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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媽年紀已經七十多歲了。一頭白發，但是精神爍爍，記憶力很好。

    劉媽見我要刨根問底的追問，便去將門關好，將窗戶也關好之後，坐到我身邊，開始了非常非常細致的講說。通過劉媽的回憶，我的眼前浮現出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些畫麵。

    “那時候，慕家老爺子才五十多歲，比現在的王儒林大不了太多，他官居顯赫，慕家太太跟慕雲一樣，都是特別溫雅的女人……他們當時……”

    ……

    畫麵轉到二十多年前的慕家大院。

    慕家老爺跟慕家太太大晚上的，正在大客廳力喝茶。而旁邊的劉媽正在勤快的倒茶倒水，同時也在稍稍的留意著他們的談話。

    “今天，有個青年幫了我件大忙呢！”慕家老爺說。

    “什麽啊？”

    “我今天開車去單位，剛下車的時候，就遇到搶劫的！那小夥子，恰好經過，一個擒拿，順勢一個過肩摔！嘿！一看就是個練家子呢……把我好幾份重要的文件和資料啊都給我救回來了。要是那些東西弄丟了，當天政府洽談就報銷了，損失絕對小不了啊……”

    “那你沒感謝人家啊？”

    “感謝了啊！可是，給他錢他不要，看我開著那麽好的車，就問我幹什麽的。知道後，就很恭敬的問我，能不能讓我幫他找份工作。”

    “嗬，找份工作也不是難事，就給他安排一份就是了。”

    “可是，他沒讀過什麽書。看他身手不錯，我就對他說，我給你找個大酒店當個保安頭頭吧？可他說他隻給人家當過私人保安，隻會給人看家護院，當不了大酒店的保安。”慕家老爺說。

    “那還是給他錢吧……”慕家太太說。

    劉媽聽見後，便走過去給茶壺裏衝水的時候說：“老爺、太太，慕雲小姐今年就出嫁了，咱們慕家也正好缺人手，不如讓那個青年來我們家幫忙吧……如果品行好，咱們留他在慕家就是了。”

    慕家老爺一聽，跟他太太相視一笑後，也說：“對，也行啊。”

    ……

    場景回到劉媽住處。

    劉媽一臉凝重的說：“當時，就是怪我自己多嘴，說了那句話。不過，慕太太非常聰明，否則也生不出慕雲那麽聰明的女兒來呀。慕太太就說，一定要差清楚對方的來曆，如果有家有室的人，就更好了，顧家啊……”

    “然後，陳助理就帶著老婆孩子的來了？”

    “當時陳助理自己一個人來的，但是慕老爺不在家，所有家裏的事兒都是慕太太打理了。然後，慕太太就對這個陳助理麵試嘛。就問他老婆孩子幹什麽的，家住哪裏的，以前幹什麽的，陳助理都答完之後，慕太太就讓他把老婆孩子一塊帶來。”

    “他老婆來了嗎？”

    “沒有啊。當時就讓慕太太起疑心了。陳助理很聰明，知道慕太太心細，沒多長時間就讓老婆和孩子一塊來了。”

    “他老婆是不是這個女人？”我說著，拿出了手機，調出了閆紅珍的照片。

    “對！！對對對對對！就是她！！”劉媽激動的大聲說，“她後來死了，出車禍死了！還有那個孩子，跟著一塊死了，也挺可憐的。”她說著的時候，眼神有點飄；而說可憐的時候，也沒有那種真感覺到可憐的樣子。

    “你確定是這個人？”

    “當然確定！我對她印象特別深刻！她剛來的時候啊，根本就不會幹下人的活兒，跟個大小姐似的，我們還打趣問她以前幹什麽的！她就笑笑的不言語……”

    聽劉媽如此說的時候，我就想象著當時的場景。

    閆紅珍怎麽說也是個大戶女子，他怎麽會幹那些活？

    “劉媽，當時閆紅珍抱著的孩子多大？”我懷疑那個孩子就是魏子洲！

    “也就是一歲，剛會走，剛會喊媽媽呢！”

    “哦。”我當即就確認了那個小孩子就是魏子洲了。

    可是，我的疑問又來了，閆紅珍為什麽要選擇“假死”而且還帶著當時才一歲多的魏子洲假死？難道就是因為閆紅珍幹不了下人的活？

    “那慕老爺和太太，是怎麽死的？”我又問。

    “是慕雲小姐跟王儒林結婚不久之後死的。王儒林就是個窮留學生，無父無母的，老家的親戚也沒幾個，按咱們現在的話說，就是倒插門女婿。當時王儒林住進了幕家，結婚後日子還平穩。而且陳助理當時表現的很好。可是，開始的時候，他就是個小管家，還不是助理……可他能幹，野心也大，那時候陳助理來了快半年了嘛，跟整個家裏大大小小的人搞的關係都很好，就給慕老爺提要求說想進步，想給老爺當助理去長長見識什麽的；而慕老爺覺得小陳很幹練，而且聰明能學，也想帶他去鍛煉鍛煉……結果，慕太太不讓……”

    “慕太太不讓？”

    “當時……”劉媽說著，眼神又開始飄忽，略帶緊張的說：“當時，慕太太就跟我偷偷的說過，她說她總覺得這個陳助理不對頭，總覺的哪裏怪怪的，一直攔著不讓……”

    她如此一說的時候，我便想到他後來給王儒林幹助理的事情了。

    所以說，他當時是想給慕老爺幹助理，然後再像給王儒林幹助理一般的，將陸聞天搞下台！？看來當時慕老爺的官位很高啊？

    “慕老爺當時是幹什麽的啊？”

    “軍界大佬，後來轉政界了。陳助理看慕老爺權高位重，就一心想要給他當助理，可是慕太太就是不放心。然後，僵持不下的時候，發生了意外……”

    “慕太太死了？”

    “對，死了。慕太太得了一種不知名的病，到哪兒都查不出病因，後來死掉了……”

    “是不是中毒？”我問。

    “當時也以為是中毒，可是去了醫院根本查不出毒源，也按照中毒治療了，可是就不見好轉。過了不到一個月就死了，死前已經精神恍惚了。再後來就是慕老爺，他的死倒像是正常的死，而不是被害。因為同事死去的還有很多的同事，他們是去外地開會，回程的時候，遭遇山體滑坡死亡的。”劉媽很是詳細的說。

    我重新擺弄出手機裏閆紅珍的照片，對她說：“劉媽？你知道嗎？這個人一直活著……”

    劉媽的眼睛並沒有我想象中迸發出什麽驚恐，而是表達出一種驚慌……

    那刻，我就加深了心中的那個猜測……

    “你……你認識她嗎？”劉媽眼神有點晃的說。

    “你不用管我認不認識。你知道嗎？慕雲死了。”我說。

    “我知道，我也知道王儒林也死了……”她說著就低下了頭。

    “你剛才講所有的事情的時候，是不是遺忘了什麽？”

    “沒有……”

    “劉媽？你是什麽時候離開慕家的？”

    “陳助理給王儒林幹上助理之後，沒多久我就離開了。”

    “劉媽，現在慕雲死了，王儒林死了，不會有任何人來問你了。所以，劉媽，說吧，當時陳助理給了你多少錢買通了你的！？”我雲淡風輕的忽然給了她個重磅炸彈。

    這次她的眼神不是慌張了，而是驚恐了……

    “你……你……”

    “當時不會真的那麽巧吧？陳助理那麽輕鬆就進入了慕家？剛才我一進門的時候你就說你懷疑陳助理殺了慕太太，將所有的責任都往他身上推。可是，我知道，這其中跟你脫不了關係！”

    “我……”

    “劉媽，說吧……都過去那麽多年了，我隻想查出個究竟來。如果你不坦白，那麽我隻能報警了。”

    “別報警！別報警！！嗚嗚……”劉媽說著，一下就跪到在了地上，“也怪我，也怪我……當時，當時我也不知道他倆是這麽狠的人啊！否則，後來我也不會嚇跑了的啊……嗚嗚……”

    最後，劉媽在哭訴中，告訴了我最真實的情況——當年劉媽收了陳助理和閆紅珍的錢後，跟他們裏應外合！

    起初，慕家是有管家的，而劉媽收錢之後，便借著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將事情放大化的陷害了原來的管家，直到將原來的那個管家逼走了！

    而那段時間恰好慕雲要跟王儒林結婚，慕家上上下下的忙活，也正好是缺人手的時候；於是，便成功的讓陳助理進入了慕家當保安兼管家。

    但是慕雲的媽媽慕太太跟慕雲一樣聰明，她當時就察覺有些異常，而這些異常都在劉媽的眼皮底下。慕太太讓陳助理帶著老婆孩子來住，就是想看住他們一家，心裏也踏實。

    所以，後來閆紅珍就帶了孩子來住下。而那個孩子，沒猜錯的話，就應該是魏子洲。

    但是，後麵的事情基本都是陳助理自己在操作，而劉媽隻是間接的幫助。不過，劉媽的間接幫助也很關鍵，她總是將慕太太‘不想讓小陳當助理’的意思表達給他，所以才讓慕太太招來了殺身之禍。

    “那你確定放毒的是陳助理嗎？”

    “除了他還會有誰？”劉媽低著頭，再也沒有說一句話。

    我掏出了一千塊錢仍在了她的桌子上，直到離開時，她的頭一直沒有抬起來。

    曾經服侍過的家，走到現在竟隻留下了一個王晨曦。她的心裏怕是也不好受吧？

    而且，那會我沒說的，她就知道慕雲和王儒林死了，那證明什麽？那證明她還是有良心的，那良心讓她惶恐不安，讓她整日的觀察和注意著慕家的動態。

    隻要陳助理在慕家一天，她的心一天得不到安寧！

    陳助理在她心裏，已然成為一個恐怖惡魔的化身，而當年將那個惡魔領進慕家的，就是她……

    隻是，陳助理去慕家是因為他自己的野心，還是因為閆紅珍？

    他跟閆紅珍為什麽走的那麽密切？

    陳助理的曾經就竟是幹什麽的？

    ……

    從劉媽家裏出來的時候，是上午九點五十，我對這個時間很敏感。因為這是魏顧海的車隊出發去接新娘何百合的時間。

    坐上車後，連吉扭過頭來說：“老大，我們派出的人匯報說婚禮一直沒有意外情況發生。”

    “是嗎？那挺好的……”我說著。心裏莫名的翻起一陣心酸。他要結婚了，新娘不是我……

    不過，閆紅珍說今天動手破壞婚禮，會隻是說說而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