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青丘高功議敖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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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果?



    有因便有果,因果關係之間會產生業力,這業力會阻礙修行。所以修士都極其在意因果,甚至為了避免沾上這因果業力,而避世隱居的不在少數。



    因緣果報,有善有惡。若是牽扯進去,其涉及之廣泛,讓人窒息;其影響之巨大,讓人恐慌。



    但若是按照東極所說的,反過來思考:春秋戰國時期,聖賢們為了避免沾染因果,而選擇避世隱居,帶來的後果,豈不就和野史記載的一般無二了?



    天地淪,三界沒,五蟲盡,萬族絕。



    雖然這已經是不可能發生的事了,但隻要想想,便覺得毛骨悚然。



    按照這個思路去想的話,這因果豈不是避不開?



    拒絕了善因,那便是種下了惡因。



    一個瀕死之人,若是擔心救了後沾染因果,任其死去,那不就是間接的害了人命嗎?若是這個人還肩負著使命,那麽他死了,牽扯豈不是更廣了?所種下的惡因豈不就是更大了?



    可若是救得一個大惡之人,合該他今日死去,救了豈也是種下惡因?



    那麽這因果是沾還是不沾呢?



    敖亢一陣唏噓,何對何錯呢?隨心便是了,命運有無數,但在時間上卻是唯一的,所以一舉一動都是注定,那何不跟隨著自己內心的想法去做決定呢?



    一念至此,也不糾結於因果一事,反倒是他這不說話的樣子,使淵璃心中一顫。



    但敖亢卻並未注意到這一點,徑直的踏入府中,留下淵璃一個人離開。



    靜坐在室內,敖亢端詳著自己的肉身,隻見有白色神光在他的身體上隱隱透出,而這神光卻是由紫氣熏染所導致的。



    真是奇妙,敖亢感慨,不愧是聖賢帝皇所擁有的紫氣,不僅萬邪不侵,鬼神不近,甚至連道法在它範圍內也會潰散。隻要不遇到體魄強橫的敵手,或者是天災地變這類對**有極大傷害的危險,那麽便無需懼怕。



    不過敖亢也有些頭疼,自己就隻會三門道法,攻伐手段全靠《折威》,而折威的基礎則是赤緹男子的肅殺刑罰之氣,若是沒有了肅殺刑罰之氣,《折威》的威能必定會大幅度的下降。



    所以必須有自己的一門道法,敖亢如此想到,明日前往慧宮,恐怕就是擇師徒,如此便可以借機學得幾門道法。



    而敖亢殊不知,如今青丘塗國,無論是外宗還是內族的高功們,都聚在一起商討著關於他的事情。



    且見內族一座宏偉宮殿內,牌匾上書寫著:九部天。



    內中端坐著數尊大乘圓滿的高功,以及侍立在周邊的自然期,超脫期修士。這次的會議,連無相期修士都沒有資格參加。



    “諸位,對於他,你們怎麽看。”,風邱祖師掃視一圈,問道。



    怎麽看?眾人都看向一名女子,這個女子就這麽寧靜的坐著,瑩潔雪白的衣裙,有著苑風在輕吟,她的眸子清澈如水,平靜中帶著靈光在跳動。如同雨後的竹山,幹淨空靈。



    她便是青丘塗國的外宗慧殿殿主,冠以竹姓,名為寧心,字靜之。



    她本是青丘塗國竹林內的一株心竹,隻因常年吞吐日月精華,如此度了千年歲月之後,性命補全,所以成為了木靈,屬於精怪類。



    木靈心係自然,開了靈智之後,都會留在山中,庇護著山中草木,若是隨意砍伐,便會遭受到木靈的懲戒。



    而有一種同樣是草木成精的生靈名為木魅,木魅多會在山林間使人迷失,風號晨走恐嚇生靈,若是走上惡途,便會奴役孤野之鬼,驅使他們行凶作惡。



    竹靜之感受到眾人的目光,心中默默思考一番,說道:“要不?我收他為徒。”



    聽到她這句話,眾人嘴角一抽,有幾個還手扶額頭,一陣頭疼。果然,這個問題不能交給她去想。按她那淡泊如水的性子,也的確不會思考多深層的問題。



    一個化龍王如此重視的子弟,你收他為徒?想惹怒對方嗎?眾人如實想到。



    風邱擺了擺手,說道:“首先是在青丘塗國,他的身份,我們該怎麽安排;其次便是在資源上的分配,我們是有所保留還是平等看待。”



    “資源的話,倒好說,若是能夠結交到那位化龍王,傾向於他也不是不可以的。”,說話的人是一個老嬤嬤,對於大限將至的她,不願意因為資源一事而使青丘塗國與那位不知名的化龍王交惡。



    登天期,乃是大乘期之後的境界,所謂登天,便是登昆侖四境,登天,樊桐,玄圃,天廷。



    古老傳說之中,曾流傳這般話語:昆侖之丘,或上倍之,是謂涼風之山,登之而不死;或上倍之,是謂懸圃,登之乃靈,能使風雨;或上倍之,乃維上天,登之乃神,是謂太帝之居。



    然而若是真正的登昆侖山,那將是何其困難,於是於道教玄門中的內丹之道延伸出了一條新的肉身成聖之路,那便是以一方山河為根基,輔以天地大勢,走出一條新的天路。



    雖然如此,但天地之勢豈是那麽好借的?若無大功德大氣運加身,反倒會遭到天地的厭惡。



    所以,任何有信心通過登天來入聖的修士,都是極其自負的人,也多半是擁有莫大的氣運加持一身的人。



    縱觀青丘塗國這一元來的曆史,也沒有多少大乘修士登天成功。更多的都是在人仙之位上,壽元耗盡而死,或是重來一世,或是功德在身,成為一方鬼仙。



    “沒錯,不提那化龍王,隻說他,也值得我們這般對待。”,青灌祖師點頭附和道,“一名俊德之才,若不夭折,未來成就比我們在座的都要高上數分。”



    是啊,俊德之才啊,先秦道家著作《鶡冠子》曾記載:德萬人者謂之俊,德千人者謂之豪,德百人者謂之英。



    故此,將人的資質由上到下劃分為俊,豪,英,傑,選,茂六個層次。



    茂為平庸之才,本義為野草蔓延滋長,草木繁多之意,所以被用以形容平凡大眾的資質。



    選則是良好,所謂短中取長,比之茂並沒有多少過人之處,但終究還是好上幾分。



    而傑德便是優秀,有知效一官,行比一鄉,德合一君,而征一國的才幹。



    至於英德,英本意為含苞未放的花蕾,又延伸出精華,精粹的含義。可以說英德之才若是成長起來,必定是一方霸主,割據山河的梟雄。



    而豪德,將相之才,帝王之姿,曆史上的帝皇近半都是豪德之才,他們開辟王朝,坐擁天下,上能與天感應,下能萬民供養。



    至於俊德,秦之後再也未曾出現,而在先秦之前,尤其是春秋戰國時期,卻湧現出了無數的俊德之才,而他們被冠以聖人的尊稱。



    所以紫氣不僅僅昭顯著聖人的身份,還是俊德之才的標誌,更能克製三界道法,一切法術都無法在紫氣的範圍內生效。



    “落凡塵那小子也不過是英德吧。”,一個中年修士搖著頭,惋惜的說道。“資源上傾向也不是不行,但身份的問題就過於敏感了。”



    “其實諸位不如這般想,俊德之才,本就得天獨厚,其品行也是極佳的,若是於他有恩,於我們青丘塗國也是有所益處。至於身份……”,一個老頭手指敲打著扶手,接著他笑了笑:“諸位可還記得洛小子說落清遇到他的情景嗎?”



    嗯?眾人一陣疑惑,莫不是有什麽不妥之處?



    青灌祖師思索片刻,遲疑的說道,“你是指他聽到青丘塗國便哭的事嗎?”



    “沒錯。”,這老頭撫掌一笑,“諸位呀,這世界上,能有什麽原因,會讓一個人聽了一句話,一個詞便流淚的呢?更何況他先前還從未聽說過。”



    眾人瞪大了眼睛,盡皆脫口而出:“宿慧!”



    是啊,必定是開了宿慧,所以才會有所觸動,此人前世必定與青丘塗國有關,甚至是有著千絲萬縷的感情,否則不至於流淚。



    “所以諸位不必擔憂,縱使因為今生出身不同,但開了宿慧的他,終究心裏還會親近我們。”,老頭笑著說道,又看著慧殿殿主,“靜之啊,有著這層關係,你便收他為徒吧,日後即使那位化龍王不滿,他也會相助我們。”



    竹靜之點了點頭,麵色平靜的說:“到最後,還不是收他為徒嗎?”



    聽得這雲淡風輕的話語,在場眾人又是一陣無奈,這不一樣好嗎?若非知道那小子與青丘塗國有這層關係,說什麽也不會有這個結果。



    關於身份的問題解決了後,眾人反而對敖亢前世的身份極為好奇。



    “誒,據聞能開宿慧的人修為起碼也要有住世地仙的境界,你們說他會是哪位祖師?”,一名童子模樣的高功一改嚴肅的麵容,嬉皮笑臉的問道。



    “誰知道呢,即使是住世地仙,身死之後也會在地府服滿刑期才能投胎,這一來二去,恐怕至少是十個運的時間。”,那老頭先是正色的說著,接著話鋒一轉,打趣道:“不過你若是真的好奇,你大可以去問他。”



    “哼,你這不是說笑嗎?”,童子氣鼓鼓的說著,便欲動手揪那老頭的須發。



    如此一番熱鬧後,眾人也陸續的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