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我是賤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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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小天翼睡下了,孩子的小臉紅撲撲的,眼角上還粘著兩滴淚珠。
我心裏酸楚地不行,好想跟他說句對不起,可嘴巴卻張不開。
三年多了,小天翼來到我跟香菱的身邊,都沒抱過他,也沒親過他。
今天,我第一次親了他的臉,舔去了兒子腮邊的淚痕。
香菱躺炕上往旁邊挪挪,給我騰出了地方,說:“你還記得有個兒子?還知道疼他?”
我說:“咋不知道疼?雖說不是我的種,可到咱家就是跟我有緣,平時太忙了。”
香菱說:“初九,你整天累個半死,到底圖個啥?按說七十畝地,夠咱家吃喝了,已經是小康了,可你還要開荒,種那麽多地幹啥?”
我差點脫口而出:為了嫂子翠花,為了幫她建立一個蔬菜王國,水果王國。
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擔心說出來,香菱的心裏不好受。
於是隻好改口:“為了仙台山的鄉親,為了大家都過上好日子。”
香菱切了一聲:“瞧你偉大得?嘔心瀝血也沒人買你的賬,栓子叔當初不在,每年你都照顧栓子嬸,給她錢花,給她糧食,可她男人回來,還不照樣找你麻煩?”
我說:“可咱兒子畢竟把他傷成了那樣,明天我親自shàng mén,給他賠禮道歉。”
香菱說:“你呀,咋恁賤?他勾搭你老婆,勾搭你嫂子,你還去賠禮道歉?賤骨頭!”
我說:“對,你男人就是賤骨頭,那就讓我再賤一次吧?”說完,將香菱抱緊,使勁往懷裏摟,摸她的身子,摸她的乃。
香菱卻說:“你小點聲兒,孩子聽見了。”
“那……算了。”
女人說:“不!俺沒說不賤,是賤的時候……小點事兒。”
她格格一笑,也抱上了我,倆人就賤在了一塊。
果然聲音很小,竭力壓抑著,沒讓孩子聽見……。
第二天早上,我真的打算給栓子叔賠禮道歉了。
這段時間,他的確在攪合,把整個仙台山攪合得亂七八糟,把我的生活也攪合得一塌糊塗。
按照我從前的脾氣,是絕不會放過他的,必定把他整得生不如死。
可心裏有愧,弄死了二毛,怎麽再對他爹老子下手?
做人要有底線,不能趕盡殺絕。
所以,我決定跟他握手言和,早上起來沒下地,而是到附近的代銷點買了二斤點心,五斤上好的水果,順便帶了一些治療蜂毒的藥,來到了栓子叔的家。
進門我就喊:“栓子叔,在家嗎?”
一句話不要緊,趙栓子在炕上打個冷戰。
沒進門,他撲通就跪在了炕上,磕頭如搗蒜:“初九!饒命啊,我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我嚇一跳,趕緊問:“叔,你咋了?”
男人的腦袋磕在炕沿上砰砰響:“初九,我求饒,輸了,栓子叔真的輸了,別讓你兒子再整我了,求求你……手下留情啊。”
趙栓子一反常態,竟然苦苦求饒。因為他被小天翼整怕了,完全怵了膽子。
“叔,你起來,這是幹啥啊?”我趕緊上去攙扶他。
栓子叔老淚縱橫:“初九,我說實話,沒錯,我是想害你,尋找你殺死二毛的證據。也企圖勾搭杏兒,勾搭香菱跟翠花。我知道自己錯了,你大人大量饒了我吧?要不然,叔就真的死了。”
我問:“那你這是圖啥啊?”
“我圖的就是你村長的職位,我貪錢,貪色,對不起你,對不起仙台山的群眾,我不是人!”啪啪啪,他竟然接連抽了自己兩個耳光,有點悔不當初。
“你……?叔,你咋能這樣啊?”
“我跟你賠不是了,叔發誓,從今天起,一定好好做人,再也不給你惹麻煩了,別讓你兒子再玩我了……。”
“好,你起來,先起來,我以後決不讓那小王八蛋碰你……。”
看那樣子,小天翼整蠱他,是我教唆兒子幹的。
此刻的栓子叔真的怕了,
接連的慘敗,接連的受傷把他弄得生不如死,他折騰不動了,準備舉白旗。
他的腦袋比昨天還大。眼睛看不見東西,滿臉水腫,嘴巴說話也不清楚。
飯也不能吃,栓子嬸給他喂飯,是順著竹管子往嘴巴裏倒。
我有點想笑,不由得對小天翼佩服得五體投地,如果不是這小家夥,趙栓子還說不定咋折騰。
我把他攙扶在炕上,說:“叔,我代孩子給你賠不是了,天翼還小,不懂事,你別跟他一般見識,我已經教訓他了。
以後咱還是好鄰居,二毛沒了,家裏缺錢隻管做聲。有個搬搬抬抬的重活兒,你也隻管支應。咱是子一輩父一輩的關係,你家有事兒,我絕不會袖手旁觀。”
趙栓子哭了:“初九啊,你真是個大好人,叔服氣了,真的服氣了,好!以後,咱還是好鄰居。”
“我給你帶了治療蜂毒的藥,藥丸是口服,藥麵是洗傷口用的,一天一次,七天以後包你恢複如初,這兒還有點心,給你補身子。”
趙栓子竟然抓住了我的手:“初九啊,該賠禮的那個應該是我,想不到你這麽豁達。好村長,好後生啊……。”
他的轉變,我也覺得十分驚訝。
別管是真心,還是虛情假意,不找我麻煩就行……誰有空跟這種人磨纏,好多事兒呢。
賣菜前的這段日子,的確有點亂,但是隨著趙栓子的屈服,我事業的道路上又少了一塊絆腳石。
這個絆腳石,是小天翼幫我移開的。
臨走的時候,陶二姐出來送我。走到門口,她說:“初九,對不起,這段時間俺公公給你製造了不少的麻煩,看俺的麵子,別跟他一般見識。”
我說:“你放心,二毛的死的確給栓子叔造成了很大的傷害,我不會跟他記仇。”
陶姐點點頭:“俺知道你是個豁達的人,還有,你告訴瓜妹子,俺爹搶走的那些地,讓她收回去吧,想想挺對不起她的。”
我說:“算了,要回去的那些地,本來就是你家的。瓜妹子的地,我又劃給了她。”
陶姐說:“初九,你真好,俺知道你是在補償……。”
陶姐話裏有話,我沒明白是啥意思。
補償啥?我不欠她啥啊?如果說欠,也就是二毛的死,把他男人整死了。
難道陶姐知道了?
帶著一肚子狐疑,還是回了家。
剛剛離開,陶姐就轉身下了紅薯窖。
走進紅薯窖,拉亮電燈,她又跟男人說開了:“二毛,咱爹輸了,真的輸了,他求饒了。”
二毛點點頭,他知道,啥都知道。
栓子叔禍害杏兒他知道,跟陶寡婦睡覺他知道,被小天翼整蠱他也知道。
都是陶姐告訴他的。
二毛咧著嘴笑了,因為臉上的貫通傷,他笑起來跟哭一樣:“事情總算有了個結局,經過這些事兒,爹應該收斂了。
看到沒有,這就是楊初九,做事情滴水不漏,他還沒有出手呢,不滿五歲的兒子就把咱爹整得叫苦不迭,你可以想象一下,楊初九該有多麽的厲害……。”
陶姐說:“所以,你這身傷受得一點也不冤,認命吧,這就是命!楊家注定是咱家的克星……。”
一場家族與家族之間的明爭暗鬥,到此告一段落。
表麵上,我跟栓子叔冰釋前嫌了。
暫時把他放在一邊不去搭理,也沒時間搭理他。
因為新的一翻爭鬥,正在默默醞釀,默默開始。、
仙台山的白菜終於熟透了。
經過三個月的生長,四千畝白菜一個個瓷丁丁的,到了上市的時間。
今年是個豐收年,白菜的xiāo shòu是一場戰役。
為了這場戰役,秋天我就做好了準備,通知了pī fā市場的大東和二東。
同時,留下了江百岸這個做生意的天才。
再一個,讓孟哥跟翠花去打通山外那些菜販子的渠道。
大山裏上千人嚴陣以待,所有準備砍菜裝車的人走進了田間地頭,摩拳擦掌。
陶寡婦車隊那些人也一個個鼓足了勇氣。
冬季的白菜跟夏季不一樣。
夏季的白菜難管理,數量少,是搶手貨,可冬季的白菜卻數量龐大。
四千畝菜,都是畝產萬斤,也就是足足四千萬斤。
這麽龐大的數量想xiāo shòu出去,可不是小事情。
賣出去,仙台人將一朝翻身,家家戶戶存款過十萬。
xiāo shòu不出去,那就比茅廁的大糞還爛,扔都沒地方扔。
所以,我首先讓陶寡婦砍了六十車,送到了大東跟二東的pī fā攤點。
六十輛三馬子是頭天半夜出發的,趕到pī fā市場,還不到淩晨三點。
大東跟二東也甩開膀子早就聯係了那些客戶。
大東跟二東哪兒,一個冬天xiāo shòu一千畝地不成問題,可剩下的三千畝咋辦?
原來,我準備將剩下的菜除了在本地消化,然後再賣給y市的朝陽蔬菜公司。
那樣的話,至少兩千畝地的xiāo shòu有了著落,剩下的一千畝地,翠花跟孟哥拉來的客戶完全可以拉走。
現在可是蔬菜公司囤貨的高峰期,白菜經過加工,朝陽蔬菜公司就能xiāo shòu到全國各地。
可誰也沒想到,一個炸雷從天而降。今年朝陽蔬菜公司,一棵白菜也不從仙台山采購了。
diàn huà是李燕打來的,李燕說:“初九哥,俺大姨說了,從今以後,不跟仙台山人做生意。你們那兒的白菜,她一片菜葉也不要!”
這可把我氣壞了,怒道:“為啥啊?江伯母為啥不跟我做生意啊?”
李燕說:“誰讓你得罪她,把她兒子拐跑了?她跟你記仇了唄。”
臥槽!想不到江家老婆兒在這兒等著我。
我又想起了當初江伯母離開仙台山的時候,她咬牙切齒說過一句話:“楊初九,以後你別在y市做生意,老娘會把你弄得傾家蕩產!”
果不其然,她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