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嵩嶽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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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李伯禽和趙嚴分開了,因為他們去的不是一個地方。李伯禽騎著馬往東向太室山上走去,行進了半個時辰,就見遠遠的半山腰有一座寺廟,樓閣相連,廳殿交輝。不愧是佛門聖地,離很遠就能感受到禪意。
李伯禽心想,師傅要是在這座山上修行就好了,可惜還在萬裏之外的武當。親爹一時又不讓他走,想見他師傅一麵都難。
望山跑死馬,這話一點都不假,李伯禽雖然早就看見山腰中的嵩嶽寺,卻牽著馬在山中繞行了老半天才來到山門前。
寺裏香煙繚繞,有許多看風景的遊客和燒香的香客,一個個都風塵仆仆,看樣子都是趕早來的。山風吹動著樹木、小草,小鳥在枝頭吟唱,寺裏傳來清脆的風鈴聲。
李伯禽不禁想起前人寫的一首詩:
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山光悅鳥性,潭影空人心;萬籟此俱寂,惟聞鍾磬音。
雖然此刻已不是清晨,但是寺裏依舊是曲徑通幽,萬籟俱寂。
進了山門,一堵兩麵寫著‘喃阿咪陀佛’大字的黃牆照壁出現在麵前。繞過照壁,來到寺廟正門。正門關著,門額上有‘嵩嶽禪寺’四個大字,兩旁邊角門開著。
李伯禽信步走進了角門,邊走邊欣賞,前麵有一位紅衣女人,這火紅的著裝在人群裏格外紮眼。他隻搭了一眼,就知道這個女人不是自己喜歡的類型。
前麵是一座天王殿,左右有鍾鼓樓。李伯禽隨人群進了天王殿,猛然看見那個紅衣女人站在大肚彌勒佛像下似乎看著自己。這個女人頗有幾分姿色,她先是拍拍彌勒佛的大肚子,後又到四大天王和金甲武士像前扭動著水蛇腰。
李伯禽心說,這個女人顯然不是來誠心拜佛的,這種人到了佛門聖地真是有辱禪意。他快步走過天王殿,高大宏偉的大雄寶殿就矗立在眼前了,伽藍殿相伴左右。
這一路走來,一個和尚也沒看到。就在李伯禽左顧右盼之際,紅衣女人到了他身後。
“公子!從何方來拜佛啊?”
李伯禽看都懶得看她一眼:“你我素昧平生,不必過問!”
“我叫薩玉奴,咱們可以做個朋友了!”
“不感興趣。”
李伯禽哼了一聲,心說你想勾搭我?不用這麽直接吧!我和你做朋友?沒興趣!就我這種顏值高又擁有千年後智商的人,要找對象,怎麽著也得找那種大家千金。
“我說,我又不吃人……”
“你讓人倒胃口。”
這女人臉皮厚起來比男人還厚,李伯禽根本不想理會這個薩玉奴。他看到對麵過來一個小和尚,就迎上前去問:“小師傅,打擾了,請問普嶽大師在嗎?”
“請問施主您是?”
“在下是從京城來的、無為道長的徒弟——李伯禽,前來拜會普嶽大師。”
“哦,那施主請跟小僧來。”
……
薩玉奴被晾在一邊,她氣的一跺腳:嘿!李伯禽!我記住你了!
這時邊上湊過來一個麻子臉:“小娘子,被人拒絕啦!要不咱們出去拉呱拉呱?”
“哎呦!”
薩玉奴氣的滿臉通紅,這哪來的一個醜鬼,跑來占便宜來了。
也活該這麻子臉倒黴,他倒看清楚啊,這位女閻王的便宜豈是他能占的。這位還沒來得及說第二句話,就被薩玉奴掐斷了喉嚨,屍體軟噠噠地倒在了地上。
邊上燒香的人一看出人命了,紛紛四散奔逃,有人高喊:“不得了了,shā rén了!”
李伯禽剛跟著小和尚穿過大雄寶殿和三盛殿,來到後院禪堂,就聽見前院喊:shā rén了……
小和尚也嚇了一跳,等他們兩個回到大雄寶殿前,燒香的人都跑沒影了,那個薩玉奴也沒影了。隻有地上躺著一具,脖子正在咕咕淌血的人。
李伯禽上前查看了一下,發現人已經死了。小和尚口念佛號,直跺腳。
這時,有幾個僧人們才從偏院陸陸續續出來。原來這嵩嶽寺別看規模這麽大,僧人卻很少。早上僧人們都要做早課。否則,也不可能發生命案沒人管。李伯禽猜想這肯定跟那個薩玉奴有關!因為這個女人,一看就是有功夫在身的。
僧人們抬走屍體,打掃庭院。小和尚繼續領著李伯禽去後院,李伯禽忍不住問:“小師傅,這出了人命案,不用上報官府嗎?”
“不用,李施主您是從京城來的,不知道我們這小地方的事情。就這種被江湖人士殺死的,又沒抓到凶手,根本不用報官!報官了,縣太爺也不管!都怕惹禍上身。”
李伯禽聽了也無可奈何,他記憶中也曾聽說過:官府是不會管江湖中的恩恩怨怨,生生死死的。
“施主您先稍等一下,待小僧進去送個信。”
說完小和尚進了禪堂,不一會又出來說:“施主,師傅請您進去。”
李伯禽謝過小和尚,走進了禪堂。隻見蒲團上坐著一位年邁蒼蒼、身材胖大的和尚——正是普嶽大師,手持佛珠,正閉目念經呢。
李伯禽跪下拜見大和尚,就見普嶽大和尚沒動靜。他暗想這大和尚真能沉住氣,這佛門淨地出了人命案,還能坐如磐石。他索性就坐在邊上的蒲團上,等著普嶽大師把念完經。
記憶中的他十年前得了怪病,看了很多醫生不見好,爹娘急的團團轉,滿城貼告示尋醫術高明者。一日府門前來了位仙風道骨、武藝高超的老道——無為道長,自稱能治好他的病,果然兩日之後病情好轉,十日之後痊愈。他很羨慕道長輕逸灑脫,仙風道骨,就想拜師學藝。後來征得他父親的同意,就跟著無為道長千裏迢迢去了武當山……
“施主在想什麽呢?”
普嶽大師不知道什麽時候念完了經,正在注視著李伯禽。
“我在想著第一次和師傅來您這的場景。”
“哦,上次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了?”
“大師傅,你忘了,我叫李伯禽啊,十年前我師傅無為道長帶我來此拜見過您。”
普嶽禪師一拍腦袋:“哎呀,人老了,記性也差了,一晃十年過去了,李施主已長大chéng rén,已經不是當初的模樣了!你這是學成歸來了嗎?”
李伯禽也十分感慨:“這次因為家中有事,所以回來了,隻是暫時離開師傅一段時間。”
“哦,那你師傅無為道長還好嗎?”
“我師傅他好著呢,我想著過段時間回山去,先來看看大師您,大師傅您這些年怎麽樣?”
“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心無雜念,日子愜意的很啊。你師傅這一次有十年沒來了,怪想念他的,施主你以後有何打算啊?”
“自從跟了我師傅以後,我就覺得我已經是個出家道人了,我想我以後會隨我師傅青燈古卷、學道修行吧!”
李伯禽說出了記憶中的想法。
“哈哈哈哈,施主,恐怕天不隨人願哦,你塵緣未了,不應看破紅塵啊!”
李伯禽微笑不語,他可不覺得自己已經看破了紅塵,要是能找個好女人,住在深山裏,吃喝不愁,過逍遙的、神仙般的生活,那是再好不過了。
日頭漸漸西落,李伯禽又陪和普嶽大師閑聊了一會兒,用過了齋飯,當天晚上就住在了嵩嶽寺。
第二天,李伯禽拜別了普嶽大師,說是啟程回汴京,但是他根本不著急回去。好不容易出來清淨幾天,何不趁機遊山玩水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