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荒野凶屍

    第二天，胖道士唐一品身穿八卦道袍，頭戴八卦道帽，讓我背著法器箱，倆人出門往昨晚檀香飄煙的西南方位行去。

    他自己全身掛滿各種物樣，我也好奇得很，雖然老爺子以前是道人，但我從來沒見過這些東西，一路問長問短，他也耐著性子給我一樣一樣講，很認真的模樣，除了尋常認識的以外還有什麽拂塵、五雷號令、法鞭、龍蛇神鞭、天蓬尺等等一大堆，聽得我暈頭轉向。

    後麵又補充了它們各自用途，怎麽用能提升法器靈力，遇到厲害的家夥怎麽請神借兵，如何施展自身潛力等等，當然，我聽著依舊是滿頭霧水，就如同在嬰兒麵前談人生一樣。

    一直向西南方位走了差不多近三個時辰，慢慢深入林子，這片區域我再熟悉不過，確切的說是聽這裏種種傳聞而熟悉，過了這片林子就到孩兒灣了，據說這個名字有一段淵源曆史，以前原名叫嶺子壩，因附近險峻山嶺而得名。

    在民國以前這裏也是十裏八鄉的大村，後來趕上rì běn侵略戰爭，天下大亂，有點本事的都稱雄落寇，rì běn占領這裏時遇到很大阻礙，土寇匪子借助地勢讓rì běn鬼子損失慘重，就連村民都前去抗戰的局麵，土槍瓦炮終究抵擋不住洋槍大炮，rì běn占領後二話不說屠掉方圓十裏村落，用各種遊戲方式屠殺老少，殲滅婦孺，嶺子壩成了長達數年的堆屍地。

    後來整片林子終日陰深昏暗，怨氣滔天，白天有陰風，夜晚有啼哭，鬼子因此事不下慘死數百人，後來真正怕了才搬走，嶺子壩也就荒廢了，無人踏足讓這裏更詭異，直到解放後來了一名法師，聽說他專程遊山跨河，隻為戰亂冤死的亡魂超度，他在嶺子壩超度足足三天，回來後改名為孩兒灣。

    關於這個名字有很多傳聞，有人說法師可憐無辜死去的孩童，也有人說那裏怨氣太重大部分都來源於冤死的孩童，法師想借助這名安慰亡魂，眾說紛紜，沒有統一dá àn。

    事到如今怪事雖然沒了，但關於它的種種傳聞已經直入人心，沒幾分但的人還真不敢靠近，直到現在依舊如此。

    我一直跟在胖道士後麵，雖然是大白天我心裏依舊是忐忑的，敢一路跟來完全仗著他道士的身份，要不然打死也不來這鬼地方，除非嫌自己活膩歪了。

    我倆走到林子邊緣後胖道士突然止步，手拿羅盤側位說道：“這片林子好重的怨氣，怪不得有能耐施展夢境！”

    說完後那掏出一把紙錢在路口點燃道：“不管走沒走完，消沒消散，不出去害人至少還保留一顆善念，貧道念不來超度經，等下次我把那禿頭拉來超度。”

    這時林子竟然刮起了陣陣旋風，圍繞我倆轉悠不停，見著場麵我還是有些發虛，感覺後背有點發寒。

    “不要謝我，一碼歸一碼，有歹念的我依舊不會放過。”

    胖道士說完袖袍一揮繼續往前走，無視身邊旋轉的旋風，那場景結合那畫麵真讓人心生崇拜，事後讓我莫名羨慕良久。

    那天太陽很大，但林子裏沒絲毫暖意，吹得風也是涼颼颼的，總感覺怪怪的，穿過林子後是一條老路，常年無人涉足已經被雜草覆蓋，但還是能看出曾經踏足過的痕跡，到了這裏後我就熟悉了，因為在夢裏見過，記得在半山腰有個矮小草屋，當時夢裏避雨就是看見的這條路，隻是後來被鬼老頭嚇醒了。

    我本能抬頭仰望半山腰，矮小木屋倒是沒看見，隻有一座荒墳，已是雜草叢生，乍眼一看就像一個圓形小土屋，到了墳頭胖道士沒說話，隻是看了一眼，而後用石頭在墳頭壓了一張符咒，符紙上麵的咒文脫紙而出，沒入墳內，而後便見墳頭冒起黃煙霧，很腥臭，聞之作嘔，緊隨著流出一股黑水，腥臭更濃，那種味道無法描述，就像各種腐爛發臭的東西混合一樣，吐得我天昏地暗，反觀胖道士沒任何異樣，我也強忍住繼續嘔吐，免顯得我太作，事後才知道他當時憋住了呼吸，封住了嗅覺，至於怎麽封的他沒告訴我，隻說是各派各教都有，隻是方式不一樣。

    “幸好來的及時，再過數年光景它估計就成了吧！”

    胖道士看了荒墳一眼，率先往山上走，我拖著頹廢的身子跟著。

    我後來問了他，它是什麽？他說一種屍變，屍體入土後分兩種屍變，一是風水氣候，二是後期改變，後期改變又分幾種，有人為，也有他為，他為就是其他原因造成，比方說動物、鬼祟、邪物等等。

    這荒墳保持原貌人為肯定講不通，風水也沒發生太大變化，唯一變化的就是這裏陰氣怨氣重了，最可疑的就是鬼祟借濃厚陰氣助它屍變，然後還魂，成為鬼屍。

    他也說了這個鬼有八層幾率就是我給他指路的那個老頭，隻是鬼氣稀少不能長久遠離，故此找一些體弱的老人下手，還有就是他現在處於變屍早期，所以很好對付。

    見他眼都不眨一下的滅掉一個禍患我又高看了他一眼，單憑這份定力足矣說明他經常接觸鬼祟邪物，這些在他眼裏完全都是小兒科。

    我隨著他接著向山腰行去，他一直看著羅盤前行，慢慢的又進入林子，這裏樹木很稀疏，但每棵都是參天巨古，地上還有往年修建過的痕跡，有寬大石台階，也有房屋地基，磚瓦碎片，整個半山腰大部分都是如此，可以肯定的是這裏曾經有一處豪宅院落，或者大戶人家住所。

    我也無心遐想其他，很明顯是被人遺棄的宅院，一眼就盯上了那片坍塌破爛的閣樓，到現在我都記憶猶新，閣樓內紗簾遮掩的女子彈唱淒楚琴聲的畫麵。

    “小子！遊什麽神啊！專注點！”

    胖道士唐一品在我眉心一點，我瞬間感覺心靜不少，雜念畫麵全部消失，在眉心留下了一粒紅點，他說封住我印堂穴可以暫避煞氣幹擾，我這才注意到四周林子裏彌漫著一層黑霧，薄薄的，宛如半透明的黑紗。

    “這是煞氣！說明附近怨屍，或者凶鬼！”

    胖道士像是看出了我疑惑，邊走邊說道，我沒有接話，畢竟對這些一竅不通，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到時候別給他添麻煩。

    尋了半晌在不遠處刺藤荒草中發現一座野墳，掩埋的很草率，用石頭和泥土堆砌的土包，如不知細看根本看不出是墳墓，沒有碑文，也沒有標記，更沒人打掃。

    我這才注意到墳背後坍塌了半截，露出大半朽木棺材在外，棺蓋裂了一條二指寬的縫隙，黑霧蒙蒙無法看清內部，我疑惑的看向胖道士，以他經驗肯定能看出一些端倪來。

    他迅速取出五令旗以墳墓為中心拋向五個方位，五麵旗幟如同心有所感一般準確無誤的插在地上，胖道士嘴裏喃喃細語，“吾為天目，弟子在此請神，東營張將軍南營蕭將軍西營劉將軍北營連將軍中營李將軍”

    五麵旗幟分別被五種煙霧環繞，四周黑霧自行避讓，在此之餘他又將墨鬥線以符咒牽引圍繞五麵旗幟，最後外形看去像五角星，五煙霧隨著墨鬥線不斷循環，將所有黑霧都逼回了棺內，看的我暗暗稱其，心想這就是所謂的陣法？

    “嘭！”

    我正在愣神時棺蓋突然自動彈開，但又被五角形的墨鬥線彈了回去，緊接著棺材全部炸裂，朽木成渣，四處bào shè，當然隻局限陣圖範圍內，陣法外沒彈出一絲木屑，借助朦朧朽木渣、塵土灰，隱約看見一道黝黑的人影，很模糊，周身黑霧籠罩，還沒容我細看黑影突然動了，正撞擊著陣法，向掙脫出來，嘴裏還發出刺耳的厲叫，滲人心骨。

    “用八卦鏡借太陽光來！”

    胖道士急忙催促我，他自己也取出天蓬尺與銅劍，一尺左右銅劍放在羅盤上頓時懸浮，隨著羅盤一同左左右右的指著陣法內的邪物。

    這時陣法內一目了然，黑影是一具腐爛流膿的屍體，下顎爛的隻剩下骨骼了，還滴著黑液體，眼球突出在外，頭皮脫落大半，耳朵邊還掛著裝飾品，我當時腦袋裏一片空白，第一次見到這樣畫麵，看的我又心驚又膽顫的，確切的說是被徹底驚嚇住了，都忘記了犯惡心、嘔吐，挪不開腳眨不動眼，隻能呆呆的杵在那裏。

    “方烈，你又在發什麽神！”

    胖道士以為我被女屍迷了心智，動用道家喚魂法大聲吼道，我渾身一顫，隻感覺整個腦子嗡嗡響，而後拿起八卦鏡在陽光下折射而去，我也順著光線再次掃了一眼女屍，發現她下半身肌膚完整，手臂和雙腿裸露在腐爛衣衫之外，如玉一般潔白，胸部以上全是黑腐肉，白生生的骨骼伴隨黝黑似墨的濃水，惡心至極，時不時還溢出一陣陣黑霧，黑霧太濃又化成黑濃水，濃水滴落後又化成黑霧回到身上，周而複始的循環。

    “魔屍？”

    胖道士也察覺到女屍的異常，心頭一驚失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