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比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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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慢慢亮了起來,太陽在東邊升起,各家茅屋的煙囪中也漸漸冒出青煙,空中的朝霞如火,異常豔麗,將這大山邊陲照的異常明亮。

    那連綿的大山中鶯啼燕舞,古木鬱鬱蔥蔥,似也散發淡淡柔和的翠綠光芒,一派勃勃生機,仿佛將昨日人們心間的陰霾也驅散很多

    演練場的人漸漸多了起來,這大山中勤勞的獵人們明白一天之計在於晨,他們不會浪費任何讓自己變強的時間,這是他們賴以生存的根本。

    這裏有花甲之年的老者、有三四十歲的壯年、也有弱冠之年的青年,自然也有梁滔一般舞勺之年的少年。

    此刻大家聚集在演練場的那片百丈方圓的空地上,有的舉著器械揮汗如雨,個別幾個也在默默往身上綁著鐵砂布袋,隻是這鐵砂袋與他們的身形相比,未免小了許多,他們正要去那密林深處訓練體能,一個個顯得異常專注!

    “那兩個小子還是那麽拚命嗬!”一位老者麵露微笑,向旁邊一位同樣花甲之年的老者說道,這兩位老者便是那梁滔和劉根的祖父——梁海和劉大山。

    “哈哈,我家那小兔崽子,多虧有你家虎兒帶著,要不這不成器的孩子還不知道會懶成什麽樣子,都是被他爹娘給慣的!”另一老者說道,雖是在揭自家孫子的短,但任誰都能看出他麵色中透出的欣慰和嘚瑟。

    “你個老頑童,喜歡就是喜歡,幹什麽拐彎抹角!要我看啊,他倆都是可造之材!”說完便滿麵紅光,哼著小曲兒,背著雙手,向著演練場另一側走去,另外那老者急忙跟上。

    梁海與劉大山,自小便生活在山村,以前也是村中獵隊的頂尖人物,兩人曾數次共同經曆生死,若沒有對方,誰都無法活到今天安享天年,是真正的患難之交

    每次梁滔都會在演練場另一邊溝壑終點的空地處站樁半個鍾頭,等著劉根,好跟他一起返回,今天如往常一般。

    所以,此刻他倆正在共同回返的路上,還是那座幾百丈的高山,山的這邊與來的那邊一般,都是基本成九十度,異常陡峭,上麵垂下幾根繩索,他們就是靠這個往上攀爬。

    “老大啊,咱們繞過去吧,我是真爬不動了。”劉根苦著臉說道。

    “每次你都這麽說,最後不也爬上去了麽?要是有個黑斑虎追你,我看你爬是不爬。”說罷,便先行向著山上爬去。

    “等等我啊,老大,別丟下我!”劉根急忙住著一條繩索奮力向上攀爬。

    他倆都已經異常疲憊了,攀爬的過程中兩人保持著沉默,這七年的時間,他們每天都這麽度過,這看似平常的訓練卻處處充滿著危險,如這峭壁一般,唯一的依靠便是雙手和那堅固的繩索,一個不慎便會摔個粉身碎骨。

    村中很多青壯年,都隻能不負重攀爬,如這兩個十二三歲少年這般渾身包裹超越自身體重的鐵砂袋,在這村中是絕無僅有!

    八歲那年,梁滔第一次負重爬山,母親苛蘭知道後差點暈了過去,父親也是麵帶嚴肅的對他說道:“我不反對你對自己的嚴苛,但這世上不止有自己的強大,更有生你養你的親人,在追求強大力量的路上,你必須也要想想那些愛你的人,這樣你才能懂得尊重和珍惜生命!也才能走得更遠!”

    自那之後梁輝看護梁滔三月之久,直至他能自如攀爬絕壁,才放任他自行訓練。

    劉根本著緊隨老大步伐絕不落後的原則,也在那時起便開始負重攀爬這幾百丈峭壁。

    半柱香左右,二人已到山腰處,這裏有一個微小的緩坡,剛好供雙腳停立片刻。

    二人均是大汗淋漓,麵色通紅,顯然已經快要力竭

    “老大,實在不行了,往日我都是繞回去,今天已經堅持一半多了,我得滑下去,然後繞著走了。”說完呼吸急促,看著梁滔。

    梁滔向右側看去,麵容異常嚴肅,緊皺雙眉對著劉根說道:“劉根,四年了!你說我們為什麽日日如此,起早貪黑,揮汗如雨?東莊村民先祖世代居於此地,我們甚至不知這天陰山脈究竟有多大,你道這是悲哀還是天命如此?”

    “我梁家先祖曾是這片大山的強者,我知道這天陰山脈隻是十萬大山的邊陲小地,我此生定要走出這彈丸之地,為我東莊闖出一片大好河山,這便是為何我會日日如此,這也是我必須堅持下去的理由。”

    “若你想世代居於此地,你便下去,如若不然,就隨我堅持,未來我們一起走出這裏!”說罷,便繼續向上爬去,速度竟是快了數倍,不過片刻,就到達了山巔。

    直到此刻,劉根還沉湎在梁滔這番話帶來的震驚中,這村中村民世代居住於此,幾千年都無人走出過這邊陲之地,他自然也從未聽人說起過村外的世界,看著梁滔那將要消失的身影方才驚醒,隻是他為何能爬的如此之快?

    這時他才意識到:“原來往日老大都是在默默地激勵自己,不至於讓自己失了信心,其實這座陡峰對他,早已不再是什麽挑戰了。”

    東莊村民血液中的倔強和頑強已經融入劉根的骨子裏,他不願成為老大的累贅,他也不願承認自己比誰弱,老大說的對,要想變強,就隻能堅持,永不退縮!

    想著這些,劉根激起體內殘餘的力量奮起攀爬,緩慢卻又堅定,向著山巔越來越近

    在山巔看著這一切的梁滔露出微笑,他知道劉根可以做到,因為劉根是他兄弟,是跟他一樣倔強頑強和不服輸的東莊獵人!

    清晨的太陽已經完全升起,兩個時辰悄然過去,密林中兩個身影緩緩走出,靠近演練場旁邊的空地,正是梁滔和劉根。

    隨著他倆的靠近,眾人慢慢注意到了這兩個疲憊的身影,有的微笑看著,上前招呼;有的遠遠看著,表情揶揄帶有不屑和隱藏的嫉恨。

    這時人群中有個尖銳的聲音響起:“喲!我說誰呢,背著龜殼,不仔細看我還以為是兩個烏龜呢!”說話這人,名叫王強,年約十五,其父正是那嗅覺異常靈敏,在獵隊中肩負重任的王以嶺。

    他傳承了其父自視甚高的性格,覺得這村中的任何人都是靠著他父親的能力,才能存活,要不是他父親,這村中獵隊早已不存在了。

    此次隊長葬生虎口,他原以為其父王以嶺會擔任隊長一職,不曾想卻讓梁輝搶了去,一想到這裏他便頗有些嫉恨充斥心間。

    梁滔看他一眼,便繼續向空地那一角走去,少年心中的驕傲和理想,使他心中異常堅定,定不會因這些低俗之人的冷嘲熱諷便失去分寸。

    劉根一直尊梁滔為大哥,梁滔沉默並不代表他會沉默,因為那人不隻侮辱了自己,更侮辱了他一起長大的最好的大哥,而且這個大哥還在不久前給他的內心帶來了巨大的衝擊和震撼!

    “王強,如果你不想讓大家覺得你低俗,最好把嘴巴放幹淨點,尊重別人,別人才會尊敬你。”劉根怒目看著王強道。

    “喲,我需要你尊重?你說我低俗我就低俗?瞧你那慫樣,別說我看不起你,要我尊敬你,你也得有讓我尊敬的實力。”說完,瞥了劉根一眼。

    這時劉根已經出離憤怒:“我的實力?說話要慎重,免得自討苦吃!”

    “我還偏要自討苦吃,你倒怎麽辦?”說罷,突然向劉根側踹一腳。

    劉根因今日體力耗盡,況且還身負重物,這突然的一腳又哪裏能夠躲開,當即摔倒於地,雖沒什麽大礙,卻也感到沒了尊嚴。

    這時大家都被這裏所吸引,紛紛投來目光注視著。

    劉根頓時感到怒發衝冠,狂喊一聲:“你找死!”便欲衝上去。

    “嗬嗬,那要看你本事!”

    梁滔急忙攔下他:“先把鐵砂帶取了!”他知道自己兄弟的脾氣,因此也沒打算阻攔,況且他相信劉根的實力。

    劉根依言取下鐵砂袋走向空地,王強已在那等候。

    二話不說,劉根揮著雙拳欺身而上。取下鐵砂袋的他顯得矯捷異常,雖然已經疲憊不堪,但一雙鐵拳卻舞得虎虎生風。

    山中的青年一代互相比試是常有之事,隻要不太過分,長輩們也不會過多插手,反而會鼓勵大家勇於競技。

    這王強身強體壯,身高一米八有餘,在村中算是難得的好手。

    見劉根雙拳舞來,他不退反進,向右側前方踏出一步,一個衝拳砸向劉根的左肋,此拳極為致命,力量恐怖,帶著呼呼風聲,一旦打中,劉根定會肋骨斷裂,身受重傷!

    隻是,哪有這般簡單,劉根跟隨梁滔苦練多年,體質強大非凡,雖比王強小了幾歲,但這一身實力卻是不輸分毫。

    隻見他微微閃身,躲開這致命一拳,右腳以妙到毫巔的角度急速踹出,正中王強胸口,隻是他異常疲憊,這一腳多少失了些分量。

    梁滔一直注視場中,此時微微點頭:“劉根這譚腿練得確實有了些火候。”

    王強中這一腿,踉蹌而退,惱羞成怒,腳下踢起一片塵土向劉根飛去。

    劉根一項耿直,且大家日常比試都和和氣氣,中規中矩,又哪裏會想到王強這陰險的一招,一個不慎被迷了雙眼。

    “小心!”梁滔喊道。

    奈何他二人相距太近,這電光石火之間,如何能夠反應!

    這時王強已欺身而上,一記衝拳砸在劉根下巴左側,接著一腳揣向他的左腹,劉根雖極力閃躲,但失了先機,終究無法躲過,狠狠摔在地下,已受了輕傷。

    王強還欲上前痛打,這時梁滔早已衝到近前,擋在雙方中間。

    “夠了!”他盛怒地喊道。

    ”我一向敬你是哥哥,王叔為東莊付出很多,大家有目共睹,但你今天的行為讓人不齒,你若執意再打,我便陪你好好比比。”

    梁滔本不願以這樣的方式跟人計較,但王強以如此下賤的手段傷了他最好的兄弟,此刻他必須站出來討個說法。

    四周眾人也是對王強指指點點,王強惱羞異常,開口道:“比就比,你當我會怕了?”但誰都能看到他眼中隱隱的忌憚。

    王強身後也走出兩人,其中一人附和道:“就是,你當強哥會怕你這小兔崽子?別說他,我都能幹你三個!”

    這兩人是王強的狐朋狗友,也都是這村中獵隊壯士之子,性格也都如王強一般,狹隘陰險。

    “好,你若比,那就明日午時,我在這裏等你!”梁滔不顧那兩人的話,看著王強說道,說完便扶起劉根,向家中走去

    此時,各家想必都已做好了早餐,村內一片祥和,這裏的爭鬥並未給村中帶來絲毫影響,隻是這東莊村的未來,是否會依然平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