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紀八十年代，隨著香港電視劇《上海灘》風靡大陸，廣東腔“浪奔，浪流”的旋律時時在我腦海中震蕩，湧現出一幅風起雲湧，波翻浪滾的畫麵。上海好看的就是外灘和南京路了，我看到的黃浦江水並非洶湧澎湃，由於地勢平緩，顯得風平浪靜。至此，我明白了，所謂的“浪奔、浪流”，說的是各種勢力的較量，大約有政治、經濟、文化各方麵的形成的氣候。各路精英都想在這裏發跡，真的就有人發了，成了冒險家的樂園。新時期，借改革開放春風，這裏一夜成名，一夜暴富的人也不在少數。

    上海最誘人的地方在哪裏，當年外國使節、傳道士、商人駐足其中，大家自然看中的是外灘這塊肥沃的土地。它好在何處，黃浦江穿行在長三角這塊最肥最美的土地上，在陸家嘴一帶來了個急彎。這一彎頓時讓大上海搖曳生姿，猶如風姿綽約的shǎo fù，大秀了一把前凸後翹的身姿。

    黃浦江寬三、四百米，兩岸景色非同一般。從西岸看浦東，如地平線上駛來的一艘大船，隨冉冉升起的朝日遠航而來，以最大視野進入你的眼瞼，有無可比擬的雄壯之美。從東岸看浦西，以廣角鏡頭盡現西岸的美妙，仿佛那裏的建築，那裏的車輛，那裏的人群都是為著迎接你而來。不管是什麽人，來外灘一瞧，都會激發起幹一番事業的豪情，也為你的感情生活帶來無限甜蜜。它注定會成為一塊風水寶地。在上海兩天，外灘就占去大半天。

    那天的天氣很晴朗。在南京路口下車，從浦江西岸遠望對岸的陸家嘴。東方明珠塔，塔尖直插雲天；金茂大廈，一百一十層，近四百公尺高，氣勢磅礴，舉世也數得著。金茂大廈旁邊還有一幢建築，是rì běn人買地後修的世界金融中心。似乎是有點挑釁似的，比金茂大廈還高出71米。當然，各國大公司在上海設立分公司和辦事機構的比比皆是。

    浦西有許多國家在上世紀初建的銀行，形成了獨特的金融一條街，每幢大樓建築風格各不相同，讓人眼花繚亂。每幢樓的牆壁上都有一塊牌子，說明建造的年代、設計、風格，占地多少，花費多少。在金融一條街口向南京路拐彎的路口，有某家鍾表公司，櫥窗裏展示瑞士高檔機械表，玻璃窗很精致。

    外灘與南京路交匯處的江邊上，有新中國第一任上海市長陳毅塑像，麵容凝重，昂首闊步。江邊高處是遊人過往的平台，平台臨江一麵則是欄杆，緊靠江邊是遊輪碼頭，江上遊船來來往往。

    下午6時，有人要去登金茂大廈看大上海的夜景，大家乘車又經南浦大橋，到浦東，在金茂大廈附近下車。不願看夜景的遊客本來可以回賓館休息。但同伴大多第一次來上海，恨不得多長一雙眼睛看看光怪陸離的上海夜景，那裏肯早早睡覺？

    又到浦江東岸。江邊有大盆的花卉，有大片的草坪。在一處平台上擱著一個輪船的大錨，足有上噸重，供遊人參觀拍照。原來此地是江南造船廠的舊址。有兩個年青老外小夥子過來問路，從手勢看，大概是想過江去，在問怎麽坐船。同伴對老外講了半天，竟然忘了對方根本不懂漢語。其實我們也不知碼頭在何處。

    江邊上聚集了許多人，是香港的一個劇組在拍diàn yǐng，我等隻顧照相未曾留意，踏進了他們的拍攝地，無意中闖了鏡頭。駐足觀看，發現男女主人公倚欄臨江望著遠方，交談著設計好的台詞。難怪影視中外灘鏡頭那麽多，才發覺此地拍片實在是太好了。

    麵對氣勢磅礴的大上海，有人感歎命運的不公。聽說有許多的輕生者選擇到上海一帶來投江，希望來世投胎到此。何必呢？此世為人，來生還能保證轉世為人嗎？

    上海的天空瓦藍，偶爾飄來一兩朵清淡的白雲，偌大個城市，未見有煙霧籠罩，未聞到有嗆鼻子的味道，聯想到我工作生活的小城是一個工業城市，沒有大都市這樣富有，但汙染像影子一樣相隨，嗆嗓子、辣眼睛已司空見慣，還得在這樣的環境中繼續生活下去。由此我想到，城市也跟人一樣，有身份的高低，有的人從事繁重的體力勞動，有的卻是白領，甚至是老板。而上海正扮演著一個大老板的角色。

    大上海確實能養人。養什麽人呢？對於一個外來者而言，想在上海立足，起碼要有演員的臉蛋，運動員的身材，再加上月收入萬元以上，否則不敢想象。

    上世紀八十年代看過一部反映戰爭年代的故事影片，央視在時隔二十年後“流金歲月”中重新播出，采訪到了在上海定居多年的女主角，人們發現她還是那樣年輕漂亮。大都市不僅能養漂亮的人，也能養有錢的人。在插根扁擔生金條的地方，越是有錢人越能賺錢。小城中有百把十萬就已覺得了不起，池小水淺，養不了大魚。但上海這樣的大都市，再大的魚也不足為奇，沒有誰會嫉妒你，相關法律還、保護著你的利益。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這是黨和政府贏得民心的一項政策措施。有了這樣良好的環境，人人都應當去爭做一條大魚。

    “黃浦江啊，黃浦江”，這是一段影視中的經典台詞，人們麵對江水，感歎自身命運無法把握。成功的人在此看到的是和風細雨，陷入困境的人感受的是浪花一樣無盡的憂愁。

    上海外灘無異成為國人的一張名片。我匆匆而來，得到超值享受，大飽眼福，懷著對它的美好印象離開，也心滿意足了。

    2010-09-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