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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絕就像是一隻已經炸了毛的貓,又被人猛的一腳踩住了尾巴,一股火轟的一聲燃了起來,她一下拍開北辰正在撫摸他頭頂的手。

    “憑什麽,你這是****,憑什麽你想幹嘛就幹嘛,想見誰就見誰。我就得被管著,我就要見我師兄,我已經十幾年沒見過他了,我想他!”

    北辰皺了皺眉頭,娃娃最近仿佛越發不乖馴起來了。

    他一下將人抱在懷中,因她不住掙紮,他隻有絞緊兩臂,將她勒住。好笑的以唇碰了碰顧絕的發心,被她一隻小手糊著臉推開。他表情肅了肅,更多安撫的吻就如下雨般落在他的小娃娃發頂,額頭,麵頰,鼻尖,眼睛。弄得顧絕支楞著細細的頸項,小腦袋左支右絀的躲他。

    北辰心內不由大悅,怎麽就生得這樣可愛呢!複又覺得,這不是應該的嘛?這是他北辰一手養大的小娃娃呀!

    薄軟的唇最後如蝶翼一般,輕盈的停在顧絕的耳垂,輕柔低沉的聲音就那樣直接傳入了耳蝸,顧絕不由得渾身一陣戰栗。

    此刻這男人,對,不是師父,此刻的北辰對她來說,隻是一個男人,這樣魅惑的,甚至有些邪肆的男人。此刻他麵容俊朗,目若寒星,眼神纏綿,瞳孔亮的令人心驚,若說這樣一個男人對她沒有一絲一毫情意,顧絕自己都不相信。

    顧絕心頭有如被滴入一滴濃稠的蜜,那甜蜜芬芳的滋味在她心頭逐漸化開,雖不很濃烈,卻帶幾分雋永綿長。

    一如幼年時的許多個日夜,她將下頜安放在北辰的肩窩,兩手圈住他的脖頸,靜待那令人羞澀無力的甜蜜顫抖過去,心間的滋味兒複雜難言。

    “怎麽了,鬧什麽別扭?”

    顧絕鼻子出氣,將頭一擰,轉向另一側不看他。

    察覺她有些幼稚的舉動,北辰將笑意壓抑在胸間,並不敢笑出聲來,唯恐她又要惱羞成怒。隻伸出一手扣住她後腦勺,將她頭臉又轉回來,讓孩子柔嫩的麵頰緊緊貼著他頸側的皮膚。

    肌膚相接時他能感受到她皮膚下的脈搏一鼓一鼓的,便是如今結丹在即,娃娃的脈搏依然是略有些孱弱不足的。

    北辰心頭一抽,恍惚憶起那年飛入他懷中破布一般的小娃娃。

    不由心疼的偏頭親她額角。

    “跟師父說,誰敢惹你?”

    然而,回答他的是數個踢蹬在他雪白袍子下擺上的腳印,灰撲撲的尤為滑稽可笑。

    二人逐漸遠去,隱隱的似乎還可聞北辰道君微溫的聲音,屢屢出言安撫許諾些什麽。

    “你都看見了,你我都不是她的對手,有些人就是這樣好運,原不用做些什麽,就能得到所有。”雲旖兒語氣幽幽。

    “是啊。”那女子仿佛意興闌珊的開口。

    隻不過,從前,我以為自己就是那好運的有些人,也是直到如今她才知道,原來她不是,原來她隻是自以為是!

    路家貞雙手緊握到手骨突出,十年,不過十年,她竟然就突破到了築基大圓滿,半步金丹,她甚至不到四十歲!?而她,自從那次爭執之後,父親傾盡全力,幫她勉力將修為維持在金丹初期,十年過去了,竟然再無寸進。她在乎的一切,都被她輕而易舉的握在手中,這讓她如何能甘心?

    想到此處,她彎唇一笑:“你放心,隻要乖乖聽我的話,你想要的,一定會得到。”

    雲旖兒略微低頭,掩住唇畔的譏諷:乖乖聽話,好大的口氣啊!路大小姐。

    這些天之驕女啊,為何總是這樣的任性呢!顧絕如此,路家貞又何嚐不是如此。

    不過,還好,她們如此任性。

    雲旖兒心頭忽然有些微妙的愉悅起來。真是墮落呀,不過是別人顯得傻氣了些,竟然也值得她高興?

    她忍不住遠眺那逐漸遠去的背影,二人的剪影被傍晚的陽光長長的投射在蜿蜒的石階上。

    “路小姐,你知道嗎?北辰道君擅長煉器,他身上的每一件袍子,都絕非凡品,其上陣法無數,能抵得元嬰奮力一擊。更兼低調華麗,纖塵不染。可是顧絕卻能輕易將其弄髒,弄破,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話音未落,她早已飄然遠去。

    路家貞以為自己早就對北辰死心了,可沒想到這顆心還是會嫉妒。

    還能是為什麽,一個高階修士,竟然所有的陣法和結界都對另一人不設防,這是怎樣的信任和喜愛?其中又要冒多大的風險?

    忽而她又笑了,笑得張狂。

    北辰啊北辰,我突然有些期待了。

    這樣的珍而重之,愛若珍寶。

    若有一天,失去了,你會如何?

    ***

    “衛師弟,知道您讓我查的女孩是誰嗎?”

    “買什麽關子,她姓什麽叫什麽?今年多少歲數,又是如何到的這東合界萬劍宗,有無師門,若有,師父是誰,對她好不好……”

    “停停停,您能不能讓我喘口氣。”那少女看來十七八歲左右,輕輕一笑,便顯出右邊臉頰上的小梨渦,膚色如蜜,頗有幾分小家碧玉的清甜可愛。

    衛城表情卻一擰,方才的急迫一收,眼神冰冷的看向她,少女瞬間收起臉上的嬉皮笑臉,眉目間隱隱還帶出些畏懼來。

    “她叫顧絕,今年據說將將三十二歲,卻已經有築基大圓滿的修為了,實在堪稱天才,據說她是萬劍宗的前最高長老從北荒界帶回來的。”說到此處,少女忍不住滿眼星星。

    衛城皺了皺眉。

    姓顧,怎麽會姓顧,不行,他要再見她一麵,隻要再見一次,他就一定可以確定,到底是不是她。

    “衛師弟,您知道她的師父是誰嗎?就是那個北辰道君啊?”

    衛城抬首看向少女:“敬青,說重點。”

    “北辰道君,就是那個為了愛徒不惜和整個四界頂尖修士為敵的北辰道君啊?你居然不知道?那你知道玉壇秘境嗎?”

    衛城沒有再理她。

    少女卻急急的追了上去,喋喋不休的道:“十年前,玉壇秘境本應開啟,當時四界精英大能齊聚東合,坐等入秘境。豈料,就是因為萬劍宗宗主的女兒欺侮了北辰道君的愛徒,北辰道君一怒之下,便以元天劍為陣眼,一個陣法將玉壇秘境的入口封住了。這一封就是十年,至今玉壇秘境入口處仍有無數各界精英弟子徘徊不去呢……誒!您去哪裏?師弟!衛師弟……”

    敬青嘟了嘟嘴,“人家還沒有說完呢!玉壇秘境馬上要開啟了呀!您去不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