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行到驛站歇息，發現一人在那裏悠閑地喝茶，身邊還站著一位少年，不是旁人正是郭子臣和遺途。幾個人趕緊進去，蟬玉最先打開話匣子：“子臣，你們”

    “我也是接到旨意，在此等你的。”郭子臣一笑，露出半側的豹牙，陽光之中略微一絲壞意也那樣恰到好處。

    “我們幾個都是一大早就出了門的，難不成你昨兒就出來了？”蟬玉試探。郭子臣微微頷首，倒是遺途嘟嘴：“玉姐姐，這你就欠我一個人情了，我腳都沒歇就跟著公子出來了，還不是為了陪著你。”

    蟬玉伸手摸摸他的頭：“好，以後你想吃什麽了就跟我說，管飽。”蟬玉說完話，遺途的眼神閃出金光，飛揚的少年神色讓眾人心裏格外舒服。可瞬間遺途掃到蟬玉摸他頭的手，又開始嘟嘴，蟬玉隻得把手尷尬的放下，忍住笑意：“姐姐的錯，忘了我們的約定了。”

    雲磊摸不清頭腦：“你剛和千朔有個約定，和遺途又有什麽約定啦？”

    蟬玉清清喉嚨：“我答應小遺途，以後再不摸他的頭了。”說完又沒忍住噗呲笑出聲，雲磊恍然大悟：“啊，這麽回事，你們個個都有約定，不行，看來咱們也得有個什麽約定才行。”

    蟬玉瞪他：“你一個規規矩矩的，有什麽可約定的地方啊，難，不過說正經的，晉王把咱們幾個人都支出來，會不會有什麽事兒啊？”蟬玉很不放心。

    千朔倚在窗邊，好像什麽都與他無關，郭子臣品著茶：“這種事必是要一擊即中，我們不能有半分差錯，晉王是信任。”

    蟬玉噗通一坐，抱著膀子：“不信任都不行，也就咱們幾個閑人了，人家一個蘿卜一個坑的，誰能去幹這事兒。”小遺途癱坐在角落裏，總算閑著一會兒了。

    “是啊，咱們幾個閑人，總要去潞州看看的吧。”郭子臣淡淡地說：“我有時候沒去靈空寺了。”

    “你去你的，我們去我們的，出了潞州，再見不遲。”潞州的事就像一個刺紮在蟬玉的心裏，讓她想起潞州和子臣就不能夠去麵對。

    “這話你說的不對，庭禮是你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怎麽有不見得道理呢。”郭子臣明知蟬玉的心思，也隻好說些別的。

    蟬玉哼一聲背過身去：“話說回來，你可有什麽好計策，咱們不能兩眼一抹黑啊。”

    “要什麽計策呢，去的是老地方，見得是舊相識，殺得是故人。”他的樣子越是輕鬆，蟬玉越是渾身不自在：“今天的鎮州可不是前年的鎮州，那楊師厚也不是王鎔，聽說他極其奢華，所到之處眾星捧月，沒那麽好下手。”

    千朔也認同：“據說他新修了宮殿，比洛陽還要奢靡三分，內有機關，絕不是可以進出自如的地方。”雲磊愁容滿麵：“憑借你我的輕功，不能嗎？”千朔搖頭：“不能。機關密布，重兵把守，我們縱使三頭六臂，也難說全身而退。”

    郭子臣微皺眉頭：“連你都沒了把握。”

    氣氛突然凝重起來，幾個人都沒了話語。蟬玉在這種環境下實在難受，主動打破僵局：“好啦，不知道機關就去淘圖紙，不知道把守就去探宮門，也不是死棋，你們個個都拉拉個臉，有什麽用。再不濟，那楊師厚一把年紀，我就不信他還能活幾年，有什麽大不了的。”

    “還是你這丫頭想得開，都餓了，怎麽還不把飯送來，店家！”雲磊憨笑。蟬玉也抿嘴：“你天天就知道想著吃，給遺途都帶懶了。”

    遺途聽見蟬玉說他，就從角落裏挪過來：“姐姐又說我什麽呢！你們快別說了，我都餓了！”眾人聽後大笑。

    席間，郭子臣說起庭禮：“我聽人說，庭禮過得並不好。”

    “誰一下子失了兩個親人，都不會好。”蟬玉沒多琢磨，也不知為什麽，旁人的話都會多想，唯獨郭子臣的話，她總是不過腦。

    “不是這個不好，而是為官，他得了你的濟，又得了你的照顧，被潞州大小官員孤立了。現在他才是真正的瞎子。”郭子臣說著話仿佛在說外人。蟬玉不敢相信：“怎麽可能，他手裏可是有”

    “但是一來不牆倒眾人推，很多並不是要人命的大事兒，二來，他這個人脾性，雖可用計，但對這些要挾別人的伎倆也是不屑一顧的，自然也會被人視為軟弱，獨善其身尚可，別的作用，就沒什麽了。”郭子臣說的也確實是庭禮能做出來的事兒。蟬玉不耐煩的敲桌子：“這個臭小子，平日裏鬼主意那麽多，到了關鍵時刻了，又是規矩，又是君子的。那幫人可都是衣冠禽獸，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就算他有我，有仇克農和李嗣源，也難免被人蒙騙。”

    雲磊也不免擔憂：“那你這次去，可得好好教教他。”

    “我怎麽教他，倒是應該學學他才是了，這小子都會娶媳婦找靠山了，這點事還不能處理麽。”蟬玉也頭疼，千朔冷笑一聲：“看吧，你也說他是故意娶得那女子。”

    蟬玉氣不過：“好啊千朔，店家！拿酒來！我們喝，就不許你喝，饞你！”

    千朔無言以對。

    雲磊皺起眉頭：“嘖嘖嘖，這招是真狠啊，還是你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