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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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蘭香擔心我的身體,專門請了假來陪我。<>

    我躺在我小時候睡過的那這張床上,心裏一遍遍的回蕩著父親信中的話。知子莫若父,父親能看到我身上散發出的那種邪氣。

    那時候,想到了那次模特大賽進複賽的時候,我穿著一件跟自己很不搭配的清純的衣服,結果卻被刷了下來。那時候,其實我就已經是一身邪氣了……

    “砰砰砰”李蘭香敲了敲門之後,走了進來。

    “氣色好多了啊。”她輕輕的撫著我的額頭,“嗯,燒也退了。”

    “媽,你也看過我父親給我的遺囑了吧?”

    “我看了,我不讚同。你父親說知子莫若父,說你身上有邪氣,這點媽不讚同。”她目光露出那種特有的堅毅,轉過頭,輕輕的溫柔的探過身來看著我說:“因子,咱們是女人……”

    “女人?”

    “你父親是個好當兵的,他是一身正氣不假。可是,你也是媽的女兒,媽覺得你身上沒有邪氣。”

    “媽…我就是掉泥坑裏去,你也說我是幹淨的。”我笑著說。

    “不是,媽不覺得你缺乏正氣,你隻是太累。有時候,媽都替你心疼。好多夜裏啊……媽想著想著你,媽就哭了……”她說著,眼淚就那麽靜靜的落下來。

    “媽……”我輕輕的用手給她擦掉。

    “那時候,你肖爸爸就問我怎麽了。我就說我疼你。想著你在帝都學都不上的為了你父親的病去打工,媽就覺得真是苦了你了……因子,咱們是女人啊,不是男人。你爸遺囑裏說你每次回來時,都能看到眼神裏啊…動作裏啊…帶著什麽什麽邪氣。可是,他不懂女人。你那不是邪氣,是迷了。就跟個迷路的孩子似的。”

    “媽,你上來抱抱我好不好……”我挪動身子,閃出塊地方讓她躺下。

    她笑了笑後躺了上來。

    我抱著她,躺在她懷裏,長長的舒了口氣說:“媽,我真想自己還是那個小孩。媽,我打小就不會說什麽好話,老多話都憋在肚子裏,都憋成了習慣……”

    “媽知道。”

    “媽,我父親沒看錯我。我就是邪了。”

    “媽不管你是邪了還是正了,媽隻知道你是我一手帶大的閨女,你父親沒了。但是,你還有我,有你肖爸,還有肖亮……所以,你想的更多的應該你自己的家人,不要去想什麽邪啊正的。如果你有顆善心,那麽你走在邪路上也是正的,你要心地不好,走在正路上,你都是邪惡的。媽是個醫生,醫生也有邪的,有正的,媽不管那些,媽就是用自己的能力去給人家治病,有些病給人家治不了,我就告訴人家你去哪兒哪兒能治。媽,不會做超出能力範圍的。”

    “醫生裏麵沒有傀儡吧……”我問。

    想起王儒林讓我給他當傀儡,隻負責上傳下達和簽字的傀儡。我自身有什麽能力?沒有,我隻是個傀儡。可是醫生不一樣,沒有傀儡醫生吧?

    “有啊,有很多很多的傀儡,傀儡是什麽?傀儡是沒有能力的象征。有能力的人,永遠不是傀儡……”李蘭香說。

    ……

    而後,換掉了話題的談起了陸辰生。

    從母親的話裏,我知道陸辰生撒謊了——他還在乎我。

    陸辰生在第一次搜查我信息的時候,就知道了我父親和李蘭香的情況。

    後來,看到我父親的病之後。醫生說要做腎移植手術。

    當時包括我在內很多人都已經做了腎源匹配,根本都不適合。。

    “陸辰生當時臉上比較難堪,人都說兩個腎有一個就好好的,還有很多人都為了蘋果什麽的賣腎,但是,天生的東西都是有用的。陸辰生當時沒有做匹配測試。”李蘭香說。

    “可是後來他還是做了。”

    “對,都是因為你。”

    “是嗎?”

    “曾經,我覺得這種富家子弟一個比一個不靠譜,可是手術後不久,那天你父親唯一個腎開始病變的時候,陸辰生就去悄悄的做了匹配。並告訴醫生,安排轉院去了省會做腎移植。我當時就問他,為什麽這麽做?他說他在賭,他賭不匹配。可是,他輸了……他說什麽命運的安排之類的,我都不信,我知道他是為了你。當一個男人愛一個女人的時候,他是會去犧牲的。別看我跟你肖爸爸沒事兒事就吵架,可是我要是病了,他巴不得拿自己的命去救。陸辰生也一樣,她知道你對你爸的感情。他笑著對我說,如果讓你知道他匹配成功了卻沒給你爸用的話,你可能會恨他。”

    “我不會的。”我說。

    李蘭香聽後微微的愣了愣,“你不愛他?”

    “我不知道。”我心裏壓抑的說。

    “因子,媽說句心裏話,你要覺得不好聽,你就左耳進右耳出。媽,覺得你父親死了,也算是一種解脫。對他自己的一種解脫,也是對你的解脫。以前,媽覺得如果哪天你父親沒了,就把你接回來當女兒。可是,後來肖亮對我說,他喜歡你,那時候我就想把你當兒媳婦。你說媽傻不傻?”

    “媽……我跟肖亮是姐弟,他那腦子整天瞎尋思,你也跟著添亂。”我離開她的懷抱看著她說。

    這是肖亮的媽,也是我的媽。

    肖亮對我表白什麽的,我會緊張;可是話從李蘭香嘴裏說出來的時候,對我倒像是一種解脫。

    “行了行了,媽話還沒說完呢?後來陸辰生來了之後,我看見他為你做的這一切,我就覺得肖亮是沒什麽希望了。陸辰生雖然是個殘疾人,可是他身上有你父親的影子。那時候,媽就知道,那才是你的男人。”

    這次,我卻不知道怎麽反駁她了。誠如她所說,我看到陸辰生第一眼的時候,就看到了自己父親的影子。

    “媽,別說了。你都讓我感覺到壓力了。我才多大。”我不。但是,當時心裏想的卻是魏顧海。

    “行,不說了。明天去趟縣城吧。你父親的房子上去兩個月的時候就要拆遷了,結果因為生病一直沒回去。明天我帶你去處理一下。”

    ……

    縣城,自家的院子中。

    我和李蘭香還有肖爸爸一起收拾東西。

    我去父親的小屋裏,收拾著他的遺物,少的可憐。唯有我需要保護的是他的勳章和一些老照片。除此之外,這個家一貧如洗。

    不過,這塊地值錢了。因為當年的邱總要開發了。

    當時馬上就二月了。四周很多地方都圍起了圍擋。

    我們來的當天,村支書收到信兒後就找到我們,讓我們趕緊拆遷,別當釘子戶。

    我跟李蘭香商量了一下之後,利用兩天的時間處理了整個地皮的錢,院子加上老房子,共獲得了差不多一百萬。

    回到家裏之後,就一同商量這一百萬怎麽花。要知道,一百萬對於一個工薪階層是巨款的。

    李蘭香拿出了四十多萬交給我說:“這是陸辰生的。當時,你父親的醫藥費都是他幫忙墊上的,你去帝都還給人家。然後剩下的我給你存起來,等你嫁人的時候,給你當嫁妝用。”

    我自然要聽她的。當然,也不會告訴他,我為了肖亮的事,欠下了王儒林二百六十萬……

    ……

    回到屋裏,翻出父親的照片。忍不住的盯著看。

    當你失去一件東西的時候,在剛開始那段時間裏,人是會有種麻木的狀態。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你知道自己真正失去的時候,那種痛就開始一個勁兒的蔓延上來。

    然後,我關上門,捧著父親的照片,就一個勁兒的哭。

    使勁的憋著的不敢放聲的哭。

    用被子捂起來,低聲的喊著一聲聲的“爸爸……”。

    每喊一聲,都能浮現出父親那如鷹的眼神;沒喊一聲,都能看到他那半身癱瘓的騎在三輪車上怪異的姿勢……

    每喊一聲,也滋生出對王儒林的恨意!

    ……

    第二天,離開老家,去了帝都。

    因為我離開雲南出了家裏人,隻有陸辰生知道。我便找了個公用電話,直接給陸辰生打過了電話去。

    “在哪?”我問。

    “你在哪?”

    “方便嗎?中午見一麵吧?”

    “嗯,行。”

    “可以叫上你父親嗎?”

    “我爸?這個看情況吧。”他說。

    隨後跟陸辰身約定了見麵地點之後,我便早早的去等著他了。

    ……

    帝都偏僻處的一家小餐館。

    透過小包間的窗戶,我看見陸辰生是打的來的。他很謹慎,知道我用座機給他打電話時,自然知道這有點類似秘密行動,所以直接的打出租來的。

    窗外陽光正濃,看著他略顯孱弱的身子拄著拐一步步的走進餐館的時候,我的心裏忽然有種感動冒出來。

    打開包廂門迎接他。

    他輕步進入,脫下風衣掛在一邊後,問:“這麽秘密的找我來做什麽?”

    “你父親呢?”

    “我沒有找他。”

    “你——”

    “——你不用急。”他打斷了我的話,坐下後繼續道:“我知道你找他絕對不是因為從前的事,而是因為以後的事對嗎?”

    “我找你隻是想通過你找你父親。”

    “你知道我父親是警方裏負責緝毒的大佬對吧?所以,你就想找他跟他聊聊雲南的事情對嗎?或者,你這麽大膽的女人是不是想去給警方充當線人,然後報複那個王儒林?”

    “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