天的天氣比昨天的還要惡劣,太陽早早的就開始毒辣的注視著眾人,讓人提不起一點興致。
熒幽已經說服函夏中午不回去了,她依舊那樣抱有著希望,冰冷的肌膚下有一顆火熱的內心。
函夏被她的熱情打動了,答應一起去采集核果。
章合和馮修也暫時放下了心裏的雜念,嚐試去做些什麽。
隻是到了晚上,眾人回到營地的時候,顯然都很失落,相顧無言。
薑油依舊是不知道在幹嘛,一株核果沒有采集,卻將糧食吃了個幹幹淨淨,然後又跑了出去。
馮修終於是受不了了,她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在營地裏麵破口大罵,一頭金發完全的披散了下來,活脫脫的像一個潑婦。
章合心裏更難受,他始終覺得自己處於風口浪尖上,這讓他沒有鬥誌去工作。
函夏不是不想努力,但是他就是個“道心境一重”的小子,不能說一個人采到多少多少核果,如果他和薑油的身份地位換一下,或許還有機會。
他是亡國太子,他的身份情報恐怕其餘的十九個人裏麵有十個都知道,他不修天道,是塊朽木,道心境一重已經是能表現出來的最高修為了。
這就是現在的天道,無處不在,方方麵麵製約著你,即便天道本意不是去約束你,但總有人會拿來說事,衛道夫有一百種理由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踐踏你。
熒幽愈發的疲憊了,今天的她確實是盡力了,甚至於消耗了不少命光,她都沒有踏入命光境,這麽做有可能留下很大的隱患。
幸好函夏隨時注意著她的情況,時不時的不知從哪抱來一些靈果給她恢複,而且函夏本人沒有提出過要休息——這已經是他所能做到的極限了,甚至已經暴露了不少的東西,即便如此,一天下來兩人也僅僅隻能砍伐兩株核樹,加上昨天的兩株,四顆核果,就是朱雀組全部的收獲了。
這一次函夏倒是並未隱藏,他將兩株核果放在了地上,仰頭躺了下去,今晚的月亮依舊是被烏雲所籠罩,顯得有些黯然失色。
幾個人當中可能隻有少女還保有那麽一絲鬥誌,馮修和章合顯然已經不打算完成任務了,呆愣愣的坐在那裏,一言不發。
函夏看在眼裏,這也是他這麽多年來發現的一個獨特的規律:隻有在岸上的人才會想著怎麽遊到對岸,在水裏的人則隻是想浮起來。
他自己,章合,馮修都有可能上天罰台,就像是在水裏的人,這個時候遊到對岸已經不是當務之急了,當務之急是先浮起來緩一口氣,哪怕上不了岸最後依舊是一死,但也要先把這口氣喘過來。熒幽則是在岸上的人,她是所有人裏麵最安全的一個。
這真是一個可悲可笑的事實,最需要上岸的人已經不想著上岸了;而真正想要努力的人確實最不用努力的人,這可能就是求生的意義。
函夏複雜的看了一眼熒幽,他有點小瞧或者說太過於信任這個少女了,她本身就十分低調,又幾乎一直隱藏在自己身後,一旦日後他倆這個小團體和人起了爭執,先死的一定是函夏,但是函夏又不能做些什麽,他無論是想要完成任務,或者是在天罰台上將薑油投出去,少女的這一票,就是他絕對不能失去的一票,除非自己找到了更好的機會,否則就得一直借助少女的力量。
山裏的晚上一直是很冷的,今天顯得尤為,少女坐在地上捂緊了身子,黑色大衣牢牢的裹在身上,整個人好像貓一樣蜷縮在一起,隻有一頭火紅色的長發飄舞。
函夏看了心裏莫名有點心疼,無論如何,少女為了讓他不上天罰台盡了最大的努力,甚至不惜耗費了命光,他也暗暗在想自己是不是有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隻是常年惡劣的生存環境讓他的警惕心遠超常人。
把自己白色長袍脫下來給少女披上,又像昨天一樣握住了少女的手腕。
白色的大衣上有著從未有過的溫暖,正通過溫暖的手掌傳遞過來的力量一樣。
次日,少女仍舊想要去做最後的努力,函夏有些無奈,其實以現在的情況來說去搶奪其他小組的核果應該是最好的選擇,靠自己采集已經很不現實了,但是薑油不出麵,就沒有希望。
毫無疑問,這又是徒勞的一天,章合和馮修終於采集到了一株核樹,但是也無濟於事,組裏的最強戰力不出力,就沒有一絲機會。
函夏拉著章合到了一旁,開門見山的說道:“明天投票的話,我想投給薑油,他一點力氣不出,這樣的人即便實力再強,你們跟著他也不會有好結果的。”
章合退後了兩步,撓了撓頭,“這不太符合常理啊。”
函夏的神情立馬冷落了下來,“哦,那你意思是還想投我咯,就算算上馮修你有兩票,那你覺得薑油會投給誰呢?”
章合的臉色立馬煞白了起來,這也是他最為擔心的一點,他不能肯定到底薑油會投誰,他覺得自己也很危險。
“既然如此,為什麽我們不聯合起來一起把薑油投出去呢?我們有四個人,完完全全可以把他扼殺在第一輪啊!”
“你說得有道理,讓我再想想。”章合還是沒有給出明確的答複,呆滯的走回了帳篷。
函夏心裏的不安越來越強烈,他意識到自己可能過於自信了——聯合投票給薑油,在這幾個人眼裏可能就跟造反作亂一樣,皇帝縱使有千般萬般不好,不對,他也是皇帝,貿然去反抗他,一旦失敗就是屍骨無存。
必須要重新計議了,要想推翻皇帝的前提並不是這個皇帝有多麽多麽暴虐或者有多麽多麽不好,再不好人民的忍受力也是可以增加的,關鍵隻有一個——有一個能成為新皇帝的人。
做不到這一點,一切都是徒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