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洛基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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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維爾先生,我們終於找到您了。”陳瀟瀟差點沒有激動地哭出來, 眼神裏慢慢都是劫後餘生的驚喜。
查爾斯怔怔地低著頭, 看著泰迪放在他手心裏那枚美麗的藍色糖果, 過了很久以後才徐徐地說:“多謝。”
抬起頭,看見那個高個子年輕人眼裏的光芒,複又加以誇獎:“很美。”
泰迪被誇獎之後, 露出一個羞澀的笑容, 害羞地耷拉下腦袋,將頭埋進了陳瀟瀟的肩膀。
陳瀟瀟很無奈地向查爾斯解釋:“他不好意思。”
說完以後, 她又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還好我們找到您了。如果再晚來一步, 就算找到這裏的研究成果 也來不及了。”
查爾斯聞言, 疲憊的神色裏掠出一絲驚異, 抬起頭看向陳瀟瀟,卻看見了在她身後努力試圖向他傳遞信息的快銀。
查爾斯看著他額頭上的汗珠和悔恨的神色,幾乎是一瞬間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從不認為自己多麽睿智的人,但是他是如此地了解他的朋友,深知他們會為了自己做出什麽樣的事情。
陳瀟瀟對此毫無知覺,隻是著急地把泰迪的金屬手套摘下,給他看泰迪手上的傷勢:“我們基地的博士告訴我, 泰迪隻剩下一周的時間。由於這種病毒經曆了二次變異,且發生的變異超過了正常範圍, 他才會有一周的時間來找尋抗體……還好我們遇到了快銀, 他和我說……”
快銀在旁邊啞聲說:“我和她說, 您在病毒研究方麵取得了無人能及的成就。”
他煩躁地抓住自己的手, 背在身後狠狠掐了下去:“總之,我們時間不多了,要盡快離開這裏……”
說著,帶著一絲希望看向查爾斯:“我們拿上‘抗體’就走,好不好?”
查爾斯明白他在說什麽。
他希望自己可以不要將他拆穿,在最後關頭不要告訴陳瀟瀟真相,一切等他們出去再說。
可是,查爾斯靜靜地看著手心裏的那枚藍色的糖果,想起那個清澈純淨的笑容。
一瞬間,有什麽很久不曾跳動的東西,在他胸膛裏鼓動起來。
他輕輕歎了口氣。
如你所見,我是一個殘廢,帶我這樣的殘廢逃出生天,或許會造成更大的損失。”
他抬起那雙如海麵般平靜的眼睛,靜靜地注視著陳瀟瀟:“我其實知道,因為我之前對快銀說過‘如果要為了救我這樣一個無用之人殺死我所有的學生,那還不如放任我死去好了’這樣的話,所以他才會如此地為難。”
事實上,我沒想到他可以帶回來能救我的人。我那時以為自己必死,想要打開最後一扇門,和我的學生們永遠地在一起。”
陳瀟瀟茫然看著他:“可是……可是你明明……”
查爾斯苦笑:“是啊,他一定為了救我,告訴你們我這裏有別人沒有的寶物。比如,抗體。”
那雙美麗的眼睛暗淡下去:
可惜我,什麽都沒有。”
我也不想在這種時候為了騙你,害你們栽在這裏。”
快銀咬咬牙,恨恨地一圈打在了牆上。
他不知道說了這麽多,陳瀟瀟到底有沒有聽懂,隻是靜靜的,等著對方的回答。
就算是陳瀟瀟能接受,想必那個被感染的男孩也會絕望並且痛恨他的吧,查爾斯這麽想著。
然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情緒激動的隻是陳瀟瀟而已,泰迪溫順地站著一邊,從他左邊的口袋裏掏出糖果來,小心地舔著,發現陳瀟瀟沒有發現以後,又掏出來,偷偷地品嚐一口。
陳瀟瀟忽然笑起來:“您在說什麽啊。”
您大概是誤會了,我們不是什麽壞人,更不想拿這些東西去做什麽過分的事情,隻是因為他……他被感染了,雖然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麽,是我自私地想要救他啊。”
陳瀟瀟掙紮著笑著,將頭發不安地別到耳後去:“您可能想錯了,我們不屬於任何一區,我來這裏不代表任何人,隻是因為他需要而已,所以您不會這麽狠心看著他死去的吧?而且您對……對您的學生那麽憐憫,不會這麽放任一個人死去的,對吧?”
查爾斯看著她,苦澀地笑了出來:“對不起。”
仿佛最後的夢境被人擊碎,陳瀟瀟幾乎不能站穩。她已經明白了發生的一切事情,但是她靜靜地站著,沒有說話,也沒有和任何人吵架,隻是那麽站著。
快銀試圖伸出手,去扶她的肩膀。
從在基地開始,他就無數次有機會解釋,但是他全部放棄了。
如果她知道這一切以後,就拒絕了呢?
那才是她做事的風格吧?
可是,要他眼睜睜看著教授就這麽餓死在地下,化作一具腐屍嗎?
他做不到,根本做不到。
陳瀟瀟和泰迪的組合,是他在末世裏見過最強的,一個因為感情麻木而無所畏懼,另一個因為天真爛漫而喜愛一切。
每個人都有弱點,但是他們沒有。
可是,當這一刻,快銀靜靜地站在陳瀟瀟身邊,他忽然開始懷疑:她真的沒有弱點嗎?
陳瀟瀟沒有躲開他,也沒有掙紮,她隻是在站著,他不知道她的腦袋裏在想什麽,這讓他不安。
陳瀟瀟僵硬地站了很久以後,忽然說:“我要把你帶回去,我才不管你想不想跟我們出去。我才不要把你留給布蘭登那個瘋子,讓他造出什麽可怕的東西來。”
她慢慢地抬起頭,用一種近乎麻木的目光看著查爾斯:“請您不要再任性,和我們一起回去。”
查爾斯無奈地笑起來,那笑容裏有一種疲憊的溫柔:“好啊。”
你提起的布蘭登,我有所耳聞。事實上,有件事我還想請你幫忙。”
位於學校頂部的屏蔽器壞掉了,所以你們在飛機上一定可以看見這裏麵喪屍分布的狀況。一旦三區的飛機從這裏經過,我的所有學生都會淪為實驗對象,這是我……最不希望見到的。”
快銀忽然開口,他沒有注意到自己上前一步,試圖將陳瀟瀟護在身後:“教授,你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我們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炸掉整個學校!”
他身後卻傳來了平靜的聲音:
這也是我不想見到的。我會去修理那個東西。”
快銀詫異了一下:“你去?怎麽修理?”
陳瀟瀟沒有回答他。
從剛才開始,她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仿佛當他是不存在的空氣,漠然將其無視。
她從包裏掏出通訊器來,接連撥了幾次請求通話的鍵,直到那個綿軟無力又幾句識別性的聲音響起:“又找你的勤務兵什麽事?”
陳瀟瀟說:“我要爬上學校樓頂修一個屏蔽器,麻煩威爾遜先生提供給我全部的資源。”
那邊的聲音顯然很吃驚:“唉,你什麽時候這麽尊重我,你該不是命不久矣了吧。”
陳瀟瀟:“你再廢話,我就去擰爆你的頭,然後等你的頭長回來以後再擰爆,然後再擰爆,再擰爆……”
那邊趕忙道:“好好好,我提供資源!但是事先說好,我可以從上方把東西扔給你,可是停留是不絕對可能的,你要自己爬上去。”
陳瀟瀟說:“好,現在開始準備,我到了房頂會呼叫你。”
呼叫機裏的一貫懶洋洋的聲音難得帶了一絲關心:“唉,我說,你不會被喪屍咬了神誌不清了吧,你聽我說,現在這個學校上方的天氣始終很不正常,你現在爬上去,難保不會被雷劈……”
陳瀟瀟:“沒事,死不了。”
同樣不怕死但是無話可說的威爾遜:“……”
陳瀟瀟冷漠地關斷了通訊。
快銀試著和她交流:“那很危險,你明白嗎?很危險。”
陳瀟瀟似乎氣消了幾分,轉頭去看他:“雖然是你騙我來的,但是我自己選擇要來這裏,就要把事情做好。”說著,又轉向查爾斯:“教授,有件事我需要告訴您:我會盡力去修那個對象,是因為我想給基地的研究爭取一絲機會。我不允許布蘭登對您的學生進行試驗,是因為我希望由我們的人來進行試驗,這一點我不打算瞞您。”
如果我能力不足以修複,我會將整個學校,炸毀。”
她說著,將能用的設備背上肩膀,神情冷酷:“這一點我不渴望您理解,我不得不這麽做。”
陳瀟瀟苦笑著回頭:“您不會準備阻攔我吧?”
查爾斯被她的誠實打動,也同樣坦誠相待:“我能做的隻能祈禱你成功了。如果做不到,我也不會袖手旁觀看著你們實施炸毀。”
陳瀟瀟笑起來:“謝謝您的誠實。”
據我所知,您對這所學校的了解程度遠超過我,我們的行動不便帶您,所以泰迪會護送您先離開。”
她悲傷地望著查爾斯:“如您所見,他是一個心智不全的傻子,和您的學生沒有兩樣,我希望您可以保護他。”
至少是在他變成喪屍之前。”
無論在什麽情況下,請務必不要讓他做任何決定。”
陳瀟瀟咬牙,把那個比她自己還大的包死死綁在了身上:“他有一顆金子一樣的心,但是這樣的心不適合生存。”
她說著,走向電梯,準備原路返回。
快銀立刻擋在她身前:“你幹什麽?”
陳瀟瀟說:“我們同時出發,如果我這邊吸引了更多的喪屍,你們會更安全。”
快銀都快被她氣笑了:“你這種時候逞什麽英雄?你自己一個人怎麽可能在這種情況下爬上房頂?無論如何,我要和你一起去!”
看見她依舊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他上前一步,咬牙道:“我說了我要保護你……”
陳瀟瀟抬起眼睛麻木的看著他:“我不需要你保護。”
我為了活下去會不擇手段,你跟著我隻會礙事。”
他們是你的朋友、老師和同學,在我眼裏隻是死人和喪屍。攔我路的,我就擰斷它的脖子。你在,我還要考慮你的感受。”
快銀隻覺得一種致命的孤獨在心裏蔓延開來。
他恨透了她那種無所謂的神情。
所以,你再也不信我了,是不是?”
他知道在這種時候問這些話已經沒有意義,但是他還是要問。
陳瀟瀟抬起頭,看著他:“我要是不相信你,怎麽會把他交給你?”
把他好好地帶到威爾遜那裏去,我求你了。”
我什麽都沒有。我隻有他。”似乎是在對什麽不存在的人說話,她看著沒有人的地方,低低地重複:“我隻有他。”
仿佛堅定了信心,她抬起頭來說,很開心地說道:“要是保住了這所學校,可以給拉爾夫博士提供很多研究的資源呢!”
事實上泰迪始終不能明白他們到底在說什麽深奧的東西。
直到現在,他終於找到一個自己能聽懂的話題,很開心地附和:“對對對對!這這……這這這樣拉爾夫博士可以救回、救回蜘蛛俠啦!”
然後,仿佛生怕旁邊的聽不懂一般,他很小聲地並且很鄭重地告訴查爾斯:“瀟瀟喜喜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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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蘭登的槍聲停息過後很久,娜塔莎極為緩慢地抬起了頭。
致命的麻木在身體上蔓延,頭上的血洞卻在快速愈合。
冰藍色眼睛的人露出殘酷的笑容:“獲得永生的感覺怎麽樣?”
娜塔莎沒有回答,閉上了眼睛。
她能聽到血肉複生的聲音。
這時,門外那個熟悉的聲音再度不耐煩地響起:“布蘭登?”
布蘭登笑吟吟地說道:“希望你們見麵的時候不會冷場,畢竟剛才是他宣判了你的死刑。”
他將門打開,那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娜塔莎的視野中。
簡單的白色短袖,略顯淩亂的頭發,蜜糖色的眼睛如同一個暗沉沉的漩渦,幾乎將人吸進去。
托尼·斯塔克。
他顯然看到了她,然而隻是冷酷地挑了挑眉毛,神情裏滿是漠然。
娜塔莎啞聲道:“托尼……”
布蘭登似乎極為享受他們的痛苦,悠閑地理著他的袖口,走到了托尼麵前:“斯塔克先生,找我到底什麽事?”
托尼微微垂首看了他一眼,冷漠地說:“真慢。”
他藏在背後的手猛地掣出,手裏的金色權杖狠狠地擊打在布蘭登頭上,他踉蹌了一步倒退過去,還沒來得及站起,權杖之中猛地綻放出白色的強烈光芒,爆炸一般地擊中了他的胸口!
由於衝擊力過強,布蘭登整個人被擊飛,且痛苦的身體打穿了實驗室的厚厚的牆麵,整個人徹底被掩埋!
托尼”冷漠地看向被綁在實驗室裏的娜塔莎:“你可真能惹事。”
他周身泛起白色的冷光,托尼的外皮慢慢消失,金縷鑲嵌的長袍緩慢出現,洛基冷笑著的眉目漸漸浮出。
娜塔莎怔住:“你……”
洛基挑了挑眉毛:“本殿下救了你,還不快點跪下來謝謝我。”
他也隻是說說而已,並沒有真的要求娜塔莎下跪,抬手擊碎了她的手銬和腳銬,負手傲然立在她麵前:“傻站著幹什麽,跟我去偷幾支抗體。”
娜塔莎活動了手腕:“少用那種頤指氣使的語氣和我——”
他們還沒來得及真的吵起來,一旁的廢墟之中,忽然傳出了骨骼的輕響聲。
布蘭登的身體從龐大的牆體下掙紮著站了起來,嘴角帶著冷酷的笑容:“洛基,你真的以為你的那個基地那麽堅固麽?”
他的力量顯然無法全然恢複,掙紮著說:“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
洛基:“那可真是多謝。”
然後,手中的權杖再一次放出光芒,狠狠地擊中了他所在的位置。
他將尚且行走無力的娜塔莎一把扛上肩膀:“沒時間了,我打不過斯塔克!”
娜塔莎:“什麽?”
在警報響起之後,紅色的鎧甲向光而開,緩慢地降落到了出口。
麵對著正準備逃跑的兩個人,他緩緩抬起了發著光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