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紡織廠新機煥發 老模家庭卻裂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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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紡織廠新機煥發老模家庭卻裂變

    範來根坐在客廳的一個破舊的沙發上,一鍋接一鍋的抽著漢煙袋,屋子裏飄滿了嗆人的煙味,連小院子的種的花花草草都吸了一肚子煙,這是南郡紡織廠最紅火的時候給職工建的四層的筒子樓,雖然現在已經很破舊了,但在當時,可是羨慕了好多人,別成為茶餘飯後的談資。範來根當時車間技工,憑著一股子專勁在車間的技術改造上屢立新功,因此,連續五年當過市老模,三年當過省勞模,領導們都很關照他,所以他是第一批搬進這棟筒子樓的職工之一,他之所以要選擇一樓他認為接地氣,還可以種些花呀草呀什麽的,到了冬天還可以在一樓的小院子裏曬曬太陽,享受愜意的生活多好。那時,範霞已經上初中了,紮著兩條麻花辮,走路一崩一跳的,是個很討人喜愛的小姑娘,二十多年的時間如此短暫,仿佛還沒有一袋煙鍋長。自從範霞遇害後,他一下子就老了十歲,頭發也全白了,雖然,各級領導shàng mén慰問很多次,也難以扶貧他心頭的傷痕。最近,廠裏為了自救決定要把他們住的這棟臨街的筒子樓改建成門麵房,chū shòu給商戶經營。“老範,吃飯了。”他的老伴喊了他半他,他也沒有回過神,想想住了二十多年的房子,就快被拆掉,他心裏又多了層悲傷,“老範,想開點。”老伴顫巍巍的走過來安慰他,自從範霞遇害後,老伴一時經受不住打擊,中風住院雖然搶救及時逃過一時,但手腳卻不太靈便了。

    落日收住最後一點光線,天就完全黑了下來。屋子裏沒有開燈,範來根全身坐在黑暗中,老伴突然打開的燈光,刺得他一驚,他正想發火,但看到老伴可伶巴巴的眼神,心中一痛,淚水瞬間從他皺褶縱橫的老臉上傾瀉而下,像決堤的河水。老伴做的西紅柿雞蛋麵還是當年他喜歡的味道,可是他吃在嘴裏卻如同咀蠟一樣。草草的洗涮完,他就行屍走肉般躺在床上,盡管老伴拿過他枯樹皮一樣的手輕輕的撫摸著,範來根一點沒有感覺到曾經的溫暖,反而卻得像一把鋸子似的一下一下鋸著他的傷口,房子沒了沒什麽,紡織廠總會安排他們住的地方,可範霞走了永遠就回不來了。他和老伴多少還有點退休工資,還能吃上一口飯,外麵熱鬧的世界離他是那樣遠,離中秋還有幾天,他覺得那是別人的團圓,跟他沒什麽關係。就在這時,客廳裏傳來細微的聲音,好像是有小偷進屋了,老伴剛想喊就被範來根用手捂住了嘴,輕輕的“噓”了一聲,他想他已經什麽都沒有了,還有什麽東西好偷的,連耗子進他家都要淌著眼淚走,何況這個進來的小偷。第二天,他和老伴起床後竟然發現小偷留在飯桌上的一個字條,上麵寫著“大叔,你家窮得我都想哭,給你留二百元,算是打擾費了。”範來根看後無耐的搖了搖頭。廠裏負責拆遷安置的小組已經挨家挨戶的動員他們這棟筒子樓的住戶搬家,大型的推土家和挖掘機機已經停在樓下,紡織廠為他們的臨時住處,是一個停用的車間改造的。人們陸陸續續的搬離,這個住了二十多年的家,在他們深情的凝望之後將被夷為平地。新上任的廠長孟泉,手拿著高音喇叭底氣十足的喊:“職工同誌們,我鄭重的許諾你們,廠裏將給你們一個更好、更新的家。”“但願吧!”範來根也從心裏默默的許願,孟泉四十多歲,一張堅毅的臉上,兩雙眼睛提別有神,仿佛能看穿你的內心世界,從部隊養成的習慣做事果敢,做人坦誠,他每天圍著廠區跑兩圈,像醫生一樣該從哪裏著手,讓這個病重的紡織廠重返健康。改革肯定要犧牲一小部分人的利益,但是為了紡織廠煥發新的生機,他必須咬緊牙關,頂住各方麵的壓力,堅持做下去,先是通過全員競聘上崗、再到產品更新升級,並廣泛建立全國網店統銷,再加上優秀的設計和做工精細,“飛燕”牌西服裝係列以及“美佳”女士服裝,無論從款式到質量都不輸於任何國外的知名品牌,價格上卻便宜好幾倍,他們提出的口號就是“讓老百姓穿上自己的名牌。”最後進行職工全員參股,把廠正在的變成職工自己的家,隨著紡織廠效益的好轉,廠裏為職工新建了三棟敞亮的職工樓,並新辦了自己的學校和醫院,就在孟泉帶著紡織廠六千多職工,一步一個腳印的奮力向前時,卻發生了一個意外的事件,引起了孟泉和全廠人的高度重視,“廠長,接到鄰省北河市的消費者投訴,說我們“飛燕”和“美佳”牌服裝有嚴重的質量問題。”孟泉正在和後勤部的人,商量廠子下一步的美化方案,廠辦肖mì shū進來匯報說,“派人過去了嗎?”“售後譚經理已經帶人過去了。”“哦,那要抓緊處理,肯定是有人假冒咱們的品牌了。”“是的,廠長。”肖mì shū很是無賴的答道,“於是這樣被動挨打,還不如我們主動出擊。肖mì shū你馬上擬一篇通告,就說我們紡織廠決定隻要是消費者告訴我們在哪裏買到假冒我們品牌的紡織,經鑒定屬實後我們賠給他十倍的衣服,並給他買的衣服報銷,在各大報紙、電視台上刊登。”孟泉這小小的一招很快就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那些偷仿他們品牌的人一下子蹤跡全無。職工們也更加佩服和擁戴他們的廠長了。孟泉還決定返聘範來根作為廠裏的技術顧問,範來根每天很早就到廠裏上班,他把他全部的愛又重新交給了紡織廠,心中的傷痛也在逐漸的淡忘,即使他相濡以沫的妻子病逝也未能擊倒他,他像一條老牛一樣為紡織廠貢獻自己最後的一點力氣。又經過三年發展,南郡紡織廠改為南紡集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