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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嗚嗚……”肖亮抓著我的腿，低著頭的一直哭。

    “站起來！站起來啊！”我一下下的打著他的腦袋，可是他根本就沒有起來的意思。而且，我明顯的發現他對我那一下又一下的巴掌，幾乎是“免疫”的！

    這種情況說明了什麽？說明肖亮在裏麵已經被折磨成了病態！說明顧老當初將他關進去之後，雖然嘴上說會放了他，雖然一次次的給肖亮減刑的誘惑我犯罪，但是實際上呢！？實際上——顧老這個王八蛋是想在監獄裏折磨死肖亮！！

    看著肖亮像條狗一般的蹲在身下的時候，我內心裏的恨在汩汩的往外竄……

    “肖亮，咱媽的骨灰還在家裏沒有下葬……”我輕輕的說了一聲。

    肖亮抓著我的褲腿的靜止住了，身子卻激動的顫抖，一種壓抑著內心巨大波動的顫抖。

    “起來啊！咱媽還在家裏等你回去葬了他啊！”我又一次模糊了雙眼的抓著肖亮的領子想拎起他來。

    “啊！！哇！！！”肖亮去抓著我褲腿的哭的更猛。

    “咱媽還等著你啊！咋爸也在家裏等著你的啊！你怎麽可以這副樣子，你怎麽可以這麽麵對咱爸媽！？肖亮，你可以的，就像咱媽說過的那樣，你在哪裏跌倒就一定要在哪裏站起來！！咱爸還在家等著你的啊！！”

    “老大，別這樣了，咱們還是回去再說吧！”黑猛在後麵看不過眼的直接的趕到我麵前說。

    “不行，我一定要讓他重新的站起來……否則……”我忍不住內心的激動，沒說完的就掉下淚來。當自己最親的弟弟變成這樣的時候，哪個當姐姐的不會心痛。

    “唉，肖亮，起來……”黑猛不由分手的直接的一把抓起肖亮之後，帶著跌跌撞撞的肖亮向著自己的越野車上走去。

    那一刻，我腦海裏確實肖亮穿著一身警服，眼神無比犀利的模樣。可是，這刻的他卻如此的……

    “鈴鈴鈴”的手機聲傳來，從包裏拿出手機後，看到顧老那兩個字的時候，我就覺的一股血在往心口上升騰！

    忍住！

    因子，絕對要忍住！

    “喂，顧老……”我冷靜的說。

    “肖亮放出來了吧？”他問。口氣亦是非常的清淡。

    “出…出來了……”我說著，手不由自主的就攥成了拳頭。

    “是嗎？既然出來了，你應該很高興才對。可是我怎麽聽著你的聲音這麽……”顧老很是隨性的說。

    “我這是激動的。”

    “確實該激動。被折磨成那副樣子，誰見了不會激動？”

    “……”聽到顧老那樣的話語時，我閉上了雙眼，努力的克製！可是感覺自己已經快憋不住的要罵人了！

    “好了，你讓我放了肖亮，我也放了。說實話，我不想放的，我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放了肖亮的！不止是因為他掌握著秘密，而是因為你，我擔心你見到肖亮現在的狼狽樣子的時候，會恨死我的不再跟我一條心。但是，因子，你錯了。把肖亮折磨成那個樣子，不是我顧老安排了。這就是我給你打電話解釋的原因……”顧老說。聲音聽起來非常的真實。

    “……”我沒有說話，沒有回應，因為我不相信……

    “你還是覺得是我找人對付的肖亮嗎？嗬……”顧老冷笑一聲，“我告訴你，不是我，是肖亮自己做事情做的太絕了！他太正直了！這是個錯誤！一個人怎麽可以把事做那麽絕呢？他以為他是誰，他隻是個警察而已，他要給自己留條後路的！可是呢？他卻一個勁的懲治罪犯、懲治罪犯、懲治罪犯！！他活該……那個監獄裏頭關著的罪犯，有很多都是被肖亮親手弄進去！所以，叫我說，肖亮能在裏麵呆那麽長時間都是個奇跡！！哼……”

    顧老話畢，直接的將電話掛掉了。他確實該解釋，確實也該對我解釋，否則他會擔心我不給他聯係黃長官的。

    那刻慢慢的抬起頭，看著監獄的大門，我仿佛看到了一張張猙獰的麵孔……

    那些猙獰的麵孔上，那一雙雙的邪惡的眼眸，全都是對付肖亮的……

    但是，正直，做一個正直的警察真的有錯嗎？

    ……

    將肖亮接到住處的時候，辰生他們都不在家。而張揚在今天早已經飛去國外了。張揚其實並沒有多想住在這裏的，他住下隻是為了讓我住下，隻是在配合著魏顧海和陸辰生演戲。

    所以，我給陸辰生打過電話之後，陸辰生便讓我將肖亮安置在二樓張揚那個房間。

    肖亮的狀態雖然很不好，但是他不是那種狂暴形的；相反他現在過於的軟。他不會做出傷害別人的事情，他隻是自閉、保守、懦弱……

    我看看時間，已經傍晚，於是直接給曾經給我醫治過的那個女醫生打了個電話之後，讓黑猛直接的去接了她過來。

    肖亮對陌生人不會排斥，他隻會“乖巧”，他現在的狀態就是別人讓他幹什麽他就幹什麽，除了——“站直身子”。

    女醫生讓我暫時出去，給他們兩人絕對安靜的空間。我離開臥室之後，門的隔音效果很厲害。在外麵什麽都聽不見。

    我在二樓的小走廊上走來走去，心思難以平複。看著外麵夜色漸漸濃起來，可是女醫生卻一直沒有出來，心思就更加焦急。

    這刻，更是不敢將肖亮出獄的消息告訴肖爸爸，如果讓肖爸爸知道肖亮在監獄裏被那些他曾經懲治的犯人折磨成這個樣子的話，或許他也會崩潰吧？

    雙手扶著欄杆，心思很亂很亂……

    “吱”的一聲，門終於開了。我趕忙走過去。

    “什麽情況？他能好起來嗎？”我問。

    女醫生一臉難看的伸手將屋子裏的燈熄滅之後，關上門不言語的拉著我的手下樓去。

    “現在的情況比較麻煩，我們現在有兩種選擇，一種就是藥物治療，另一種就是非藥物治療。藥物治療注定隻是用藥物來刺激他興奮度，提高他個人的意誌，但是論效果還是不如非藥物治療，隻是非藥物治療的條件比較苛刻，而且，他現在是被折磨成這樣子的，必須要找到一種能激發他內在裏那種被他自己掩蓋起來的力量。”

    “掩蓋起來的力量？”我不解的問。

    “對。沒有誰生下來就是精神病的，除了那種先天性的神經問題而導致的神經病，那個跟我們後天塑造成的精神病還有很大的不同。可是，我們人，都具有一種生物的本性，都是有種向上、前進、明亮的內在力量的。就像是小草一樣，我們每個人骨子裏都是一顆不肯服輸的小草，我們的內心原本都非常的堅強，但是……但是因為外界的一些環境和打擊，我們會變的柔弱，甚至崩潰。就像是將小草的陽光遮蔽之後，它會慢慢枯萎。”

    “你的意思就是讓肖亮的陽光重新出現，讓我們激發他的內在的力量對嗎？我可不可以叫他爸爸來？讓他父親來激勵他？”我問。

    “這個……這個我不知道。你說他以前是個警察，現在變成這樣是因為在監獄裏遭到了罪犯的報複。如果說他原本的性格非常的要強的話，那麽他現在這種懦弱的狀態就是最大的反差，這其中定然是有些我們非常難以理解的情感。你需要的是慢慢的挖掘出他的那些情感之後，有針對性的解決。如果他父親能幫助他解決就找他，如果他父親會給他的病情起到反作用的話，就暫時先不要找他父親來。”

    聽完醫生的話之後，我就選擇了非藥物治療。畢竟肖亮現在不是抑鬱症，也不是什麽其他的病症，所謂的藥物隻是一些補藥，或者是讓人興奮的藥，那些藥物並不能從根本上改變肖亮的狀態。

    我要觀察，耐心的去發現。

    “因子，如果哪天肖亮開始講出在監獄裏遭受的那些痛苦的時候，就是他能麵對自己曾經的時候，那時候，也就是他康複的時候。如果他真的康複了，他說不定會變的更優秀。隻不過，隻不過，這世界上沒有多少個能像你這麽堅強的人。好了，我該走了。”醫生站起來說。

    坐在一邊的黑猛立刻的站起來，“我去送您。”

    “黑猛，”我走到黑猛身邊，低聲囑咐說給醫生點診療費後，便讓他路上慢點的送走了女醫生。

    不一會，陸辰生和魏顧海都回來了。

    知道肖亮的情況之後，他們兩人都陷入了沉思。

    保姆去幼兒園接回孩子來之後，小洲跟楚楚的吵鬧聲讓我們的心情略有緩和。

    魏顧海站起身的喊著我去了他的臥室。

    關上門之後，他很嚴肅的說：“我現在有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