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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我和肖警官一起為李蘭香穿了壽衣。8『ΔΔ1 中文網

    我在一邊哭的時候，肖警官卻沒有哭，眼神裏是種我看不透的憂傷。有時候就是那樣，當痛達到一定境界的時候，眼淚是無法表達那種心死般的寂寥的。

    ……

    第二天上午，我給肖亮又打電話的時候，他手機已經沒電的停機了。

    但是一旁在看著李蘭香屍體火化的肖警官，卻依舊是一言不。我不知道他在想著什麽……

    從殯儀館領了骨灰盒之後，我以為他會去葬了李蘭香，但是他卻隻是輕輕的說了句：“回家。”

    我剛想開口問的時候，他已經從我身邊走了過去。

    ……

    我開著車載著他回家的時候，透過後視鏡看到他在後座上乖巧的像個孩子，手輕輕的放在精致的紅銅色的骨灰盒上，眼中仍舊看不出情感色彩。

    那刻我忽然想到了小時候。就是魏琳死的那一天。

    那天，肖警官跑到學校載著我去了洗頭房那條街，那一路上我如他此刻這般的毫無言語。

    隻是當年死的是魏琳，而今是李蘭香；隻是當年是他載著我，而今我載著他。

    ……

    回到家時，已經是中午了。

    他回家後，徑直的走進了臥室，將骨灰盒安安穩穩的放到了他們臥室的那張就書桌上，靠牆放好之後，從另一側拿出了李蘭香的一張舊照放在了上麵。

    照片上了李蘭香微笑著，眼神裏透著無限的女性的柔慈目光。

    很顯然他是不想安葬李蘭香的。而不安葬的主要原因，怕是因為肖亮沒有回來吧？

    “爸，你想吃點什麽？我去給你做。”我站在門口問。

    他直直的看著李蘭香，仿佛沒聽見我說話一般的一句話都沒說。感覺他周身仿佛有一股冷氣一般，讓我不太敢靠近。

    “爸……”我試著走到他身邊，可是走了兩步，看著他依舊動都沒動的背影時，我的步子又止住了。隨他吧。

    ……

    從中午到下午四點，肖警官一直都沒出來。

    但是，我卻難受了。因為黑猛的一個電話打過來之後，我就有點坐不住了。

    當天下午的時候，黑猛打電話告訴我說他現在已經跟連吉和魏顧海的“匯合”了。而大棍正在給紓兒做工作。大棍雖然嘴笨，長的憨厚，但是其實大棍一包心眼，就是仗著自己那憨厚的假象，忽悠起人來很是厲害。

    “現在大棍已近從紓兒那裏打聽到了小鬼的下落，但是小鬼似乎什麽都不肯說。到現在為止一直沒有招出什麽有實質性的東西。但是現在已經通過小鬼的那些偽造的資料查出了偽造方！”

    “誰？誰給他偽造的那些證件？”我躲在房間裏小聲的問。生怕肖警官聽見。

    “偽造方是個老手，對於經常偽造證件的人都很熟悉。那個偽造證件的人說了，不是咱們道兒上的人去辦的。所以，小鬼有很大的嫌疑是——警方臥底！”

    “臥底……”我腦子轟的一聲！

    轉而想到的就是那個代孕的女人！如果小鬼是警察的話，那麽我跟6辰生的孩子怎麽辦！？

    我的天呐！

    “老大？你怎麽了？”黑猛見我一直不說話的時候，禁不住的問。

    “沒……沒什麽……我…我會想辦法早點回去的！你們一定要控製住形勢，不要讓他們對小鬼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情來！對了，肖亮，一定要了解肖亮的事情，不能讓肖亮坐牢的！”

    “老大……我，”黑猛說著忽然有止住了，語氣很是頹廢的說：“算了，還是你回來的時候，我們再一起研究吧。肖亮他，他怕是不是個好人……”

    “怎麽會？為什麽這麽說？”

    “這個還是等你來了之後再商量吧！現在肖亮被押在看守所裏，暫時應該沒有什麽危險！對了，老大，我已經找到了何百合了，而且今天上午我跟她碰過麵。她說等你來帝都之後，她想跟你見麵聊聊。”黑猛說。

    “好，回帝都再商量吧。”我說著便掛斷了電話。

    腦海裏想到的是李蘭香說過的那些話，她很想很想肖亮，她哭著讓我救她，但是在最後時聽到我說肖亮錯了的時候，她卻又止住了眼淚的說讓他承擔自己所犯下的錯誤……

    但是我不會的。

    為了肖亮那句愛情裏沒有法律，我也不會放著他不救！更何況，他還有很大很大的可能是被冤枉的啊。

    可是，現在的問題是我怎麽跟肖警官開口說回帝都？

    從臥室裏走出去的時候，肖警官房間裏的門依舊在閉著。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但是我知道他是非常非常愛李蘭香的。

    當天傍晚的時候，他依舊在裏麵。

    到了晚飯的時候，我做了幾樣菜便去叫他吃飯。

    “爸，吃點飯吧？”我站在門外說。

    這次，他微微應了應聲，從臥室裏麵走出來去洗手了。

    從臥室走出來的時候，眼睛還有些紅。那一刻，我的內心裏真的很害怕，我害怕他知道肖亮的事情之後，會崩潰。

    此刻的他已經快崩潰了，如果再知道自己兒子深陷囫圇的話，他怎麽能接受這個事實？

    看他坐到餐廳桌子上開始吃飯的時候，我就小心的坐下去陪著他一起吃。拿起筷子吃了幾口之後，也是沒有什麽食欲。他更不用說了，叨了兩筷子後就放下了。

    心裏想著去帝都的事兒，便開口道：“爸——”

    “——因子……”

    我倆同時出聲。

    “爸，你先說。”我說。

    他臉色微微沉了沉，“昨天晚上我去買了衣服之後，其實……其實我很早就回來了。隻是看你倆在那說話，我沒進去的在外麵聽。所以，我已經知道小洲不是你跟肖亮的孩子了，也知道肖亮犯了錯誤。”

    他淡淡的一句話將我整個心都快要擊穿了！

    他……他都聽到了嗎？

    “爸，你都……”

    “我都聽到了。你如果也吃完了的話，咱們去外麵好好聊聊。”他說著從座位上站起來，直接的走了出去。

    當時我的心簡直掙紮的要死！我說他怎麽如此反常？原來都聽到了！？

    ……

    我將碗筷收拾幹淨之後，仍然沒有想到該怎麽去麵對他。

    但是，卻不得不麵對了。

    摘掉圍裙，一步步的走到客廳裏。

    此刻燈光很亮，他安靜的坐在長條沙的正中央，看著沒有開的電視機，一臉的淡漠滄桑。見我出來之後，扭過頭來淡淡的問了一句：“肖亮到底怎麽了？”

    他的語氣仿若細絲，他的衣著像個老態龍鍾的老人……

    “爸……”

    “知子莫若父，你媽他不懂肖亮。告訴我，我是個警察，我會分析……”他說著身子正了正，想盡量的顯得自己有多麽強硬。

    可是，那刻我卻覺得他是那般的脆弱。除了那雙炯炯有神的雙眼。

    “說……無論肖亮犯下多麽大的錯誤，我都能承受的住！”肖警官又道。

    此刻，我再不能拒絕了。因為如果我再不說，他絕對會飆，然後如此激動的狀態下，可能會氣血攻心。

    是的，他是個警察，他有辦案的經曆。如果把肖亮的事情當做一個案件來處理的話，他的心會少一些難受。

    我從包裏抽出了在肖亮辦公室裏的那份秘密檔案，然後坐到了他的一側之後，將檔案輕輕的推了過去。

    當他打開看過那些照片之後，自然是不了解什麽情況。

    我便一一的給他解釋了這些年的情況，他的臉色忽晴忽暗的來回變換，他沒有想到我們這些年竟如此瘋狂，他沒有想到自己的養大的一雙兒女竟然能牽扯到如此紛雜的社會變動！

    帝都、毒梟、警察、夜場、日本、台灣，等等等等的事情，我從六點一直給他講到了晚上十一點。

    他聽著我講完，知道了何鴻梟與李菲菲被殺的事情，知道了小虎拿著竊聽器將肖亮身份暴露的事情，知道了小洲被綁架後的事情後，他隻是盯著那些照片的一句話都沒說。

    “爸……我，我說完了。”

    “睡吧。明天一早咱們去帝都，我要去見見他。”

    “爸，您覺得肖亮會是那樣的人嗎？”我問。

    他沒有再說話的拿起了那些證據後，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那天晚上，半夜我去洗手間的時候，看到他臥室的門底依稀還有燈光……

    當時我的心裏就一沉，肖爸爸他能撐過來嗎？

    ……

    第二天一大早的時候，我就起來了。做了早餐後喊他吃飯，他在裏麵回應說：“不吃了，收拾一下八點出吧。”

    我聽著他的聲音，微微有力了一些，便趕忙去收拾了東西，準備去帝都。

    八點，我將行李拖到了門口準備去喊他的時候，他臥室的門，哢嚓一聲響了。

    那門輕輕的拉開之後，肖警官穿著一身威武的警服從裏麵踏了出來，當他穿上警服的那一刻，蒼老的他似乎消失了！

    “爸……您這是！？”

    肖警官伸手整了整帽簷，眼睛如一把光明的利劍一般射過來：“昨天我思考了一夜，我覺得肖亮逃脫不了幹係。他是個犯了錯的人，他要為他的錯誤付出代價……”

    “爸！！”我頓時就有些激動了！

    “因子！”他忽然大聲喊住了我，“我知道這裏麵的事情很複雜！但是，我是一個警察！他也是一個警察！警察的底線！那條底線是不容任何人踐踏的！如果他現在沒有被抓，我會親自抓他去自；當他穿上警服的那一刻起，他就該知道自己是一個警察！如果他以為自己是警察就可以在光明之劍下逃脫法律的製裁，那麽他就是大錯特錯！！不要以為自己達到一定高度就可以逃得過法律的製裁，無論是他，還是所謂的顧老，還是所謂的神秘人，當法律之劍亮出來的時候，它會斬殺所有越過法律之線的人！它會讓所有罪惡的人受到最狠的製裁與懲罰！！！包括…包括我自己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