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冥祈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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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曉梅與君嵐的這一場比試,是她們之間的事情,外人並沒有理由插手。無論如何曉梅終究是年紀大了,體力上她已經開始衰弱,最終她勝不了君嵐。

    “梅姨,你放棄吧。”

    曉梅用毅力支撐著殘破的身軀,一張蒼老的臉上溝壑遍布,她的雙眼已經失去光彩,隻是用黯淡的眼睛看了君嵐良久。她看著君嵐長大,曾經的她意氣風發,勵誌要做女中豪傑,闖蕩江湖,如今的她已經收起鋒芒,做了母親,一心為了孩兒。

    “罷了,我阻擋不了你,你們去吧。”

    君嵐凝視著她有些佝僂的身軀,堅決的越過她去了紫竹林的深處。

    紫竹林之中有一處禁地,連門中弟子都不曾靠近。這個禁地處於紫竹林的最深處,禁地之中並不如外麵一般長滿常青樹,那裏隻有荒石和一條血紅色的長河,這條血紅色的長河就如同一隻吸血怪物,滾滾流淌,散發著刺鼻的血腥氣,這條長河便是巽河,是用羽庭族族民的鮮血匯集而成。巽河是在山中開鑿,兩岸的峽穀高聳筆直,將它緊緊夾在中間,它形成一個圓形,包圍著一座小島。

    越是靠近禁地,草木越來越稀少,靠近巽河竟是寸草不生,隻有荒石袒露。

    前方的懸崖邊有一個人,他一身黑色衣袍,腰帶上秀精美的飛龍在天圖案,似乎是被墨汁熏染的柔順發絲,猶如飛天瀑布一泄而下,他的手中有一柄寶劍,劍雖未出鞘但卻讓人看見它閃爍著血紅的光芒,那劍竟是玄光。男人聽聞身後的腳步聲緩緩轉過身來。那是一張驚才絕豔的臉頰,一頭墨發在風中狂亂飛舞,有意無意的在他勝雪的肌膚上輕掃。他雙眼沉靜,看著那個人剛毅成熟的臉頰臉上無喜無悲,修流陌感覺到自己的心在顫動,連手指都抖個不停,幾乎讓他忘記時間年歲,他以為他又回到了那個風華正茂的年紀,他們還很年輕,一同攜手闖蕩江湖,為了自由去往很遠的地方。他看著冥祈然依舊好看的臉頰,半響才露出一絲淺淺的笑容,眼中隻有他不變的容顏。很長一段時間他以為他已經忘記了冥祈然的樣子,他已經不願去回想他們之間的糾葛,但這一刻他才發現,即便歲月長流他依舊無法忘記曾經深愛的人,他唯一放在心上的人。

    修流陌想起他們初次相遇的場景,那個時候的他隻是一個風流不羈的野小子,就像一條小船在江湖隨處飄蕩,想要廝混過兩年的流放期,他姑且將那種如同驅逐的試煉當作是流放,他想他就這樣渾渾噩噩的在江湖遊蕩兩年的時光然後回到墨立山,繼承神裔宮,他很自信的認為他不會觸犯神裔宮的任何法則,隻要他不將任何事任何人放在心上,他將是神裔宮唯一自由的宮主。可惜他風流歸風流竟然調戲到麵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的冥祈然身上,他當時隻是喝多了酒,抓著冥祈然便喊美人,被冥祈然甩手丟盡了荷塘之中。他在冷水中清醒過來,仰望著站在岸邊俯視他的男子,他就如同一輪白月光,蓋住星辰的光芒,讓他再也移不開視線。

    為此,他開始變得殷勤,對冥祈然死纏難打,最終他贏得了美人歸。他以為他們能夠相守生生世世,可他們將這世間的苦難一一嚐遍,也沒有改變既定的結果。如果他們都是普通人那該多好。修流陌因為背德愛上男子而又失手殺死宮中護法而觸犯神裔宮的法則,他被冥祈然一劍刺傷胸口,醒來之後的事情便再也由不得他控製。

    往事已過,再見心中想念之人仍覺十分開心。修流陌還沒來得及邁步向他靠近,冥祈然轉身身姿輕盈的從崖上飛馳而過。

    “祈然。”修流陌大聲呼喊他的名字,匆匆的衝向懸崖,隻見冥祈然觸動機關,從石門穿過,很快便消失了蹤跡。君嵐驚慌的喊住修流陌,衝上前去將他抓住,才讓他躲過掉進巽河的可能。

    “父親,你認識寒落的父親?”修塵殤驚訝的問,而聽聞他的話,修流陌才驚覺到原來那孩子竟是祈然的兒子。他要走了修塵殤手中的玄光劍,而又將夜吟送給他,如此將原物歸還,他這是恩斷情絕的意思嗎?想到這裏,修流陌心中更是急迫,他想要將當年的事情解釋清楚,他不會在被神裔宮束縛,他已經沒有顧慮。

    “小修子,你不要衝動,這是羽庭族的禁地,除非冥氏的人帶領,否則我們過不去。”

    巽河看似無恙,其實河上有一道薄薄的網,形成一道似有似無的結界,尋常人根本看不清,隻有擁有冥氏血統的人才能穿過。

    君嵐不想修流陌衝動犯下大錯,她從地上撿起一塊碎石頭扔過去,石頭遇上結界被反彈回來,力度異常強大,石頭反彈回來在地上擦出一道火花,撞在身後的大石頭上才停止。見此結界如此凶險,修流陌雖不硬闖,但內心卻更加擔憂。

    “父親,我與同伴在林中走失,相信他們很快便會趕來。沙幕絕乃是寒落的表兄,他一定可以帶我們過去。”

    沙幕絕在三人的期盼中姍姍來遲,他們在林中消耗了一些時間,當發現修塵殤消失的時候還很是擔憂,卻不知他已經提前到達巽河。

    而此時禁地之中的場麵卻異常險惡,冥祈然一個人,一柄長劍如同一場單刀赴會的鴻門宴在等候著他。此禁地是冥氏用於祭祀的場地,穿過長石門一條長長的隧道直通祭壇,它四麵被大石圍繞,石頭上用鮮血繪製著複雜而又古老的符咒,因年代久遠,紅色的血已經變成黑色。祭壇之上有一個圓形的祭台,圍繞著祭台的是九步石階,祭台被打磨得非常光滑,上麵雕刻著講究的圖案,形成一條一條小小的溝壑,向四方蔓延。君夫人未帶多少人來此,她身後隻有兩個高大威猛的男人,一身異裝打扮,臉上紋著刺青。

    冥勤香看著他一個人孤寂的身影,腳步穩健的一步一步走來,每走一部都仿佛踏在他的心上,讓他異常難受。

    他露出幾分嘲諷的笑。“皇兄,終於又見麵了。”

    冥祈然望著他的兒子們,他的四個兒子被捆綁著,原本高貴的身姿如今狼狽不堪,他們終於也嚐試到了失敗,嚐試到被別人掌控著生命的滋味。他默默的看著地上被摔碎的祖母血玉,隻想著千般計劃始終趕不上世事的無常。

    “放開他們。”

    “皇兄可真是一位好父親,也不過問一聲我這位皇弟為何還活得滋潤,開口便是你的兒子,這可讓我很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