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虎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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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養的老虎追隨強者,王的命令便是天意,沒有老虎不遵循。違反了虎王的命令,意味著第二天在虎園相遇時,所有的老虎都會群起而攻之,瞬間將辛諾撕咬成死老虎。而達奧的虎宿就在辛諾左邊,與辛諾隔著一道鐵網對望。
辛諾餓了五天,對生肉的感覺從無可奈何又帶著厭惡感,變成了渴望。被拖咬著帶到了達奧麵前,他連站起都極為勉強。
“你不像是一隻老虎。”趴在假山最高的石台上,達奧瞪著辛諾道:“你從來沒有反擊過,更像是一隻待宰的羔羊。每次動物園給我們投食活的動物,你碰都不敢碰一下。你對母老虎沒有一絲熱情。”
辛諾沒辦法反駁,因為達奧說得都對。哪怕他很清楚,這隻是達奧用來報複自己的借口。
“所以,我認為你已經成為了圈養的貓。”達奧站了起來,以虎王之威下達了命令:“以後你陪小虎崽子們的練手吧。”
動物園的老虎並非不反抗,為了防止虎性被圈養的命運吞噬,他們會讓幼虎學習攻擊。可虎園內哪來的獵物供小老虎們練習?小老虎們隻能跟著生母抽空學點技能。能找隻老虎專門給幼虎們當獵物,這主意真是不錯,即讓成年老虎落魄到連幼虎都瞧不起,更能解決訓練的問題。辛諾被劃歸到幼虎那個圈子,從今別想著再接近成年老虎,身上也不可能不帶傷了。
幼虎再幼,也是虎。被他們當成靶子亂撓亂抓,也是能要命的。
辛諾氣息一變,剛想反抗,便被三隻成年虎咬住了爪子。他轉動腦袋四處掃射,想尋找一個求助的對象,卻隻看到了在太陽下暖洋洋舔前爪的母老虎們。其中一個還是幾天前主動找他交配的歐雅。
老虎信奉自強,就算是生母也不會去幫助已經成年的兒子。辛諾覺得自己要墜進地獄了。
誰在辛諾身上咬出最多傷口的比賽結束後,冠軍的獲得者爬到了辛諾腦袋上。
這隻幼虎已經2歲,直立起來約有十歲兒童那麽高。辛諾剛成老虎時,也曾被這些幼虎萌得流鼻血,可幾次接觸下來,他知道這些看上去軟萌軟萌的小可愛們是絕對的“天使麵孔魔鬼之心”。這不,爬到自己頭上的幼虎就是為了在他頭上撒尿。
老虎用尿標記自己的所有物,哪怕是動物園裏麵並不大的虎園,也有一些位置專屬於某隻老虎。進入被標記過的區域,無論你與所有者關係是好是壞,招待你的隻有奪命的撒咬。
當然,專職讓幼虎練手的辛諾並不是地盤。可虎孩子們總能想到辦法炫耀勝利,在辛諾頭上打上標記,就是他們想出來的招術。
帶著獨有氣息的尿液從辛諾頭頂緩緩滑落。有的滑向眼睛的位置,順著眼瞼滴淌在眼角的傷口;有的沿著後腦滑落,流過頸窩處尚未痊愈的舊傷……
難忍的酸辣感讓辛諾的四爪止不住的顫抖。有那麽一瞬間,他起了咬死幼虎的心思。可在十幾隻幼虎嬉笑的注視下,辛諾還是選擇了安慰自己:被撒尿總比被咬死好。你現在還沒完全適應這個的身體,連爬個假山都吃力,不可能打得過老虎。而且撒尿也沒什麽不好,撒完至少暫時可以結束了……
又餓又痛又渴的辛諾一動也沒動,任上頭上的幼虎踩著自己的臉走下“寶座”。
一根啃咬得隻剩零星肉渣的骨頭被甩在辛諾臉前。
“大爺我賞你的。”幼虎一隻爪子把拉著辛諾臉上的毛,一隻爪子拔著骨頭抱怨:“達奧怎麽會讓你這種老虎給我們練手?看看你,跟貓似的。大家都瞧不起你,贏了也沒什麽勁。”
辛諾動了動嘴剛想說話,驚叫聲卻如驚雷突降傳入了耳中。
所有的老虎都下意識的扭過頭看向聲音發出來的方向,被從未聽到過的人類聲音暫時震住了。
來動物園看老虎的人們當然會發出驚叫和噓聲,猶其看到老虎鬥毆,那聲音可不小,激得老虎們更加亢奮,撕殺的越激烈。可辛諾從未聽到過如此恐懼的驚叫聲,找不到丁點興奮或是看好戲的感覺,隻有驚慌和擔憂。
沒有比辛諾更懂人類的老虎。暗叫不好的辛諾咬著起身,用一點也不協調的步伐朝著圍牆跑去。身邊的幼虎敏捷性遠遠強於他,辛諾起身時,便有兩隻幼虎尋著味道奔在了前麵。待辛諾跑到他們身邊時,兩隻幼虎距離活人隻有十幾步遠,已然擺出了攻擊的姿態。
辛諾從來沒有這麽強硬過。他扭頭對著身後正在奔來的幼虎們嘶牙一吼,又伸爪將身邊的兩隻準備攻擊活人的幼虎壓在了前肢之下。
“都不要靠近那個人。”辛諾散發出濃烈的氣息警告幼虎:“會有麻醉劑打我們的,千萬別過去。”
其他幼虎還好,會下意識的聽成年虎的話,可壓在前肢之下兩隻幼虎即壯且烈。
“放屁!我聞了半天也沒聞到馴養員的味道。”在一波高過一波的驚叫聲中,一隻幼虎開始在辛諾的前腳下掙紮,並嘶吼著說:“快點放開本大爺。”
另一隻幼虎一口咬住了辛諾壓著自己的前掌,也用氣息表露出放開自己的意思。
對活體食物,老虎有著本能的獵捕欲望。而活人這種食物,動物園的老虎從來沒有嚐試過,嚐新的誘惑燒理兩隻膽大的幼虎急不可耐。
辛諾被咬得嗷嗷直叫,眼睜睜看著咬出了一個小洞的手掌下,兩隻幼虎即將掙脫。
就在此時,一聲充滿震攝力的虎嘯聲從另一個方向傳來。方才還蠢蠢欲動的幼虎們都趴在了原地不敢動彈。
這是達奧發出的警告聲,警告同類不許搶自己的食物。
這聲警告嚇得幼虎不敢接近,也把闖入虎園的活人嚇得夠嗆。辛諾很肯定,那個人類一直在發顫的人類已經嚇得尿褲子了。
“不要蹲下,千萬不要嚇得蹲下!”向達奧吼叫的同時,辛諾默默為那個人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