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灰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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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穀間彌漫著濃厚的霧氣,隱約看到一個青年躺在地上,青年麵色微黃,身材消瘦,額頭上青筋鼓起,泌出一絲絲汗珠,身體微微的顫抖著。
一陣頭疼欲裂的感覺傳來,羅洪呼吸急促,心跳加速,仿佛身後有猛獸在追,又仿佛冥冥之中有人指引他,鞭策他往某個地方趕,眼前一片空白,讓人感到絕望。
“啊!”,好累啊,他多想就此倒下,再也不要起來......
“洪兒,洪兒...”,耳邊傳來母親的聲音,羅洪隻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睜開眼睛,看到一個女人半扶著他,女人穿著粗衣布衫,有些灰頭土臉,但明亮的眼睛讓人感覺他不那麽落魄,羅洪臉色蒼白,額頭滲著冷汗,想站起來,卻感到整個身體一陣酸痛,不由又倒了下去,shēn yín一聲,看向眼前的女人叫了聲“娘”
“堅持一下!”,卡儂眼神鼓勵的說道,看著母親殷切的眼神,羅洪咬了咬牙,還是站了起來,看著灰蒙蒙的天空,和腳下灰褐色堅硬的大地,久久的沉默。
“好了,回家吧”,卡儂用衣服擦了擦羅洪頭上的汗轉過身向前走去,羅洪拍了拍屁股,跟在後麵。
天色漸黑,周圍的山上漸漸起霧,羅洪跟在母親的身後皺著眉頭,平複著剛才激烈的情緒。今天他外出打獵,正在追一頭麋鹿,突然感到心跳加速,一時反應不過來,昏了過去,幸好他母親找到了他,叫醒了他。
穿過一個峽穀,周圍的霧氣愈發濃鬱起來,隱隱約約透出一絲火光,前方是個山洞,一中年男子正坐在一堆火前烤著不知名的肉,看到羅洪母子瞥了一眼說,“今天怎麽這麽晚?”
卡儂說,“洪兒今天昏迷在山上”
男子看著羅洪,“怎麽回事?”
羅洪皺著眉頭想了想說,“我也不知道怎麽了,今天打獵,突然感覺心跳加速,然後就暈過去了。”
“身體怎麽樣,沒受傷吧”,羅恩問道。
“沒事”,羅洪搖了搖頭。
卡儂說,“看著他很難受,不過沒受傷,估計是不小心吸了瘴氣,挺過去就沒事了。”
男子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男子正是羅洪的父親羅恩,羅洪一家就住在這座山洞裏,不遠處朦朦朧朧的火光時不時傳來孩子的歡笑聲,這片山脈零零散散的住著不少人,像羅洪這樣一家的不在少數,他們土生土長在這裏,基本上都是以打獵為生。羅洪走到火堆前拿起一塊烤肉默默地啃了起來。
“羅洪,你回來啦!“一群青年走了過來,這些人年齡不一,大的二十出頭,小的隻有七八歲,走在前麵青年名叫托汕,十八歲,平時跟羅洪一起玩,一起打獵,今天就是和他一塊出去的,結果自己為了追獵物而走散了,羅洪看著托汕說:“我沒事。”
托汕捶了羅洪一拳說:”你小子,今天突然跑的不見蹤影,我還以為你你被野獸叼去了,嚇得我找了你一天。“
羅洪笑了笑站起身拍拍胸脯說:”托哥,我這不是好好的嘛!“托汕比羅洪大兩歲,羅洪就叫他托哥。
卡儂招呼道:“你們都吃了嗎,剛烤的肉。”
其他人不為所動,隻有幾個年齡最小的孩子高興的跑過去拿起肉啃了起來,卡儂看著幾個小孩的吃相無奈的搖搖頭,”好了,今天也都忙了一天了,都累了,回去休息吧!“
“羅洪,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托汕跟羅洪打鬧了一陣,拉著幾個孩子走了。
卡儂看了看羅洪,說:“今天累了一天了,早點休息吧。“
羅恩滅了火,一言不發,起身離開了,羅洪躺在地上,四周一片漆黑,他不想睡覺,今天發生的事讓他心情變得複雜,出身於這樣一個小小的家庭,他沒什麽見識,想不出什麽原因,隻是有一種難以言說的直覺深深地紮在他的心底......
清晨的霧氣還沒散去,羅洪走出山洞看到不遠處影影綽綽的人影,走了過去。
“羅洪,起的挺早啊”,托汕遠遠的看到羅洪大聲喊道。
“羅洪哥哥!”一個小女孩跑了過來,烏黑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望著羅洪,女孩叫陳皓,父親是陳青峰,和羅洪爹是生死兄弟,他的妻子也就是陳皓的母親死得早,隻生了陳皓這麽一個女兒,所以陳皓就成了陳青峰唯一的寶貝女兒。
“小皓,你爹不是不讓你隨便亂跑嗎,今天怎麽跑出來了?”羅洪摸了摸陳皓毛絨絨,亂糟糟的頭發笑著說道。
“整天待在家裏悶死了,我是偷偷跑出來的”,她剛說完就吐了吐舌頭,瞄了四周一眼又悄悄的說:”你可不能告訴我爹啊。”
羅恩哭笑不得,托汕走了過來手裏拿著一捆繩子,和幾塊石器,”今天出去不?“
“去哪裏呀,我也去“,陳皓聽到趕緊搶先一步說道。
“你不能去,你父親知道了還不扒了我們的皮?”,羅洪搖了搖頭道。
“我們去和怪獸打架,那些怪獸都很凶,都是會吃人的哦”,托汕半開玩笑的說道。
陳皓低著頭,有些失落,看著她這個樣子,羅洪有些不忍,“要不,帶上他吧。”
“隨便啦,出了什麽岔子,人家父親責怪起來,可別怪我”,托汕一臉無所謂。
“不要走太遠,小心一點就是了,我們走吧”,羅洪想了想說道。
“謝謝羅洪哥哥,我就知道羅洪哥哥對我最好啦”,陳皓馬上高興起來,變臉如翻書,說完趕緊推著羅洪走,“快點走吧,別讓我爹看見了。”
三人走出峽穀,周圍的霧氣漸漸變薄,放眼望去,一片荒山野嶺,羅洪走在最前麵,警惕的看著四周,陳皓跟在後麵一臉好奇,他有些害怕,不敢說話,托汕在旁邊把玩著他手中的東西。
走了許久,也沒看見什麽獵物,托汕歎了口氣,“這片地方的獵物已經被我們打光了,看來今天又沒收獲了。”
半天沒看到什麽,陳浩也漸漸放鬆下來,說:“那怎麽辦啊,我們就一直在這裏瞎晃悠?”
羅洪沒有說話,依然警惕的看著四周,突然一隻灰色的影子從他們麵前閃過,托汕眼疾手快,立馬追了上去,羅洪拉著陳皓道,托汕跑的很快,羅洪帶著陳皓盡量跟上,不要走散,陳皓被羅洪拉著一直跑,有點吃不消,要停下,羅洪不管她的抱怨,硬是拖著跑,在這種情況下要是走散了,那麻煩可就大了,但還是追不上托汕,隻能遠遠的跟著他的背影,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托汕停了下來,前方是一條瀑布,沒路了,羅洪跟了上來問,”怎麽了?”
“是一條野兔,眼看追上了,結果衝出一條蟒蛇給直接吞了”,托汕一邊說著一邊往瀑布下張望。
陳皓跑的氣喘籲籲,結果什麽都沒有,直接坐在地上埋怨,“跑哪麽快幹什麽,又什麽都沒抓到。”
羅洪湊上去看了看深不見底的瀑布,“蟒蛇在下麵?”
托汕點了點頭說,“那畜生吞了之後就下去了”
“那太好了,我們下去抓蟒蛇啊”,陳皓聽了來了興致,也湊了上來。
羅洪看了陳皓一眼說,“誰抓?你抓?”
陳皓一聽來勁了,“我抓就我抓”,說著作勢就要下去。
“哎,你還來真的啊”,羅洪趕緊拉住他。
“怎麽,羅洪你怕了?”,這時候托汕說話了。
羅洪看向托汕,“這可是一條蟒啊,你想幹嘛?“
“雖然不能把它怎麽樣,但是下去看看也沒什麽,隻要小心一點應該不會有事,再說,咱們找半天也沒找到獵物,也沒什麽事幹啊”,托汕說道。
羅洪想了想,點了點頭,陳皓剛露出笑臉,羅洪說道,“陳皓不能下去。”
“羅洪哥哥,你就讓我跟著你們嘛,你把我一個人留在上麵多危險啊”,陳皓拉著羅洪不依不饒。
羅洪看向陳皓說,“太危險了,先不說下麵的蟒蛇,就是這塊懸崖你能下去嗎,萬一出意外怎麽辦?”
陳皓還想說話,但看著羅洪不容置疑的目光,隻好妥協。
托汕拿起繩子綁在石器上,將石器卡在岩石縫裏,試了試穩不穩,然後就第一個下去了,羅洪對白皓說,“你別亂跑,我們很快會上來的”,陳皓坐在地上,漫不經心點了點頭,羅洪不再多說,順著繩子攀了下去。
石壁非常陡峭,而且因為這裏常年陰暗的天氣而異常濕滑,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好在石壁並不是很高,漸漸的快到了穀底,隨著越往底瀑布流淌的撞擊聲越大了起來,羅洪下來看到托汕在不遠處在找什麽,這下麵並不像上麵看起來那麽小,這條瀑布並不大,但流下來產生的回音卻轟轟作響。這時候托汕看到羅洪,走了過來,羅洪問道,“怎麽樣?”
托汕攤了攤手,“連根毛都沒發現,那畜生也不知道藏哪去了。”
羅洪環顧四周,走向瀑布,瀑布下麵有一個大水池,水池溢滿的水流向了更深處,羅洪伸出手摸向水底,突然感覺心底發寒,正思忖間,突然聽到托汕喊他,羅洪抬起頭有些疑惑的看向托汕,隻見他瞪著眼睛,手指著他,不,是指著他的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