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蟬玉身著舊時裳 妙心巧用美人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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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主要注釋:1一頓飯約一個小時左右,即半個時辰2緗色淺huáng sè3子衿出自詩經,描述單相思4挑兮達兮挑ta兮達ta兮5回過味回過神,想明白

    “哎,那個誰,你過來。”蟬玉打開門,探出頭來,看見大哥留下照顧自己的心腹站在長廊的拐角處,便呼喊他:“郢王來朱府,肯定有人去稟告大人了,約摸著我哥也快回來了,這樣,你偷偷去找他,讓他務必找點事兒做,拖延一頓飯的功夫,我要與他演一出戲。”那人聞聲過來,聽了蟬玉所說,思慮片刻,蟬玉狠戳了他肩頭一下:“哎呀,你快去,別耽擱了啊。”那人點了頭便去了,蟬玉又把門帶上,琢磨著琢磨著,應該怎麽把這場戲演好。

    回了屋,蟬玉換下男兒裝,想著像朱友珪這樣的頑固子弟,必是喜歡妖媚女子的。便尋了一條黃鶯鶯的衫裙,彤帛披肩遮住半露粉胸,長裙曳地腰垂緗色絲帶,上梳高髻雙插一對金蝶流蘇步搖。雖說不是驚世容顏,倒也有幾分俏皮姿色。想起自己上一次著女兒裝已過去數月有餘,不禁讓蟬玉感歎紅顏易逝。

    推開門,蟬玉漫步到園中,駐府士卒見了均大為吃驚,這個一身男裝的小公子,竟然如今這般嬌媚。步入亭中,蟬玉擺定了姿勢,撚著一條嫩枝,唱起了子衿:“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坐於廳前的朱友珪,聽見醉人的歌聲不絕於耳,又聽出這曲外少女的相思之音,心裏癢癢的不行,忍不住想要去尋,誰人也攔他不住。繞了幾個彎,終於見到佳人的倩影,如一隻黃鸝翩翩起舞,給這春末的景色增添了無數韻味。老遠看了良久,搓了搓手心,整理了一下妝容,便上前搭話。

    “俏佳人在思慕誰家少年啊?”邊說邊向這邊走來,話語間透露著輕佻。蟬玉心知是何人來,知道他是什麽品性,心裏抖得不行,背著他沉了沉氣,勝敗在此一人了,哪怕自己冒險,也盡量不要讓子臣那幾十個人拚命,一定要用好這枚棋子慢慢擺過身來,手如柔荑,半遮紅麵,隻看了一眼朱友珪,便頓時瞪大了雙眼,目若秋波,鳳眼含情,左臂緩緩放下,顫悠悠地伸出一隻蘭花纖手:“傅郎,可是你來了!”

    這一句倒是把朱友珪給說蒙了,傅郎是何人,難不成是她思慕的小少年?還不等朱友珪回過神來,蟬玉小碎步跑過去,一臉嬌羞的撲倒他的懷裏,淚如雨下:“傅郎,你可知,父親把我許給了楊隆演,我是死也不肯的,他們都說我想你想瘋了,如今你就在眼前,我看是他們瘋了才是。”說著,蟬玉抬起頭,眼睛直直的看著朱友珪,眉目傳情,倒讓朱友珪有點手足無措。其實蟬玉自己都不知道傅郎是何人也,一時興起編出來的,應該是這樣

    朱友珪想了一會,終於回過味兒來,原來是逃婚跑到這來,結果相思成疾,失心瘋了,不過心疾無礙,不誤眼前人兒麵容姣好,青春依舊,幹脆順水推舟,與她夢一場,也算是兩廂情願。想罷一把將蟬玉擁入懷裏,一口一個心肝兒的叫的蟬玉心裏直犯惡心喚來酒菜,二人你儂我儂,可畢竟男女授受不親,蟬玉想著如果傳說中的傅郎若真是如此,不活劈了他也就算了,還能思慕越想心裏越急得不行,說好的半個時辰,大哥怎麽還不來,再不來朱友珪這,單憑自己可就真的控製不住他了蟬玉這邊強顏歡笑,無奈之下隻得七分奉承,三分婉拒,朱友珪倒是受用的很,長久以來,可沒見過這麽能勾心的小人兒了,即便將她擁在懷中,也仿佛稍縱即逝,歡喜之餘還在感歎他楊隆演無福消受。

    朱瓚匆匆趕回來,雖說自己心裏知道要與蟬玉上演一場好戲,自己卻也打鼓,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郢王呢?不是說來府上了?怎麽不見人啊?”朱瓚喝了口水,為首的士卒說的膽顫:“在在後院,和xiǎo jiě一處。”一句話說的,讓朱瓚這口水還沒咽下去,便直接噴了出來,立馬起身往後院趕。便趕還邊罵這幫人無能,也不攔著點,府兵跟在他身後,為首的跟著回應:“郢王硬闖,我們也沒辦法”朱瓚也知道他們攔不住,可就是氣不過:“哎,要你們有什麽用!”

    一行人拐到後院,朱瓚一眼便看見朱友珪這廝摟著自己的親妹,怒上心頭,可偏偏自己又不是一個硬漢,不能一個箭步上前把朱友珪碎屍萬段,也不能任憑這朱友珪占蟬玉的便宜。隻能按下怒火硬著頭皮往前走。

    “參見郢王殿下。下官朱瓚,恭迎大駕。”朱瓚在階下請安,朱友珪回過身來,酒意正酣,一是沒見過朱瓚,二是自己還沒醒酒,含糊其辭的嗯了一聲,倒是蟬玉站起身來,將哥哥攙起:“哥哥,你看,傅郎,傅郎他終還是回來了。”說著眼淚就啪啪的往下落,朱瓚先是一驚,頓時想起蟬玉的囑托,心知是計,但也不能看著朱友珪繼續輕薄她,便迎合著:“放肆,這是郢王殿下,豈容你在這裏給朱家丟人現眼,還不退下!”

    朱友珪酒勁兒還沒過,看著熱鬧,蟬玉撲通跪在哥哥麵前:“發乎情,止乎禮,如今在哥哥眼中淨是這般不堪嗎,若是如此,蟬玉願以死還傅郎之情與朱家清白!”接著蟬玉取下發見步搖,刺向腹部,頃刻間口吐鮮血,麵如絹紙:“傅郎”說罷氣絕。朱瓚立刻跪倒在蟬玉身邊:“來人啊來人,傳郎中。”身旁心腹移過步來:“少爺,容我看看。”朱瓚泣不成聲,抱著蟬玉:“你怎麽這麽傻啊”

    “少爺,節哀,氣絕了”心腹退回一側,留下朱瓚擁著蟬玉,悲傷到極致最後竟連眼淚都流不出。朱友珪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人命終於嚇醒了酒,晦氣之餘還有些後怕,隻知道這女子是個瘋子,沒想到瘋成這樣啊,還好她沒對自己怎麽樣便找了個理由匆匆離去,自己剛被貶謫,生怕再生事端。

    朱瓚卻不曾離開,隻知道要演一場戲,難道淨是這樣生死一別嗎?不由得抱緊蟬玉癡坐在亭中,隻聽得耳邊傳來輕輕地呢喃:“哥抱我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