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夫人,這是任務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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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艙口自然有人替他脫掉披風抖雪。

    他抿著唇,麵色嚴肅陰鬱,不發一言,徑直走到最寬大、最前麵的那張椅子上坐下,連看也沒看花火原一眼。

    在有人喊“禮畢”之後,他隻吩咐了一句:“出發吧!”

    於是,所有人都開始行動起來。

    艙門關上了,寒氣漸漸消散,機艙工作人員各就各位,不斷有輕微的滴聲響起,表明狂飆豪華戰機開始進入起飛的各個程序。

    花火原見沒人讓她做什麽,便學著小韓的樣子扣好了安全帶,隻管坐著不動。

    在狂飆豪華戰機的滑動中,她開始暗暗思量這個任務的內容。

    任務名“屈辱”,而她的代號叫“夫人”,這是要她以夫人的身份去接受什麽屈辱嗎?

    可是,以懷溯存的身份背景,他的夫人還需要接受什麽人的屈辱?

    莫非懷溯存跟帝都元帥的關係不太好嗎?

    想來想去,越想越煩,她索性停止了胡思亂想,隻堅定了信心,反正假扮夫人可以,要上床真槍實戰是萬萬不行的。

    有一個胡封就已經夠麻煩了,她可不想把整個帝都的變t特醫都吸引過來。

    狂飆豪華戰機平穩地起飛。

    小韓突然對她說:“給大人送杯水。”

    叫她送水?

    喂喂,現在是人都看得出懷溯存心情不好,明顯處在暴風雨前的沉默之中吧,讓她去找死嗎?

    難道小韓就是特地找她來當替死鬼的?

    她心下各種吐槽著,卻默不作聲地起身,找機艙工作的士兵要了一杯水,然後放輕腳步地端到懷溯存身前,小心翼翼的擱在桌子上。

    懷溯存眼望著窗外,麵如凝霜,挺直脊梁,雙臂擱在扶手上,長腿交疊,那正襟危坐的姿態有如神座上讓人望而生畏的神祇。

    直到她悄然離開,他也沒有哪怕瞥她一眼。

    她默默坐回自己的位置,卻發現位置被穀大良占了。

    穀大良倒不如小韓那麽冷漠,對她笑了一笑,指了指身前的一個位置,讓她坐下。

    她也回以一個職業性的微笑,然後趕緊縮到新的位置上坐下,指望能全程當一隻鴕鳥,最好大家都別想起她來。

    然而,這想法終究是奢望。

    很快便是中午,機艙內fú wù的士兵送來香氣撲鼻的午餐,但他們不能給懷溯存直接送餐,得由勤務兵轉交。

    於是,這任務再一次地落在花火原身上。

    搞什麽搞!

    她明明隻是一個臨時勤務兵,為嘛這兩個正牌的反而坐著不動,就讓她到處跑來跑去?

    果然臨時工做人難啊!

    把午餐送過去,懷溯存麵前的那杯水還滿滿地擺在那兒,早就涼透。

    而懷溯存跟那杯水一般依然保持著之前的姿勢,連手指頭都沒有動過一根。

    究竟是什麽情況令得懷溯存也如此繃緊?

    她突然想到一個可能:難道,要發生戰爭了?

    手上頓時抖了一下,把水杯裏的水撒出一點。幸好她剛剛把水杯放進了托盤,沒有撒到桌麵和懷溯存的褲子上。

    不過,畢竟慌張了一下,製造了一點異常動靜。

    懷溯存終於從滿是鉛灰色的窗口收回視線,靜靜看了她一眼。

    她慌忙掩飾著說:“大人,用餐了。”

    “不想吃。”懷溯存又問:“你吃過沒有?”

    她搖搖頭:“報告大人,還沒有。”

    “那你把它吃了。”

    “啊?大人,這不好吧?”她吃了,他吃什麽?他不吃嗎?

    懷溯存淡淡說:“這是命令!”聲音中自有一種不可抗拒的威嚴。

    於是,她隻得將托盤端起,準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慢慢吃。畢竟是軍團長的標準,這一盤色香味美的好東西,可是連軍官餐廳裏的菜都比不上呢。

    折磨了一個晚上再忐忑了一個上午,總算能飽一飽口福,也算對心靈的些許慰藉吧。

    這時卻聽到懷溯存又說:“坐下,就在這裏用餐。”

    “啊?”這合規矩嗎?她下意識地去看小韓和穀大良,兩人同時示意她服從命令。咦,難道懷溯存平時就會要求一個勤務兵陪在他身邊吃飯?

    好吧,不管是不是,總之一名小小的中尉是不可能違抗命令的。

    她隻得又把托盤端著,在懷溯存身邊坐下。

    懷溯存不再看向窗外,而是側過頭,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她。那意思似乎要看著她吃飯。

    這絕對不會是一個好體驗。

    花火原感覺全身每根毛發都繃緊了,渾身上下沒一處自在,強笑了一下:“大人,那我就吃飯了?”

    他將下巴輕輕一抬,冷峻的麵色似有不悅:“沒人教過你一切行動聽指揮?我的話對你不起作用?”

    靠,這兩大頂帽子罩下來,她哪承得住?放在軍事法庭上,直接一個死字沒商量。

    她嚇得趕緊端碗刨飯,連頭都不敢抬一下。至於吃進去了什麽,好吃不好吃,她都完全沒概念了。

    如此美食,卻味同嚼蠟,還要拚命往裏塞,她會不會消化不良?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吃飯的聲音自己聽著特別響的緣故,整個座艙裏除了機器輕微的嗡鳴,她就隻聽見自己大口大口的咀嚼聲了。

    整個環境安靜得她心裏發毛:難道隻有她一個人在吃嗎?

    還有,旁邊那尊大神老看她吃飯到底是毛意思啊?

    想歸想,手上卻又不敢停下。一筷子接一筷子,大口大口往嘴裏送,也不敢吃得太粗魯,怕因此惹怒心情崩壞的大神,隻得閉緊嘴,把腮幫子掄圓了使勁嚼。

    好容易把整盤飯菜一掃而空,以為任務終於完成,準備“打掃戰場”回座位,懷溯存卻突然伸過一隻手來。

    低頭一看,原來他把水杯遞給她。

    她停了那麽一秒,考慮著是應該表現得受寵若驚還是誇張一點說句謝謝什麽的,但是瞟著他沒有表情的臉色,她還是沒有造次,接過水杯,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謝謝大人。”

    然後埋頭喝水,不敢抬起。

    耳裏聽到懷溯存問:“吃好了嗎?”

    她趕緊答:“報告大人,吃好了。”

    懷溯存抿緊唇喊:“夫人。”

    “啊?”她嚇得幾乎蹦起來,等意識到水杯裏的水又撒出來,她不由得幹笑了一下,趕緊蹲下準備收拾。

    然而,立刻有機艙內fú wù的工作人員前來收拾。

    她便訕訕地重新落座。

    等到工作人員離開以後,懷溯存才擰起眉頭道:“這是一次任務。”

    “是,大人。我隻是還沒習慣。”她低頭認錯。

    雖然是第二次聽到這個稱呼了,但恕她實在還是沒法對這個稱呼淡定。到底是誰給她定的這個腦殘代號啊?

    懷溯存沒繼續計較,而是看了一眼光光的托盤,問:“還想吃點兒嗎?”

    “不用了,謝謝大人。”

    他微微點頭:“胃口不錯!”

    花火原絞著手,很糾結他到底是幾個意思?

    嫌她太能吃了?還是誇她牙口倍兒好、精神倍兒棒?唉唉,難怪說伴君如伴虎,跟在大領導身邊,領導隨便一句話都夠琢磨十天半月的了。

    “也給我弄點兒吃的吧。”懷溯存突然說:“隨便下碗麵就行。”

    “是,大人!”

    她趕緊起身張羅,心裏卻是莫名其妙:剛剛不是不想吃嗎,現在怎麽突然又想吃了?這到底要鬧哪樣?

    很快,熱氣騰騰的麵被端到懷溯存麵前。

    他拿起筷子,正要動筷,卻突然發覺花火原還站在旁邊,便掃了她一眼:“站在這裏做什麽?回自己的位置。”

    她嚇了一跳,趕緊說:“是,大人!”然後一顆心撲通撲通地小跑歸位。

    因為剛才想回座位吃飯被懷溯存阻止了,所以這回沒得命令她不敢擅動,但好像又把他給惹到了。

    這勤務員到底要怎麽做才行?好頭痛!

    後麵穀大良卻輕輕拍了拍她的肩,用手勢告訴她:“做的不錯,繼續保持!”

    她完全懵逼,用手勢和口型反問:“可是,大人好像被惹生氣了?”

    穀大良擺了擺手,也用口型回答:“大人願意吃飯就是好現象。”

    花火原愣了一下:難道懷溯存經常鬧脾氣不吃飯嗎?

    這意思是,以後她得重新啟用對付幼兒園小朋友的辦法,來哄他吃飯?

    怎麽想怎麽覺得畫麵違和啊!

    帶著滿腹的疑慮,經過長時間的飛行,狂飆豪華戰機終於抵達了目的地機場。

    這裏遠離3號基地,是什麽地方,沒人告訴花火原。不過,即便告訴了她,對她而言也沒有任何意義。

    在狂飆豪華戰機完全停止滑行之前,機艙內的工作人員就開始忙碌起來。

    花火原依然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麽,便看著穀大良和小韓,有樣學樣。

    兩人先是換了一身輕薄的軍裝外套——花火原倒是也有備用的軍裝,但是跟身上這套是一模一樣的,哪需要更換。

    然後,穀大良撈起了懷溯存之前用的披風,小韓打開行李櫃,拿出早就存放在裏麵的一隻皮箱。

    花火原跟著兩人轉了一圈,依然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麽。

    整個過程,沒人給她任何指示。

    於是,她隻能背起自己的行李了事。

    那麽,“屈辱”任務就將在狂飆豪華戰機如今所在的地方展開嗎?

    她深深吸了口氣,空著兩隻手跟在穀大良和小韓身後走出座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