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洗澡間沒門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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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火原扭動脖子,從各種角度觀察胡封。現在她嚴重懷疑特醫同誌有精神病症狀,一定是搞研究搞傻了吧。

    胡封脖子不動,眼珠隨著她的動作轉來轉去,分外不解:“你看什麽?”

    “我覺得你應該去看醫生了,精神病醫生。”

    “為什麽?”

    “這個還用說?我為什麽要做女人,那又不是我決定的,虧你問得出來。”

    胡封吐口煙圈,緩緩點頭:“說得也是,多少人都是身不由己。”他抬頭望著屋頂,發了半天愣,又問:“有沒有後悔變成女人?”這意思,難不成還準備把她變男人?

    “沒有。”套餐終於送上來,花火原毫不客氣地塞了一大口。

    總覺得隨時可能跟這個精神病翻臉,還是先把肚子填飽再說。

    “從來沒有嗎?”

    花火原反問:“為什麽要後悔?”

    胡封深沉地笑了笑,將煙掐滅:“永不後悔,也是不錯的選擇。不過,我勸你再鄭重考慮一下,過了這一次,下一次就算你來求我,我也未必會開出這麽優惠的條件。”

    “不用考慮了,我不會做你的小白鼠的。”

    “那好吧,希望你不會後悔。自己吃吧,我要去實驗室。”胡封端起自己餐盤,在窗口打了包帶走,隻留下花火原獨自一頭霧水地咀嚼這段沒頭沒腦的神經病對話。

    下午參觀了整個基地,走馬觀花地看了看倉儲區、作戰區、訓練區等各個區域,了解了大致功能以後,生活又恢複到正軌。

    訓練,訓練,還是訓練。

    不過在基地,訓練的設備有了提升,譬如在訓練速度和敏捷度這個項目上,啟用了光彈屋訓練室。

    整個屋子虛擬了一個作戰空間,多個點位的敵人會不斷地投擲光點wǔ qì,投擲的速度和光點的密集度隨著難度的上升而不斷提升,訓練者要做的就是用最快的速度閃避光點,一旦要害中彈,就game over了!

    這同樣是一個功率微弱的電子設備,才得以在前線基地應用。

    衛奇明確宣布,訓練的項目即是下一次周比的考核項目,各人請自行考慮投入程度。

    花火原把一切精力和學自衛奇的訓練技巧都應用在上麵,不斷的練習不斷地調整不斷的摸索,仿佛不知疲憊似的,直到一天的訓練結束。

    到洗澡的時候,她去找衛奇。

    癩頭陳三兒沒要洗澡單間,要了一條煙。她樂得沒人跟她搶。

    衛奇帶著她進入軍官住宿區,打開其中一個單間的房門,徑直走進去在床上坐下,拿起一本書,抬了抬下巴對她示意:“去吧,洗澡的噴頭就在洗手間裏,我隻給你十分鍾。”

    她抱著自己換洗衣服,看看衛奇,又看看沒門的洗手間,小心翼翼地問:“營長,我洗澡的時候,你也在這裏嗎?”

    衛奇皺起眉頭看她:“這是我的房間。”

    “可是洗澡間沒門……”

    “為了節省工兵的地下工程作業強度,洗手間兼洗澡間被設計為盡小的空間,安shàng mén就無法開合了。況且,前線時有緊急情況,有門的話會阻擋集合速度,浪費時間。至於氣味問題,你不用擔心,設計上自帶除臭功能。”衛奇自認為介紹得非常盡責。

    花火原卻直想一棍子敲上去:你說那麽多,跟她毛相關。她關心的是設計問題、是除臭問題嗎?尼瑪,沒有門,讓她怎麽跟一個男人隔著一堵牆就開始洗澡?

    她怪異的表情終於令衛奇反應過來。

    他的臉上立刻掛上輕蔑之色:“不用想了,我對你一點兒興趣都沒有,你盡管洗你的。不過……還有9分鍾時間,時間到了,我會直接把你丟出去的。”

    尼瑪!好想揍你娘的。

    花火原強忍憋悶,衝進沒門的洗澡間,飛快地tuō yī洗澡。脫到一半才發現門口還有一鏡子,tmd!捂著胸瞅了瞅,注意一點,應該不會泄露春光。不管了!

    軍營之中,根本就容不得半點矜持。9分鍾時間一到,她要還沒出去的話,衛奇這家夥恐怕真敢把她光溜溜地丟出去。

    不管怎麽說,這比同樣洗澡間不帶門的十二人宿舍要強多了。

    她敢說,要是她在一班的宿舍洗澡,不是趙光光把她看光光,就是一群男人把她當猴看。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突然響起“嘀嘀嘀”的提示聲,衛奇抬腕看了看手表,冷冷地說:“時間到!”

    洗澡間裏頓時乒乒乓乓一陣響,隨後,花火原手忙腳亂地抱著東西跑出來。

    剛到門口, 衛奇一聲喝令:“站住!”

    花火原隻得停下來,轉過身來看他抽什麽筋。

    衛奇走近,站住。

    女人衣衫不整地站在他麵前,隻及他下巴高,發梢還滴著水,一滴一滴落在肩頸胸脯,而後順著尚未來得及扣上niǔ kòu的襯衣縫隙,滑落到微露一角的溝壑深處,十分地引人遐想。

    花火原注意到衛奇的眼神,不由惱恨地瞪了他一眼,將換下來的衣服摟緊,遮住胸口春光。

    衛奇深深吸了口氣,問:“你用了什麽洗發液?”

    what?lìng lèi調戲良家婦女法?

    花火原抬頭瞪他:“就是軍隊配給。”

    “是嗎?但是有一種說不出的香味。”他再次翕動鼻翼,然後問:“你的體香嗎?”

    這話就顯得曖昧了。

    花火原默了默,吸氣問:“營長,你今晚是不是又想睡地上了?”

    衛奇瞬間黑臉:“……給我滾蛋!”

    花火原麻溜兒開跑。

    說實在話,衛奇雖然老吼她,但她對這個一本正經的營長評價還蠻高的。

    畢竟,不是每個領導都能連續一星期讓出床位自己睡土疙瘩地麵,也不是每個身負4000攻擊值的男人可以跟她這種力量值500的小白兔同居一周,而秋毫無犯——雖然,她確實搞不懂他這麽腦抽的原因,但是基本可以確定這是正人君子一枚。

    當然,僅供調侃,不可調戲。

    然而,這個晚上,正人君子卻意外失眠了。

    他想起晚飯之前的洗澡時間,沒有門,叮叮咚咚、滴滴答答的水聲清晰地傳到他的耳朵裏,一股似有似無的幽香隨之飄散,在整個房間裏氤氳浮動。

    他手裏拿著她那篇空洞無物的讀後感,心思裏仿佛被投入石子的平湖,泛起了說不出的波動。

    原以為女人不過是一群隻會搔首弄姿、勾搭男人、貪生怕死之輩,但是她隻用了一周時間,就一點點地刷新了他對女人的認知。

    她的力量不值一提,但她異常地頑強、耐磨、敢拚、不服輸、不抱怨,不時還有一些狡黠的想法和創舉。她從來不屑於勾搭男人,甚至對男人抱持著異樣的警惕。

    她有時會憋紅了臉高喊“女人也有人權”之類的奇特言論,而且信以為真的樣子,

    她的要求也非常奇特,洗澡單間——不是吃好穿好各種享受,就是不想在男rén miàn前袒胸露乳而已。

    他查過她的過往經曆,一個不入流的伎,有點兒小聰明,挑男人的眼光很準,在燎原一眼就挑中青岡,並在他的庇護下活著走出來。但怎麽看,她也不像一個這麽有自尊的女人。

    欲拒還迎嗎?

    這樣的女人應該受不了連續一周的高強度訓練。

    處心積慮嗎?

    那她的目標是誰?目的是什麽?

    她蠢蠢欲動要偷看資料,他給了她機會,她卻翻閱她自己的履曆資料,對於軍事秘密沒表現出絲毫興趣,似乎不會是敵方陣營的那些獸人。

    可是什麽人會好奇自己的履曆資料?總不會是失憶了吧?

    唔,也有可能。現在的花火原和記載中的滿芳君似乎根本對不上號。

    但是不管怎麽失憶,一個人的本性會有如此巨大的改變嗎?

    他想得入神,直到設定好的提示聲將思緒打斷,他才驚覺自己在這個女人身上浪費了多久時間——以前他從來不在女人身上浪費丁點時間。

    他曾信誓旦旦地在父親麵前發誓:要向懷溯存學習,不去碰那些醃臢的男女之事,將全部的精力投入到為人類奉獻畢生所有的事業中。

    是以,花火原出來的時候,他的臉色是冷的。

    然而她跑過床邊的時候,帶起一陣淡淡香風。他忽然心頭一酥,脫口讓她站住,心裏告訴自己:這個女人一定是用了某種神秘的媚藥,才散發出撩撥人心的香氣。

    然而,近身嗅聞卻什麽也沒聞到。

    當他讓她滾的時候,她跑得比兔子都快,根本沒存任何勾搭的心思。

    他突然就想起身形偉岸的父親在聽到他的誓言之後,沉默地從窗口遙望帝都的景象,當時他咬著煙鬥,目光深沉,良久才沉痛的說:“作為軍人,我欣賞你的決心;作為男人,我希望你接受自己的本能;作為父親,我感到悲哀和痛心。孩子,男女之事,並不醃臢,在相愛的人之間,它本是美好的天堂。”

    當時,他隻是漠然回答:“別人是別人,而我無法在地獄中尋找天堂。”

    父親默然,久久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