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太子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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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大陸,五國雙胡。自隋氏淪,唐王淵據半壁江山,然死於刺,濟濟隋遂速離散,諸王見勢起聲各號。遂裂為五,東唐、西楚,南晉,北宋,後漢,上五指之圖布。南羌北狄時擾之。
東唐,長安城,皇宮。
“稟陛下,太子已無大礙,不出兩個時辰便會醒來。”
“嗯,讓太醫院的人都跪在東宮門前,直至太子醒來。太子痛呼一聲,就處死一人。”大明宮正殿,黃金座椅上坐著一個人,燈火昏暗,並未看清麵容,從冷淡的聲音中,至少可以得知,此人並不好招惹。
“是”
高德全弓著身子退了下去。身為皇帝的貼身太監,對於主子的一點性情還是了解的。
唐皇李軒建,乃隋朝諸侯王李淵第五子。隋暴君為政,五姓王侯反隋,唐王李淵稱帝,然剛攻克都城長安,卻中刺身亡,其四子均戰死。楚王,晉王,宋王,漢王趁機收割地盤,李軒建臨危以鐵腕手段保的東唐自成一國,且強於四國。然一個強勢的國家,一個強勢的君主,唯一的弱點就是,隻有一個兒子,太子李鈺!
此時的東宮是最受關注的,無論是門口跪著的一群人,還是昏迷未醒的太子,亦或是大明宮裏震怒的皇帝。
天忽然黑了下來,黑雲滾滾,絲絲電蛇在黑雲裏翻滾。
各處忽的湧出一群太監,趕忙將東宮各處的燈台點燃,待如白晝一般亮,又急匆匆退下。
自太子從藏書閣翻閱典籍,不慎墜下梯子,昏迷半月至今,東宮的人的生活一下子變成了地獄,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怠慢。
“哢擦!”一聲驚雷,天上的黑雲裂開個口子,一道刺眼的光從裏麵射出來。緊接著狂風卷著像鞭子般的大雨傾盆而下。
“張院令,這,這怎這般嚇人?這太子莫不是……”早已渾身濕透的小院士戰戰兢兢的問道。
“啪”
可話還沒說完,就被打了一巴掌。
小院士趕忙低下頭。
“閉嘴,太子不時就會醒來,真龍之軀,豈是你我可以妄議的。”
張院令訓斥完小院士,偷偷看了眼守在門口的侍衛,見沒有什麽變化,心裏才鬆了一口氣。
在皇上心中,這整個東唐都不及太子一人重要,這誰推薦來的人,竟如此不懂事,回頭要好好問問,自己作死不要拉別人陪葬。
“但是,皇上卻讓我等如此,真是讓老臣寒心。”一個稍稍有些身份的太醫小聲說道。
“除先皇有五子,本朝皇帝隻有一子,皇上又不可能從戰死的四位王爺的子嗣中過繼,這太子自然就重要了。”另一個太醫回答道。
“都閉嘴,別待會怎麽死的都不知道,皇家的事,你們也敢議論,莫不是都忘了皇上的手段。”張院令冷著臉提醒到。
真不是嚇唬這些年輕的太醫,實在是沒見過世麵,不知道天高地厚。
“來人,來人,快去請皇上,太子醒了!”一個太監從太子宮中,跑了出來。
被大雨澆的東倒西歪的一群人瞬間來了精神,臉上充滿了希望,太子醒了,也就是說,他們不用去死了!
忽然之間,皇宮就熱鬧了!
各個宮裏的太監宮女奔走相告接頭交耳。
李鈺睜開眼的一刹那,就失神了。
被恍恍惚惚的喂了一碗苦湯藥,才終於緩過神來。
坐起來左看右看,剛要站起來,立馬來了一個宮女跪在地上給他穿襪子和……類似拖鞋的鞋子。
李鈺神色複雜的被伺候著,人啊,沒享受過就是不知道被伺候的滋味,好極了。
不多時,外麵進來一個頭戴白紗帽,帽上鑲刻了九塊寶石,身穿明huáng sè衣袍,上麵用金絲繡著龍雲,白玉腰帶上係著銀魚符的人。雙手背於身後,眉毛飛入鬢角,狹長的雙眼,目視前方,不怒而威,本是一副好麵孔,卻給人以冷冽高高在上的感覺。
身後跟著一眾宮女太監打扮的人,雙手交叉緊握與胸前,上身呈半彎曲狀態。
皇帝!這是皇帝!李鈺睜大了眼睛!根據多年的專業知識!
“嗡!”一股不屬於他的記憶湧了出來,與自己本身的記憶重疊著,交叉著,融合著,李鈺痛呼出聲,雙手抱住腦袋。好痛!真特麽痛!
“來人,讓太醫院的人進來,看看太子怎麽了。”李軒建緩步走向李鈺,雙手抓住李鈺的肩膀,鄭重說道:“鈺兒,你是太子,是整個大唐的下一個主人,朕不相信朕的兒子會如此脆弱。”
李軒建話音剛落,記憶也融合在一起了,李鈺漸漸放鬆了下來,此時整個宮殿裏隻有李鈺重重的喘息聲。睜開眼睛,整理了一下思緒,他,李鈺,大學曆史係講師,追求同是曆史係講師助理的女同事,明明感覺對方對自己也有意,還邀請自己去她家吃飯,誰知道剛到那女人的家,居然發現那女人正和校長的兒子顛鸞倒鳳中,李鈺當時就懵了,他可以理解她想要升為講師的心,但也沒必要出賣**啊。
那二人的聲音漸漸平緩了,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尷尬,反倒是李鈺覺得自己以往的感情都喂了狗了。
校長的兒子不是結婚了?還勾引學校的女教師,李鈺不知道怎麽從那女人的家裏出來的,一個沒注意,闖了紅燈……然後就死了!
李鈺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和對麵一直在觀察他的皇帝,略一思索,新記憶便湧出來。
‘李鈺’,東唐唯一的皇子,性格內向,卻有過目不忘之能,眼看東唐內憂外患,雖有皇帝鎮壓,呈現繁榮之態,但是‘李鈺’覺得身為東唐唯一的皇子,應該做些什麽,自己唯一有的就是記憶,於是就去了藏書閣,翻閱典籍時,卻不慎墜下梯子,昏迷已有半月。如今看來,醒來的是自己,這‘李鈺’多半回不來了,自己這是鳩占巢穴麽?
一隻滿是皺紋的手顫顫巍巍的伸了過來,在皇帝的示意下,給李鈺把脈。沉吟一段時間,複跪回去:“回陛下,太子已無大礙,隻是昏迷時間太久,氣血有些虛,待老臣下去親自為太子抓兩服藥,不日即可康複。”
“嗯,先下去抓藥。”李軒建見李鈺愣愣的看著自己的雙手,以為他沒想到自己可以醒來。
“謝陛下。”太醫院的張院令今年已經六十七了,本已老邁,又因在外心驚膽戰地跪了許久,淋了雨,腿腳有些不便,便一瘸一拐的出去了。
此時的李鈺還沒有完全接受了自己重新活過來的事實,整個人處於一種神奇的狀態。
“太子,隨朕來。”
李鈺身子虛,自然無法站起身,旁邊立馬過來兩個宮女給他披上披風,穿上布履,兩個太監輕輕將他抬到椅子上,然後……抬著椅子出去了。
“太子,你自小便由朕親自撫養,朕將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朕也想過,為何朕公主無數,兒子卻隻有太子你一個。”
李軒建站立在東宮門前,又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李鈺聽。
“以前朕還不理解,現在朕明白了,真正的血脈延續隻可以是一個人。就像是朕一樣。大哥建成,二哥世民,三哥玄霸,四哥元吉無不是智勇雙全,可剩下的卻是朕。”
李鈺其實沒怎麽聽,注意力主要集中在適應新身份中。不過當然不是一點沒聽,他也算有點理解皇帝說這話的意思,父親及四位哥哥全部身死,那他就是受命於天的唯一繼承,皇帝又隻有自己一個兒子,理所當然的這麽想。
“朕看重你重於東唐,因為你是朕的延續,傳承,朕要的是超越始皇嬴政。”
“沒關係,太子你可能現在無法理解,朕也從未對你說過,但是,這次的事件,讓朕明白,太子該長大了。”
李軒建話畢,輕輕點了點頭。
“太子千歲”
“太子千歲”
“太子千千歲”
李鈺被眼前的景象徹底震撼到了。
什麽叫排山倒海之勢,什麽叫震破蒼穹之聲,什麽叫拳拳忠心皆可見。通通形容不了眼前的景象,五百個侍衛,身披黑甲,布什遮麵,右槍左盾,胯下的駿馬,個個精神非凡。最關鍵的是,若不是剛剛他們嘶吼著‘太子千歲’,恐怕宮殿裏的人都不會有人知道,有這樣一群人已經在東宮門前重裝待發。
“太子,這是朕送你的禮物。昔日項羽破釜沉舟,三戶楚氏滅了大秦帝國,勾踐臥薪嚐膽,三千越甲吞並吳國,太子,朕說過,朕的兒子該長大了,待你醒來,這五百黑甲衛便是朕送你的成婚禮。”
成婚?李鈺神遊的靈魂頓時被拽了回來,自己還沒有適應目前的狀況好吧?這又是什麽情況?
自己身為一個可以將夏商周至近現代的曆史長河中發生的時間事件來龍去脈都可以一一默寫,不誇張的說,倒背三國演義都不在話下,近工作一年就被評為優秀曆史講師的人,這智商其實是不低的。
略一思索,這便宜爹這麽說,這陣仗又這麽大,看來是板上釘釘的事。但是哪位穿越的前輩能告訴他,這種設定的時候應該怎麽辦?
“是長孫家的嫡女子,長孫玲瓏。”
李軒建看著自己的兒子,麵不改色的思考,倒有一些欣慰,帝王本就應該喜形不於色,這一點,太子倒做得很好。
“你剛醒來,不宜思慮過度,好好歇歇,無論是黑甲衛還是長孫玲瓏,朕給太子的都是最好的。”李軒建抬抬手。身旁候著的高德全趕忙招呼太監宮女送太子進去。
李鈺沒有動,望著浩浩蕩蕩遠去的隊伍,思考著自己這前世今生發生的事,突然有些迷茫起早貪黑的備課導致身體狀況不佳,傾心付出的情感卻讓自己失去生命,如果重來一次,他不想在奮發圖強了,爭強好勝有什麽用?安安穩穩活著挺好,很明顯,上天給他機會了,東唐太子,然後這個身份就不允許他好吃懶做,今天便宜爹的話就更明顯了!
東唐皇帝親自教養他,便宜爹想成為秦始皇一樣的人物,又怕像秦二世而亡,就也想將他培養成秦皇的人物。
況且聽剛剛皇上的話,送他黑甲衛,可能還有隱含的意思。
回到寢殿,任由宮女太監為他更衣,仔細想了想,現在是唐朝,隋朝之前的朝代更替與前世是相符的,隋朝之後就大相徑庭了。從他爺爺李淵身死,四位伯伯身死,自然玄武門之變沒有了,自己親爹居然是李淵第五個兒子,現在居然是五國鼎立,曆史這拐彎拐的有點狠。
李鈺想著想著緩緩進入了夢鄉,但那‘太子千歲’氣勢磅礴的四個字,久久環繞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