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娃的生日宴會(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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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別在吃東西的時候說話。”

    諾娃自然而然的回道。盡管她很明白自己這麽說一點用也沒有。澤貝在侃侃而談時表現得大方得體,完全符合他元老家族新一代繼承人的身份。

    他也有足夠的能力和父親討論商業事務。對於在父親退休或者過身後會繼承泰拉家族產業的他來說,這是理所當然的。

    他同樣能在任何社交場合裏無可挑剔地跳出每一種他應該知道的優雅舞步。

    唯有一點,他似乎天生的學不會在餐桌上幹淨整潔地進食,或是在吃東西的時候避免說話。

    澤貝咽下嘴裏的東西,順著諾瓦的目光望去,“嗯,他的確看起來有些不開心。”

    其實諾娃並沒有注意到父親的表情,她隻是感到父親在為一些事煩心。從諾娃記事開始,她就知道自己有一種天賦,能夠感應周圍人的心聲。事實上,在她7歲那年,當母親告訴她並不是每個人都和她一樣的時候,她感到非常吃驚---這也是她第一次學到“心靈感應”這個詞。母親總是說,因為她是一個過於纖細敏感的孩子,所以能感應到別人的想法。也因此,將來她不太可能成為一個稱職的母親。諾娃聽到這些話時很是開心。她愛自己的父母勝過愛世界上的任何人任何事。她覺得將來自己成為了家長後能做到他們的一半好就足夠了。

    她走向父親,澤貝跟在她身後,順手將盤子裏的最後一塊肉塞進嘴裏。

    “嗨,父親、紀零,晚上好,見到你們可真高興!”

    諾娃笑著對紀零和康斯坦丁諾說道。

    “晚上好,我的寶貝!”

    “晚上好,諾娃!你今天看起來可真漂亮!”

    紀零和康斯坦丁諾分別答道。

    “謝謝你的誇獎,紀零!不過紀零,剛才發現你們在討論什麽?父親怎麽會不開心呢?”

    諾娃看了看紀零,又看了看自己的父親,疑惑的問道。

    在此之前,諾娃從他父親的臉上,她看到了與澤貝的描述相同的不安和沮喪。父親寬闊的肩膀微微垂落,他的短發因為用手不住地來回撫著而變得淩亂---他總是在有困擾的時候,下意識地這麽做。這時,他還會習慣性的拉扯自己唇上胡須的末梢。

    她的父親將一絲微笑擺回了臉上,但是諾娃依然能感受他心中的焦慮,艾弗蕾希婭也是。“沒什麽,你不用擔心,我親愛的姑娘。隻是些公司上的事務。”

    諾娃的目光變成了怒視:“爸爸,說好了在今天的派對上不談公事的。”

    “隻是一點點而已,我並不是故意的,我親愛的。”

    艾弗蕾希婭也插嘴道:“是那個不懂得體麵的女人把這些瑣事帶到這裏的,她馬上就被趕走了,好了,讓我們繼續你的派對吧。”

    “這就對了。”澤貝似乎完全相信了他們所說的。

    不過諾娃知道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爸爸,真的麽?”

    “沒有什麽事情會比派對更加重要。諾娃,現在你隻要好好享受就行了,我遲些再跟你談,好麽?”

    紀零在一旁隻能無奈的看著,自己又是外人,也不好說些什麽,隻好附和道:“諾娃,等排隊咱們在說也不遲,今天是你的生日,也是你開心的日子,你暫時就不要其他的了,好好的玩吧……”

    “我說,這該死的是怎麽回事?連仆人也敢偷吃東西了嗎!”

    沒等紀零說完,一個年邁的聲音打斷了紀零要說的話。

    諾娃半轉過身,見到眾多的與會者正讓開一條道,好讓坐在懸浮輪椅上的安德裏亞泰戈爾靠近餐桌。

    安德裏亞是泰戈爾家族的女主人,她已經150歲了。這個家族是所有元老家族中最強大和令人生畏的。她應該是剛剛才到,所以錯過了父親的慷慨演說。

    安德裏亞總是喜歡在這類場合上遲到,因為她很享受在所有人到場後為自己再設置一個受人注目的出場儀式。和其他的孩子比起來,諾瓦和安德裏亞的關係挺不錯的,大約是因為諾瓦是唯一一個不害怕她的孩子。

    “抱歉了,我親愛的。”父親說道,“我想我最好去向安德裏亞請個安。”他說這話時仿佛將要遇到什麽禍事似的。

    “沒事的,爸爸。”

    她向父親低語道。然後她大聲地向老太太解釋道:“泰戈爾太太,是我要求的仆人們一起共享食物的。我認為這是對他們完成工作的一種獎勵,您覺得呢?”

    “胡鬧,他們不過是群仆人。完成工作是他們的本職。”

    她望向父親。“誠實的告訴我,提諾(康斯坦丁諾的小名),你到底教了這姑娘些什麽?”

    雖然對被直接稱呼小名感到不快,不過也惟有她才能如此的呼來喚去。父親隻能回答道:“我的小女兒有自己的想法,我本以為您會對她的獨立主見表示讚賞呢。”

    “在某種程度上,是的。”她回頭看向諾娃:“你終於長成一個出色的姑娘了,諾萬蓓。”

    毫無疑問,她也是家族以外唯一會用全名稱呼諾娃的人,這讓諾瓦有些懊惱---盡管在不久之前為了反駁澤貝而矢口否認,但她討厭別人用全名稱呼她,正如澤貝不願意被叫做澤貝迪亞一樣。不過,對於安德裏亞,她和她的父親一樣無計可施。“謝謝您,女士。”

    “不過,你還是該注意點兒。你太年輕了,年輕的沒有經驗。他們隻配得到蔑視,那才是他們應得的。如果你的態度太好,總有一天他們會騎到你頭上來的。你以為那些混賬反抗軍是靠著什麽才深入我們的腹地?就是像你這樣無知的表現,最終給我們招來了死亡的厄運。”

    她又轉向了父親。“我聽說今天晚上他們剛剛襲擊了你的一個懸浮機車工廠。”

    諾娃驚奇地望著父親:“這是真的嗎,爸爸?”

    父親有些惱怒地看著安德裏亞,發出一聲長歎:“恐怕是的。”

    “那些反抗軍的渣滓。”安德裏亞搖著她的頭,:“我們應該找到他們的據點,然後炸平那裏。就像科奧那次。”

    “不正是因為對科奧的轟炸,才有現在反抗軍四處揭竿起義的糟糕局麵麽?”澤貝搶著問道。

    父親聞言不禁皺了皺眉:“您確定您可以…”

    安德裏亞朝著他搖晃起一根手指,用不容質疑地語氣說:“別想來教訓我,提諾。這些廢話我從醫生那裏已經聽的夠多了。我已經150歲了,我也隻有口腹之欲了。如果吃那些東西會害死我,那讓我死好了。對我來說,沒有犛牛肉的生活根本算不上生活。現在,給我取些肉來,然後跟我走,我有些人要讓你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