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十章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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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撕了重畫吧,垃圾一幅。”

    王徒就好像隨手說了一下路邊攤一樣,根本不放在心上。

    但後排的男生聽完已經紅著眼,咬牙切齒就要撲上來把王徒煎皮拆骨,撕成碎片。

    不會點評可以,你可以不說,甚至你裝逼把畫飛回去也忍了,這算是給你一個階梯下,可你罵別人的畫是垃圾是幾個意思?

    要是別人,他們也就不管了,可這是柳常青的親筆作畫啊!

    “你知道你麵前的是誰嗎?”老師也忍不住了,低聲喝道。

    “她是全國水彩墨畫和水墨畫比賽的冠軍,連續蟬聯三界青少賽冠軍。”

    “她的作品多次被展示在燕京畫館,讓各界大人物觀賞,更是有人要出上百萬的高價買下柳常青的畫。”

    “柳常青更是被譽為當代齊白石!”

    老師非常生氣,柳常青可是他的得意門生,再一段時間的教導後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其繪畫水準早就名揚全國,如今在王徒口裏卻被貶得一文不值。

    他不生氣就有鬼了!

    “柳常青的這幅畫,栩栩如生,構圖完美,筆力和意境一應俱全,要是放去與大師同展,恐怕都分不出來。”

    “你必須一個給我這樣點評的理由,否則就當著全班同學的麵給柳常青同學道歉!”

    柳常青也十分好奇,到底自己這幅畫是什麽地方出了岔子,能讓對方直接說出“撕了重畫”這種話。

    “就算你有再多的榮譽,畫得不好就是不好。”

    “還記得你送給何秋澤的荷塘鯉魚畫嗎?”王徒漫不經心道。

    柳常青稍微回憶了一下,道:“那是我一個月前畫的畫,怎麽了嗎?”

    王徒嗬嗬冷笑了一聲,那副討打的模樣就連老師都動怒三分,更別說是後麵抄著凳子蠢蠢欲動的男同學們了。

    你這是褻瀆!你在褻瀆仙子!

    “古有鯉魚躍龍門,那是因為鯉魚不屈抗爭,不願甘為池塘的觀賞物,你卻將它畫成在池塘裏嘻嘻玩耍,可見你意境遠遠不足。”

    王徒瞥了一眼,懶洋洋道:“你畫的是將軍,不是弱女子。”

    “你這幅畫,我隻看到了一個婉約,拘謹,內斂的弱女子。”王徒隨手一指在畫上。

    柳常青隨著指的方向看去,正是她這幅畫上的主角,將軍,這位將軍在柳常青的筆下無比細膩,眼睛彤彤有神,足顯柳常青的筆力。

    “哦哦,我忘了,你不懂,就當我剛才什麽都沒說吧。”王徒忽然領悟到了什麽,有些懊惱地低下頭。

    柳常青正分析著,聽到王徒這麽一說,立刻就著急起來了,說話說一半不說完,是要急死人的呀!

    “常青作畫不到位,還請豪言指正。”柳常青竟出人意外地請教起王徒來。

    “柳常青居然還求點評了,臥槽!”

    “大家都看出來了吧,那家夥壓根不會點評,否則哪還需要藏著掖著,要是我有這點評技術,早就手把手教柳常青了。”

    可在大家看來,王徒分明就是吹不下去了,半途收嘴。

    王徒見柳常青如此誠懇,便微微正道:“或許在你看來,如此精致的勾勒,足以彰顯將軍的霸氣,但這在我眼中,隻是一個穿著盔甲的弱女子罷了。”

    隻見王徒氣勢縱然一變,仿佛正是一位拿捏生死,睥睨天下的將軍。

    “你隻是一界凡子,自小含著金鑰匙長大,所以畫出來的將軍虛有其表,實無內涵。”

    “殊不知天下英雄,應是以一當百,頂天立地,恢弘沉雄,氣勢豪縱!”

    王徒雙手一攤,柳常青忽然渾身一顫,隻覺得自己好像看見王徒手中出現一柄燃著燎原烈火般的銀槍,懷揣著縱是萬千敵,吾一槍破之的氣魄!

    “猿臂將軍老未衰,氣吞十萬羽林兒!”

    王徒的最後一句詩,更是讓所有人徹底沉默。

    或許一開始他們還覺得王徒是在隨口胡說,可到了最後那幾句,則是徹底被折服。

    這種氣勢與功底,絕對不是能臨場扯出來的,至少是親身經曆了,才有如此憾人心神的演說。

    隻見柳常青最先回過神,起身向王徒重重鞠了一躬。

    “同學的這般話,勝我作畫十年。”

    或許王徒真的不會畫畫,但他的點評,絕對是絕無僅有。

    柳常青在過去幾年的學習水墨畫裏,都未曾想過這些,隻憑自己的臆想作畫,卻從來沒有代入實際,導致出現了這樣引人發笑的結果。

    “同學,我能請你吃頓飯嗎,就當報答你的點評之恩了。”柳常青淺笑著發出邀請,這還是她第一次邀請男生共進午餐,不禁有些臉紅。

    王徒悠然一想,旅店的套餐他早就吃吐了,正好出來換一換口味,剛想答應,卻猛地神一拉緊。

    “等會我找你。”

    話音未落,王徒就如離弦的箭,衝出了美術室,隻留下還沒反應過來的柳常青,以及目瞪口呆的眾同學。

    被柳常青邀請本身就是至高的榮譽了,哪還有人會這樣回應柳常青的邀請啊!

    這家夥根本就是個瘋子,剛才的話也是發瘋時候胡說的吧?

    王徒身如疾風,一連穿過兩棟教學樓,猛地停在大堂中,此時大堂聚集了數百人不止,個個灰頭土臉,像剛從煤坑出來一樣。

    各班的老師在組織人群,清點人數。

    但由於剛剛在上美術交流課,根本不好清點,一班至少都少了十幾個人。

    而在大堂的對麵,一棟教學樓赫然冒著濃鬱的黑煙,隔了幾百米依然能感覺到那嗆人的氣味。

    在那棟教學樓的二樓以上,由於堆積了太多的書本木桌,早已燃起了衝天大火,仿佛化作一個吞吐火焰的巨獸,無形地在咆哮。

    “老師老師,陳丹彤還在裏麵!”有一個同學忽然喊道。

    王徒的班主任一把抓住那個同學的肩膀,緊張道:“你確定嗎?”

    “我剛從教室逃出來,看到陳丹彤還趴在桌子上睡覺,剛才我找了一遍,她不在大堂!”

    “這邊也有幾個同學還沒出來。”

    “我這班也有!”

    “完了。”班主任隻覺得腦袋一個空白。

    現在的火勢洶湧,幾乎將整棟樓都包圍,別說是進去救人了,就連靠近都是一件極難的事情。

    這場火災來得突然,而且漲勢驚人,好像是一瞬間就湧出來一樣,好在大部分人都逃了出來,可仍然有一些人,尤其是女學生,被火焰逼退在大樓內,根本出不來。

    雖然早就有人打diàn huà給消防,可短時間內消防趕不到,就算趕到了,這漫天大火沒有幾個小時也撲不滅。

    說白了,現在還困在樓裏的人,幾乎是必死無疑。

    就在所有人都焦急地看向黑紅混合的大樓時,忽然一個身影像散步一樣悠閑地走向了教學樓。

    “大家快看!那是誰?”有個女生最先發現了,驚呼道。

    眾人隨著看過去,大樓麵前果真站著一個人!

    “誰班的啊,快去攔住他啊!”一個女老師慌忙道。

    因為黑煙滾滾,身影的模樣也沒有一個人認得出。

    一個比較壯碩的男同學自告奮勇,猛地衝了過去,可惜還沒靠近那身影二十米,就被一股劇烈的熱浪掀翻在地,頭發尖都被燒焦了。

    “靠不過去啊!”

    “那家夥是不是傻,這麽大火,他一個人進去能幹嘛,到時候一個人救不到,反而把自己搭進去了!”

    “媽的這年頭總有人把自己當做超人,想出風頭想瘋了!”

    沒有一個人看好那個身影,隻知道他愚蠢至極,不是去救人,而是自尋死路!

    忽然,大火再一次爆發,如轟鳴天際一般,連站在大堂裏的數百人都感覺到了這熾熱難忍的溫度,火光更是媲美太陽,令人難以直視。

    一個火浪突發而至,還沒等人反應過來,就卷住了那個身影,完全吞沒。

    “啊!”不少女生害怕地尖叫,她們不敢看那身影的後果。

    “他死定了。”有人下斷定,就算不死,也會被燒得麵目全非,下半輩子都隻能躺在床上。

    可等火浪退卻,那身影卻好像絲毫不受影響,連衣服都沒有被燒爛丁點,依舊閑庭信步地緩慢去前行。

    “我眼花了?怎麽他好像一點事都沒有?”有人不敢置信。

    雖然是這麽說,可火焰的溫度扭曲了空氣,加上有黑煙遮蔽,實際上看不太清,但可以確定的是,那人還在前進。

    “我的天啊,他是誰啊,我連靠近都難,他居然能這麽優哉遊哉地往前走。”那被熱浪掀翻的男生驚叫道。

    這還是人嗎?

    乍然間,又一股火浪襲來,而且更凶更猛,帶著吞天的氣勢,勢要將身影蠶食。

    隻見那身影瞥了一眼火浪,漫不經心道了一聲。

    “開!”

    火浪應聲破碎,轟然被劈成兩半,在中間讓出了一條大道,似乎是歡迎著某位大人物。

    那身影慢慢步入大道,而周圍的火焰仿佛臣子看到了君王一般,跪拜臣服,不敢靠近半分。

    眾人望著那背影,心中盡是驚濤駭浪,整個大堂,鴉雀無聲。

    “臥槽!這人是要上天啊!”

    “好帥啊!”

    “他是誰,有人認出來了嗎?”

    一開始各種罵愚蠢的那些人紛紛發出驚歎,開玩笑,那可是手劈火浪啊!這可是隻在diàn yǐng裏看過的特效情景,他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了。

    那劈開火浪的身影,正是王徒。

    王徒腳下一點,身形猛地拉長,一躍越上四樓。

    “媽媽,我看到超人了!”

    “我就說過他不簡單吧!”之前罵王徒“傻”的那個家夥如今不要臉地改口。

    但大家並未理會他,因為所有目光都聚集在了王徒身上,之前種種否定都變成了疑惑。

    他能救人嗎?

    未必不能!

    王徒踏入火焰之中,來到了他的班級,奇怪的是,外麵的火焰囂張無比,可教室內卻沒有多少火焰,甚至大部分書和桌椅都沒有被燒著,好像被隔離一樣,充其量隻是有些熱罷了。

    在一張桌子上,陳丹彤安然趴著,打著瞌睡。

    “既然設局讓我進來,一人做事一人當,等我把其他人救走再來慢慢算賬,陰鬼宗的少主。”

    “但若你敢傷害她們,我就算是上盡碧落下盡黃泉,也要殺你祖宗十八代!”王徒對著空氣自言自語道,然後就轉身前往其他班級。

    很快,一個身影穿破火幕,從一樓門口衝出,一踏來到眾人前,將懷中被熱暈的女生放下,還沒等其他人看看清身影的樣子,就又衝回了教學樓。

    看著那迷離在火焰中的瀟灑身影,不少的女生已經癡了。

    舍身救人,不懼危險,一言劈開火浪,一躍十數米。

    大丈夫當是如何?

    當是如此啊!

    直到最後一個女生被王徒救出,眾人終於是鬆了一口氣,可很快他們又反應過來。

    “陳丹彤還沒救出來啊!”

    而這時,王徒已經重回四樓教室,自顧自地搬開一張凳子,大方地坐下。

    陳丹彤的身上滲出一道道黑影,最後匯聚成一道猙獰惡鬼。

    火災發生的第一時間王徒就知道了,他留在陳丹彤身上的神識印記受到了陰寒侵襲。

    說白了,陳丹彤還是沒有戴上王徒給她的木牌,否則這猙獰惡鬼哪有機會趁虛而入。

    “驅鬼人麽?”猙獰鬼魂齜牙咧嘴道。

    “不是。”王徒搖搖頭道。

    “那你是什麽人?”猙獰惡鬼問道。

    王徒慢慢直起身,伸出一隻手,猛地一握,仿佛握住了天下。

    “殺你的人!”

    “狂妄!”猙獰惡鬼揮舞雙手,洶湧的烈焰瞬間化成火柱打向王徒,王徒的襯衫瞬間燃了起來。

    “別以為懂一點法術就了不起,你這點法力,與我主人相比不值一提!”

    “我在五十年前被燒死在陰宅中,得我主人煉製,得到了這控火能力,看看你的狼狽樣,知道你我的差距了麽?”

    誰知王徒隻是輕蔑一笑,附著在衣服上的火焰不滅反漲,卻無法燒爛一絲一毫。

    “這點火苗,也敢叫控火?”

    “井底之蛙!”

    “我就讓你看看,什麽叫做控火!”

    話音一落,整個空間都好像顫抖起來,一陣沉重的盔甲聲從王徒身後傳來,一道兩米多高的火紅身影踏破虛空而來,手中銀槍一揮,似要震碎星辰。

    他身著厚重鎧甲,整個人如黃金澆築,威勢震天。

    所有的火焰在那道身影麵前都顯得何等黯淡!

    王徒氣勢凜然一變,踏上虛空,立在猙獰惡鬼麵前,猶如一位再世君王,俯瞰一個卑微的螻蟻。

    “臣,何在?”王徒深邃的雙眼一張,仿佛要看破凡塵。

    那火紅身影猛地單膝跪下,猶如洪鍾般的渾厚聲音響起。

    “吾王,臣在!”

    “斬了它!”王徒一令落下,火紅身影緩緩站了起來,渾身的鎧甲發出屬於金屬的碰撞聲。

    猙獰惡鬼桀桀獰笑起來:“你一個人在那自言自語什麽呢,居然還想要斬了我,我可是五十年的超級惡鬼,就算是當世最優秀的驅鬼人,都不敢說能斬我。”

    與常人一樣,猙獰惡鬼也看不到王徒背後的身影。

    “不過我主人可憐你這個毛都沒長齊的,隻要你拜入陰鬼宗,我就饒你一命。”

    “被我主人賞識,你可是走了天大的運”

    隻是眨眼間,空氣被切開,長槍揚起一陣嚶嚶鳴聲。

    “嘶啦!”

    猙獰惡鬼話還沒說完就一分為二,臉上至死都是不可思議的神。

    自己是怎麽死的?他出手了嗎?他用了什麽法術?

    緊接著,從切口處燃起了黑的火焰,迅速蔓延到惡鬼的全身,火焰焚身的感覺竟然比它生前痛苦百倍!

    這是什麽火?竟然能灼燒靈魂!

    惡鬼隻剩下最後一個疑問,但還沒問出口,便被燒成了灰燼。

    “區區螻蟻,也敢造次!”火紅身影收起長槍。

    猙獰惡鬼一死,火焰立刻失控,肆意燃燒,卻遲遲不敢靠近王徒。

    “臣。”王徒淡然道。

    “臣在!”

    “為我加冕!”

    火紅身影聽罷,高高舉起手,漫天的火焰似乎聽到了命令,化作道道火舌,如炮彈般射向王徒,卻穩穩停在了王徒身前,隨後環繞著王徒旋轉起來。

    王徒輕輕哼一聲,嘴上浮現邪邪的一笑。

    靈魂第一階層,突破!

    重生在凡俗界快幾個月,王徒終於重達靈魂第一階層,能召喚出這火紅身影。

    火紅身影沒有名字,或者說就叫做“臣”,是王徒以自己靈魂的一部分煉化而成,掌控天下異火,是萬火之主。

    王徒為君王,他便是忠臣。

    猙獰惡鬼這樣的凡俗界靈魂,看不見是在正常不過了。

    這時,陳丹彤因為擺脫了惡鬼糾纏,漸漸恢複意識,睜開朦朧的美眸,想看清周圍的狀況。

    王徒屈指一彈,打出一道精光,陳丹彤就又昏了過去,隻是在昏迷之前,隱約看到一個被火焰環繞的身影,立在空中,背身負手。

    他是誰?這是陳丹彤最後的念想。

    隻見王徒猛地一跺腳,所有的火焰凝聚成一道道紅的靈氣,倒鑄成一身棱角分明,晶瑩剔透,璀璨如星辰的赤紅鎧甲。

    他日我加冕為王,當焚盡蒼穹!

    看見美術室的人漸漸走散,柳常青才伸了個懶腰,走上綜合樓的樓頂。

    這是柳常青的習慣,每次畫完畫都會上樓頂看一看這個繁華的都市,靈感又會湧現。

    但這一次不同了,在不遠處,一棟教學樓燃起了熊熊火光。

    “嘿!”一隻白皙的手忽然拍在柳常青的肩膀上,把柳常青嚇了一跳。

    “那邊起火災了,不知道有沒有人傷亡。”

    來者是柳常青的同胞mèi mèi,柳莫雪。

    她紮著一頭雙馬尾,麵容精致,身材高挑,雖然比不上柳常青般超塵脫俗,但也是一等一的měi nǚ。

    “管他呢。”柳莫雪不在乎道,“話說你在等誰啊,今晚就是老爺子的壽宴了,你有準備了嗎?”

    柳常青撩起秀發,道:“等一個同學,我說過要請他吃飯,至於壽禮,當然早就準備好啦。”

    聽這麽一說,柳莫雪的八卦之心瞬間燃燒起來。

    “男同學嗎,姐你終於要交男朋友了嗎,難道你送給老爺子的禮物就是男朋友嗎,我可一定要幫你把把關。”

    柳常青彈了彈柳莫雪的額頭。

    “想什麽呢,那個同學教我畫畫,我請他吃頓飯而已。”

    柳莫雪驚歎道:“什麽,這世界上還有人能指點你畫畫,那我就更得看看了,話說他指點了你什麽啊。”

    “是關於將軍”

    柳常青還沒說完,雙眼就直直地盯在不遠處,小嘴微張,好像看到了畢生罕見的奇觀一般。

    隻見一個身影站在了虛空之上,他手持長槍,火焰環繞在他身邊,就像忠誠的奴仆,他鷹眉如怒,大手一揮,就要掌握這個世界。

    一言定生死,一握翻天地。

    柳常青終於明白了,王徒所說的以一敵百,頂天立地是怎樣一個恢宏沉雄的畫麵。

    與這身影相比,她畫的那副畫,就隻是一個弱女子罷了。

    柳常青快要看癡了。

    “看什麽呢。”柳莫雪無情地打斷了柳常青的思考。

    柳常青搖搖頭,暗暗苦笑,自己竟然產生了幻覺,還深深癡迷在了那幻覺之中。

    “等會去哪吃?”王徒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門口,向柳常青打招呼。

    “就學校旁邊的米其林吧。”柳常青好奇王徒是怎麽知道她在這的,不過轉念一想,她的習慣學校裏不少人都知道,隨便一打聽就可以了。

    王徒點點頭,便轉身下樓。

    王徒前腳剛離開,柳莫雪下一秒就抱怨起來。

    “不是吧,這個窮酸樣,也想泡我常青姐,開玩笑呢?哪家的公子哥不排著隊shàng mén,他算老幾?”

    “你說什麽呢,都說隻是單純的請同學吃頓飯。”柳常青解釋道。

    “你對他沒意思,可他對你有意思啊,不行,我要讓他知難而退。”說完,柳莫雪拿起手機打了個diàn huà。

    “張陽,來學校旁的米其林,幫我收拾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他一身的破爛,根本就是個窮鬼,居然敢泡我姐。”

    等柳常青姐妹到的時候,王徒已經點了一盤甜點,自顧自吃了起來。

    “這什麽人啊,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就不知道等一等女生嗎。”柳莫雪厭棄道。

    兩人入座,連菜單都沒看,就隨手點了幾個甜品,說明她們經常來這裏聚會。

    “喂,小子,你爸媽是做什麽的,家產多少,認識什麽大人物嗎,有車嗎?”

    “你知道我姐是誰嗎,要追她的人可多得是,別以為教我姐畫畫就算什麽本事,就算是國畫師的兒子都在追求我姐,你這樣的根本排不上號。”

    王徒瞥了一眼柳莫雪,道:“這家店不好,東西又貴又不好吃,脂肪含量和糖分含量太高,還填不飽肚子。”

    聽見王徒壓根沒理會她,柳莫雪氣憤地一拍桌子:“本xiǎo jiě和你說話呢!回答我!”

    “我無父無母,家產是零,我也不認識什麽大人物,更沒有車。”王徒隨口胡謅道。

    柳莫雪冷冷道:“你說你什麽都沒有,連長相都跟個路人一樣,憑什麽追我姐?”

    柳常青推了推柳莫雪,不好意思道:“這是我mèi mèi柳莫雪,她胡說的,別當真。”

    王徒淡淡道:“無所謂。”

    他不屑於和一個小丫頭爭氣。

    “我吃得差不多了,謝謝你的請客。”

    王徒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米其林門外傳來一陣車輪急刹的聲音,那是一輛寶的保時捷,市場價格至少兩百萬。

    一個衣著光鮮,高挑帥氣的青年走了進來。

    “別著急著走啊,我們先談一談。”青年過來,二話不說就按住王徒的肩膀,拽拽道。

    王徒的眼中泛出了冷意。

    “介紹一下,這是我男朋友,張陽,家裏是搞鋼鐵建築的,資產有五千萬,至於車,你也看到了。”柳莫雪很自豪道。

    “聽說你對柳常青有意思?有點膽量啊,上一個想追柳常青的學生你知道怎麽樣了嗎,他被人打斷了雙手雙腳,現在還躺在醫院急救呢!”

    不用想也知道,這就是張陽帶人幹的,說出來也是為了威脅王徒。

    打斷人手腳卻安然無事,張陽的背景也可見一斑。

    “關我什麽事?”王徒連正臉都不看一眼張陽,繼續吃盤中剩下的甜點。

    張陽愣了愣,沒想到王徒會是這個反應,隨即拉下臉,冷笑道:“你挺拽啊。”

    “不過別讓我再看到你有追柳常青的意思,否則別怪我不客氣!”張陽伸出自己的拳頭威脅道。

    “張陽,你別太過分了。”王徒好說歹說都是她請的同學,怎麽能這樣說話。

    正當王徒想一巴掌把這煩人的蒼蠅扇飛的時候,柳常青的手機響了。

    等到柳常青掛掉diàn huà,跟柳莫雪悄悄說了幾句話,便道:“我們要參加一個壽宴,就先走了。”

    “是你奮鬥一輩子都沒有資格參加的壽宴,來的人可都是豪門大家,一出手就是幾十上百萬,像你這樣的,連做個侍者都不配,所以你就別跟來了。”柳莫雪補刀道。

    柳常青拉了一下柳莫雪,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在王徒的注視下,兩姐妹上了張陽的保時捷,開車遠去。

    緊接著,王徒的手機也響了。

    “王先生,今晚會在我家裏舉辦我老爺子的九十歲壽宴,需要我來接你嗎?”打來diàn huà的是柳連城。

    “不用了,我先去學校請個假,待會打車自己去。”

    雖然火焰被王徒吸收了一部分,但火災的蔓延程度幾乎沒有受到影響,大量書本桌椅被燒爛,消防趕到後足足花了三個小時才把火滅掉。

    陳丹彤被救出來的時候眾人都嚇傻了,這麽大的火,陳丹彤居然安然無恙,還在教室裏睡了一覺。

    至於那手劈火焰,奔赴火災現場救人的身影,大家自然是議論紛紛,卻也得不出個結果來。

    由於這趟火災,學校停課一段時間,王徒的請假自然一批就過了。

    王徒打的來到柳家門前,這裏早就停滿了各種豪車,派頭排場都十足。

    柳連城已經和門衛交代,王徒一來便被歡迎進入宅內。

    柳家簡直是超級大豪宅,光是迎客大廳,就已經堪比酒店的規模,周圍的裝飾擺設都是傳統的華夏風,牆壁上接連不斷全是名畫和書法,供人觀賞。

    雖然說柳家從商,但柳老爺子專愛這種書墨香氣,所以這些掛畫中很多都是老爺子的私人珍藏,在市麵上可謂是絕無僅有。

    “你是怎麽進來的?”在王徒身後,一個女生的聲音大叫道。

    “我怎麽不能進來。”王徒淡淡道。

    來的人當然是柳莫雪,她沒想到在反複警告下,王徒居然還會出現在這次壽宴上。

    “不是說了讓你別跟過來嗎!你這人到底要不要臉,我姐對你沒意思,你死纏爛打幹什麽,真叫人惡心。”柳莫雪絲毫沒有打算給王徒麵子,狂轟濫炸地罵道。

    誰知王徒一臉淡然,端起一杯酒,壓根沒把柳莫雪放在眼裏。

    柳莫雪見狀,繼續諷刺道:“看看你自己的窮酸樣,一身上來還沒我一個包包貴,真不知道這年頭的人都是怎麽了,總想著癩蛤蟆吃天鵝肉。”

    “你的意思是,你姐是天鵝?”王徒打趣道。

    從重生到凡俗界之後,他見過的měi nǚ也不少,其中林瀟瀟的身材和容貌就足以和柳常青一比,甚至猶有過之。

    “那當然,我姐她膚白貌美,氣質超然,可是無數貴公子想要追求的完美對象,那些貴公子隨便挑一個都能完爆你。”

    柳莫雪以為王徒產生了退意,得意道:“就比如我男朋友張陽,前幾年就開始接手他爸的業務,現在已經將他家的鋼鐵產業擴展到了五千萬,這就是個人能力。”

    “你現在估計還沒讀完高中吧,最多見過多少錢,一萬?十萬?你奮鬥一年的收入,都還不如我一次去商場買的東西。”

    “那又如何?”王徒對柳莫雪炫耀的資本壓根不在意。

    “所以你以後別纏著我姐,乖乖退出這個圈子,我姐的書畫水平已近大師,她的夢想也是成為名留青史的大書畫家。”

    “她將來是在整個中海,不,甚至是在燕京!”

    “你無父無母,沒有背景,將來就已經局限在遠江這個小地方,以後找份工作,連房貸都要還上幾十年,憑什麽追我姐?”

    王徒低頭笑了笑,沒有接話。

    忽然,一個玻璃杯拍在了桌子上,裏麵的葡萄酒差點濺到王徒身上。

    張陽拉來一張椅子,大馬金刀地坐下,他今晚穿得很正式,頗有一種大佬的風範。

    “小子,你人沒什麽本事,膽子倒是很大啊,居然賊心不死,柳家的壽宴你也敢偷溜進來。”

    “不過也好,我說過你如果再有追柳常青的念頭,就別怪我不客氣。”

    他之所以要這樣對王徒,無非是想在柳莫雪麵前表現一番,進而得到柳家的賞識。

    他張陽家族的鋼鐵產業如果得到了柳家的支持,就會如虎添翼,將來資產破億也是輕輕鬆鬆。

    張陽打了個響指,吩咐一個侍者幾句話,那侍者便匆匆離開。

    “小子,你知不知道遠江有個混地下的大佬,叫吳挺,他的外號是黑手,在遠江上流圈子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他養了幾十號人,凶起來砍死人都是常事。”

    這種信息要是換做普通的學生,指不定要怕成什麽樣,不過王徒隻是淡淡地喝了口酒。

    “哦?這麽厲害?”

    “而且我告訴你,他是我認的幹大哥。”張陽敲著桌子,一字一句道。

    王徒往某個方向看了看,正好與憤怒趕過來的某人目光相對,某人原本殺氣衝衝的氣勢驟然消失,愣了愣神,對王徒鞠躬敬了個禮,就立刻掉頭走開了。

    “媽呀,張陽這小子誰得罪不好,得罪這麽個殺神。”吳挺滿頭冷汗,感覺背後都要被浸濕了。

    還好他遠遠看了一眼,否則真要被張陽給害死。

    自從清泉閣一事後,吳挺每每想起王徒一腳踏碎地板數米的場景,就渾身發抖。

    反觀這邊,已經過去了快五分鍾,王徒悠然地品茶手中的紅酒,而張陽已經反複催促了好幾次,臉都快黑了。

    最後侍者過來告訴張陽,吳挺說肚子疼去看醫生了。

    這下場麵可尷尬了,張陽想讓幹大哥吳挺來教訓教訓王徒,以此在柳莫雪麵前裝個逼,現在可好,王徒就在那候著,自己的人卻沒有來。

    “這次算你走運,我幹大哥有事沒空來。”

    “安保!給我把他扔出去!”

    “哦?為什麽要趕我走,萬一我是被邀請進來的呢。”王徒給自己倒了杯酒,靠在椅背上,悠悠道。

    柳莫雪冷笑了兩聲,道:“就你?這裏的每一位客人都是我柳家親自邀請的貴賓,資產都至少在五百萬以上,你有什麽資格進來?”

    “或許我就是被邀請的貴賓呢?”王徒意味深長地將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

    “你要是被邀請的貴賓,我就把這玻璃杯吃了!”張陽指著王徒手裏的杯子,自信道。

    忽然,擁擠的人群之中讓出一條小道,小道中有個男人快步走來,周圍的人不斷向小道中走來的那個人敬酒,但男人的目標隻有柳莫雪一桌的方向。

    “大伯好!”張陽和柳莫雪立刻站起來問好。

    來者環顧四周,最後將目光鎖定在了王徒身上,臉有些不對勁。

    “大伯,這是個偷溜進來的臭小子,我立刻讓安保把他趕出去。”

    張陽滿腦子想的都是在大伯麵前表現一下自己的執行力,隻要大伯在老爺子麵前美言幾句,他倆的事情也就水到渠成了。

    “啪!”

    一個清脆的巴掌聲響起,張陽被扇倒在地。

    “張陽,一段時間不見,你膽子大了不少啊,連我親自邀請的貴賓都敢趕?”

    “貴,貴賓?”張陽不敢置信地結巴道。

    來者正是柳連城,他轉頭恭敬地對王徒道:“王先生,壽宴就要正式開始了,我們去就座吧。”

    王徒緩緩起身,點了點頭,將玻璃杯擺在張陽麵前,淡然地笑了笑,負手悠然離去。

    柳莫雪注視著王徒的背影直到消失,呆立在原地,連去扶起張陽的想法都沒有。

    這個窮酸得像個貧困戶的家夥,是柳連城親自邀請的貴賓?

    這是在開玩笑吧!

    柳連城是叱吒遠江生意場上的大佬,同時是柳家目前的一把手,誰都知道他的“親自邀請”意味著什麽。

    那至少是市長級別的人物!

    他?一個要長相沒長相,要資產沒資產的家夥,憑什麽?

    “雖然不知道你用什麽花言巧語騙了我大伯,但你沒有真本事,就注定登不上正台。”

    柳莫雪暗暗捏起了粉拳。

    “今晚壽宴,我就讓你在遠江上流圈子徹底身敗名裂!”

    柳連城糾結了一會,才下定決心道:“王先生,剛才那是我二弟的女兒,她不知道您的本事,還希望您能大人不記小人過,給她一次機會。”

    在一開始,柳連城還以為王徒隻是個鑒寶高手的徒弟或者後人,那還沒什麽大不了的,畢竟隻要有錢,什麽鑒寶專家都能請得到。

    但在清泉閣的時候,王徒一人輕鬆將黑手吳挺和他的十幾個兄弟全部打趴,甚至連腿骨都給打碎,這如果說王徒是個深習武術的武者,或許還能說得過去。

    可再到後來,古玩街的內街裏,王徒一言出靈水,一指斷寶劍,連身具法力的周華清大師都不堪一擊,這就已經遠遠超乎柳連城的想象。

    自那之後,柳連城就將王徒奉為座上賓,絕不敢得罪一點,可誰知道,這頭的柳莫雪和張陽居然敢叫囂王徒,萬一撞上王徒心情不好,說不準彈指瞬間就把他倆殺了。

    王徒淡淡道:“無妨,兩個小屁孩而已。”

    這就像幾個liú máng在你麵前囂張跋扈,你隻需要一揮手就能將他們全部打趴,你還會在意他們說了什麽嗎。

    “今晚是我父親柳齊書的九十歲壽宴,遠江上流的圈子有近一半的大人物都會悉數到場,而他們大多數都是給我父親麵子。”柳連城介紹道。

    “有話不妨直說。”王徒擺了擺手道。

    柳連城點點頭,接著道:“這個壽禮不單是慶賀這麽簡單,更是我與二弟,三妹在老爺子心中地位的一場競爭。”

    王徒頓時了然,說白了就是有些爭繼承權的性質,雖然柳連城是老大,但柳家的最終話事權還是在柳老爺子手裏。

    “聽說我二弟和三妹都準備了相當厚重的壽禮,到時候就全倚仗王先生了。”柳連城恭敬道。

    王徒點點頭,玩味道:“自然會見分曉。”

    壽宴準備階段,柳連城三兄妹等後輩坐在了次桌,而主席桌隻有兩個位置,其中一個自然就是柳老爺子,而另一位則是一個白衣和藹的老者,他與柳老爺子交流書畫,看上去是個書法家。

    王徒隨便找了個沒有人的角落座位落座,剛一坐下,就見柳莫雪走到一個樣貌與柳連城有幾分相似的男人身旁,悄悄說了幾句話。

    幾乎同一時間,那個男人和坐在他身旁的柳常青都回過頭,看向王徒。

    男人的眼中盡是不屑,而柳常青則流露出一種疑惑的眼神。

    那個男人拍了拍柳連城的肩膀,一副嘲笑的口氣道:“大哥,聽說你請了一個小屁孩當貴賓,我沒聽錯吧?”

    “真不知道大哥你是怎麽想的,想要別出心裁也不該讓一個小屁孩來搗亂吧,這可是老爺子的壽宴啊,投其所好這麽簡單的道理你總該懂吧。”

    柳連城輕笑了幾下,沒有反駁。

    那是你不知道王先生的威能而已。

    柳常青也想不懂,王徒無論從哪看,也就是個很普通的少年吧,雖然他指點自己畫畫的言論很專業,可那能說明什麽,在這種豪雲匯聚的壽宴,資產和人脈才是真實力。

    經過十幾分鍾的布置與入場,壽宴終於是正式開始了!

    主席台背後的幕布忽然拉開,露出一堵白牆,這裏和外麵一樣也掛著各種書畫,但不同的是,在這裏展示的書畫無一不是聞名市場的名家作畫,隨便一副拿出去拍賣,都是百萬起步。

    “柳老真是好興致,竟然將自己多年的收藏都放出來了。”有人讚歎道。

    坐在柳老爺子身旁的白衣老人站起身來,對著白牆上的書畫仔細觀賞了一番。

    “這是王羲之的快雪時晴帖,行筆瀟灑飄逸,筆勢委婉含蓄,點畫疏密相間,無論橫豎點撇鉤折捺,都是賞心悅目。”

    “顏勤禮碑,顏真卿的得意之作,結構方正茂密,筆畫橫輕豎重,筆力渾厚,挺拔開闊雄勁。”

    “這是蘇軾的”

    一段段的評語說出,讓人不得不佩服白衣老者的見識。

    次桌上的三兄妹看時候差不多了,便揮手示意自己的人動手準備。

    “爸,這是我慶賀您九十歲壽辰的賀禮。”

    年齡最小的柳傾城先站了起來,她的背後緩緩走上來一個男人,正是王徒學校的校長張育良,他手中拿著一個褐的木盒,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光是這木盒就價值不菲,更不要說裏麵裝的東西了。

    木盒打開的一瞬間,一股清香的丹氣撲鼻而來,三顆晶瑩剔透的丹藥赫然出現在眾人眼中,一些藥行的大老板幾乎第一時間就站了起來。

    “這難道是可治百病,益壽延年的救天星?”

    柳傾城欣然地點點頭,道:“這是我從一個高人手中求得,是一株三千年份的救天星。”

    “我的天啊,三千年的救天星!這價值已經過億了吧?”

    “柳老爺子可真幸福,有個女兒送救天星當壽禮。”

    不少大老板看到救天星就已經眼紅了,這種藥材可謂是有價無市,也隻有一些特大藥行的老板才會有些收藏,而且絕不外賣。

    柳傾城的這份禮物不可謂不重,柳老爺子也是敞開笑顏地接下了救天星,誇讚了柳傾城幾句。

    三兄妹的開場就如此勁爆,頓時引起了眾多老板的興趣。

    “興城,你呢?”白衣老者笑著道。

    柳興城就是柳莫雪的父親,她在看到救天星後雖然驚訝了幾分,但很快就恢複自信。

    “我送給爸的,是一幅畫。”柳興城頗有懸念地道。

    “哦?畫嗎,太次的我可不要哦。”柳老爺子打趣道。

    “那麽,有請,宋大師!”

    從一個不起眼的地方忽然站出一個穿漢服的先生,他帶著一副黑框圓眼鏡,拿著一柄長扇,像個古時候的白臉小書生,文縐縐地向主席台走來。

    “不是說送畫嗎?怎麽變個人了?”

    “不,你仔細看,那個人是宋大師!”有人連忙指向漢服先生,緊張道。

    “哪個宋什麽?書畫世家的宋大師?”那人驚疑道,不敢置信地看了幾眼,直到確定,才深吸一口冷氣。

    這可是書畫宋家,宋文堂宋大師啊!

    宋大師可是真正的書法大家,見多識廣,可以說沒什麽書畫能逃過他的眼睛,聞名整個中海省,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而他的畫作也被無數收藏家當作鎮宅之寶,售價千萬。

    多少人想求宋大師一筆都不得,柳興城竟然能將本人請來,他的人脈之廣可見一斑。

    果然,所有人一聽到宋大師的名頭,立刻坐正身姿,安靜下來。

    “宋大師。”柳老爺子也直起身來,無比恭敬地問好。

    柳老爺子酷愛書畫,如今看到宋大師,就如同粉絲看到偶像一般。

    “柳老爺子,要不是興城邀請我,我還不知道您開了個壽宴呢。”宋大師淺笑道。

    “不過我一個玩筆的,也沒什麽好作為壽禮送給老爺子您的,就隻好做本行,獻醜了。”

    說罷,柳興城就吩咐人搬上桌子,擺好筆墨紙硯。

    “宋大師這是要現場作畫啊?”

    “天啊,我終於可以親眼看見宋大師作畫了!”

    眾人翹首以盼,目不轉睛地盯著宋大師提筆,落畫。

    隻見宋大師提筆輕點墨,接著手隨筆走,整個人化作士兵練劍一般,手中的筆儼然就是一柄利劍,在紙上點橫撇鉤,利落地勾勒。

    不過十分鍾,宋大師輕舒了口氣,抹了抹額頭上的汗,輕輕將筆放下。

    一些等不及的人已經探出頭,想要一睹宋大師的親筆作畫。

    宋大師將畫豎起,畫中赫然是一隻猛虎暗伏,伺機而動,雙眼鋒芒畢露,那股威勢躍然於紙上,讓眾人渾然顫栗,倒吸一口冷氣。

    坐在前排的柳常青更是對宋大師的畫作產生了仰慕之情,相比之下她那幅將軍圖根本不堪一擊,兩者相交隻會被那凶猛的惡虎吞噬。

    “不愧是宋大師,連水墨畫都能如此逼真,就像在看3diàn yǐng一般。”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竟然聽到了虎嘯聲,宋大師在書畫上的造詣真是超然。”

    “這幅畫要是拿去拍賣,至少得五百萬吧?”

    宋大師淡淡一笑,將畫遞給柳老爺子。

    “這幅猛虎狩獵圖贈送給柳老爺子,祝您如猛虎般氣勢盎然,將四路財通都盡數狩獵。”

    “好!好啊!”柳老爺子簡直是讚不絕口,就算是他親自去請,也未必能讓宋大師為他親筆一畫。

    柳老爺子對二兒子柳興城連連點頭,暗豎拇指。

    “對了,我聽說在場還有一位書畫高人,對我的筆墨很有意見,不知可否點評一二。”

    宋大師突然開口,話鋒直指某人。

    “什麽,這裏竟然還有另一位書畫高人嗎?”

    “你沒聽到宋大師說嗎,重點是那個人竟然對宋大師的筆墨很有意見,到底是誰這麽吊?”

    眾人到處掃視,想看看是誰這麽囂張,竟敢看不起宋大師。

    柳常青也向後排張望,她想不明白,在中海,宋大師說自己書畫第二,誰敢稱第一?

    果然,柳連城麵露難,王先生雖然精通鑒寶,武法的造詣更是無雙,但這筆墨之藝卻決然不是王先生擅長的啊。

    “怎麽,這位高人慫了嗎?不敢露麵來說上一說嗎?”柳興城添鹽加醋道。

    “宋大師已經作好畫,就等你來點評一二了。”

    而柳連城則握起了拳頭,他早就看出來,柳興城這一手就是想在柳老爺子麵前落他的麵子。

    忽然,一個突兀的聲音從後排響起。

    “你畫得”

    “很垃圾。”

    幾乎一瞬間,整個會場的目光都匯聚過來。

    “這是誰家的小孩,快帶走!”

    “竟然出言侮辱宋大師,你不要命啦?”

    “居然說宋大師畫得垃圾,你這麽吊你上去畫啊,耍嘴皮子誰不會?”

    眾人聲聲指責,要不是看在王徒還是個小孩,早就叫人把他丟出去了。

    坐在次桌上的柳傾城此刻隻覺得這聲音很耳熟,但由於後排太暗,她看不見那人是誰。

    反倒是柳常青認出來了,這就是她的同學,王徒啊!

    王徒一步步向前走,周圍的人就以一種看白癡的目光看著王徒,而柳常青還在拚命給王徒打唇語。

    “這是中海聞名的宋大師,不是你那點點評技術可以衡量的!”

    但王徒隻是報以微笑,繼續往前走,柳常青都快急死了,他哪來的自信啊,居然以為他那點三腳貓功夫可以像指點自己一樣指點宋大師。

    她柳常青雖然被稱為書畫天才,但與名震中海的宋大師相比,還是差的太遠了。

    王徒點評她的畫作時尚且跟發瘋一樣,誰知道等會他會說什麽得罪眾人的話?

    在場的可全是各方的大老板,而不是她那些隻會吃吃小醋的同學。

    柳常青還想站起來勸說阻止,卻被她父親柳興城按住。

    “抱歉,我剛才走了一下神,你說了什麽?”宋大師虛虛地笑道。

    王徒指向宋大師的猛虎狩獵圖,一字一句道:“我說你,畫得很垃圾。”

    宋大師哈哈大笑起來:“我打學筆墨開始,就從來沒有人說過我的畫作是垃圾,就連我的老師都讚歎我天賦超群。”

    而白衣老者也坐不住了,怒道:“沒錯,我閱畫無數,宋大師的作畫是我見過最有威勢的畫作,這隻猛虎暗伏,就像埋藏在暗處的shā shǒu,常人難以與之對視,就是拿來鎮宅,也不為過。”

    “你一個年幼小兒,怎敢口出狂言,還不快快退下。”

    王徒卻一臉認真道:“不是你讓我點評的麽?”

    “人家宋大師是請書畫大家,關你屁事?”

    書畫一行,從學習開始,就要拚命鑽研,有人曾說,想要了解書畫的精粹,方要磨硯三年,握筆三年,伏紙三年,顫墨三年,才算得是入門。

    像宋大師這種,已經深得要領,至少是從孩童時期就學習書畫,至今二十餘年,才得以大成,被尊稱為宋大師,聞名整個中海。

    “我就是書畫大家。”王徒負手而立,淡淡道。

    “噗嗤!”柳莫雪笑了,實際上很多人都笑了。

    這麽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家夥,自稱書畫大家,怕是要笑掉人的大牙!

    自古的書畫大家,都是受萬人敬仰的大人物,他們沒有權勢,家境一般,但各界的大佬看見了,也得拱手稱敬。

    “就你?還是回家去吧,別在這裏丟人現眼了。”

    柳莫雪沒想到,這個想追自己姐姐的家夥竟然是個狂妄之徒,為了在柳常青麵前表演,連理智都不要了。

    之前看他一臉淡然,原來隻是裝的而已,這個人就是個白癡。

    柳常青則握起粉拳輕錘了一下桌子,心裏暗罵這個人怎麽這麽傻啊,他到底哪來的勇氣說自己是書畫大家,現在認個錯退下去也沒有人會追究你啊。

    何必逞一時之強呢?

    柳傾城看著王徒的背影,越發覺得熟悉,可一時半會就是想不起來到底是誰。

    “王先生”柳連城擔心道。

    王徒縱是武法通天,手握神通,可在這種文鬥方麵也斷然不可能比得上宋大師。

    正所謂隔行如隔山,文武不相交,更何況宋大師這種底蘊是幾十年積累下來的。

    王先生總不能既懂寶物,又精武法,還曉書畫吧?這特麽也太逆天了。

    “不知道我這畫到底哪有不足,讓您給出這樣的評價?”宋大師麵帶微笑道。

    在眾人眼裏,宋大師已經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不愧是名震中海的大人物,氣度大方,就算麵對挑釁,也處之泰然,氣如平風。

    平時覺得宋大師貴為名人,遠不可及,今日一見,原來是如此平易近人,讓大家都恭敬幾分。

    反觀王徒,就像個跳梁小醜一樣,沒有半分本事,上台隻是為了取悅眾人一般。

    “你畫的這叫老虎,說它是隻貓都誇大了。”王徒忽然出聲道。

    “你說什麽?”就是宋大師的氣度,也耐不住王徒辱罵自己的畫作。

    “簡直是放肆!”

    “宋大師的猛虎活靈活現,凶氣逼人,我看了都冷汗直冒,你居然說那是隻貓咪。”

    “你行你上啊。”

    王徒眼神微微一凝,淡漠道:“你可曾見過真正的深山猛虎?”

    “哈哈,書畫之間,全憑意境,若真要看過才能畫,那誰能駕馭真龍?”宋大師輕蔑地笑道。

    隻可惜他窮盡一生也不可能想到,別說是真龍了,就是龍族那高貴至上的白龍女,王徒都騎過。

    “老虎貴為山中之王,統禦百獸,威風八麵,一吼可震破人膽。”

    “不錯。”宋大師點點頭,沒想到這個人還確實有點見識。

    忽然,王徒的聲音猶如從九天之上降臨,化作天神,俯瞰凡人。

    “你不過是一個沉醉在自己臆想中的懦夫,又怎麽懂一位王的風采?”

    “王想做,便就做,何需躲藏,埋伏,伺機而動?”

    “再者,虎類為獸,屬陰,你畫一幅陰獸慶賀陽壽,意為何?”王徒質問道。

    “這叫象征,是象征柳老爺子老當益壯,生如猛虎,你懂什麽?”宋大師竟感覺自己有些底氣不足了。

    “天下英雄何其多,卻要用一個野獸去象征,可笑至極!”

    王徒說罷,拿出一張新紙,握起竹筆,筆須淩空,輕觸茶水。

    我有筆如刀,可斬天下陰邪!

    可王徒這個動作落到大老板們的眼裏,卻又是一場笑劇。

    “你特麽沾錯了吧,那是茶水啊!”

    “哈哈哈,笑死我了,這家夥該不會是個瞎子吧,連水和墨都分不清嗎?”

    “看他剛才氣勢洶洶,還以為吊的不行,結果還是個白癡,竟然想用茶水作畫,媽的等會我該不會是看到一攤黃吧?”

    “你們說他會不會畫出一幅小雞啄米圖?”

    眾人看見王徒沾茶水,頓時拍桌大笑。

    而這時,柳傾城終於看到了王徒的正臉,她疑惑地皺起眉頭,這不是那個給了她半塊救天星的小子麽,你一個山間挖藥的,怎麽敢說自己是書畫大家?

    “他就一死撐,等著看好戲吧。”柳興城獰笑道。

    隻是過去了寥寥十幾秒,王徒就停下了筆。

    “怎麽,裝不下去了吧?”有人嘲笑道。

    王徒充耳不聞,看向柳常青,嚴肅道:“柳常青,你還記得我跟你說的,何為將軍麽?”

    “以一當百,頂天立地,恢宏沉雄,氣勢豪縱。”不知怎麽的,柳常青連一點思考都沒有,就脫口而出。

    一說完,柳常青就想起王徒那句“猿臂將軍老未衰,氣吞十萬羽林兒”,還有那沒在火焰中,手持長槍的赤紅身影。

    不知不覺中,柳常青已經迷上了那個君王般的身影。

    “對。”王徒轉頭看向宋大師。

    “這山間陰虎,不過是個禽獸,隻懂得填腹充饑,卻不知人間豪氣,豈能和英雄相比。”

    “與你的猛虎狩獵圖相比,我這沙場將軍印當是如何?”

    王徒猛地拿起墨硯,揮手橫潑,將裏麵的墨水盡數潑在了那張畫紙上。

    “你這是幹什麽?”

    “你當是在玩水嗎?”柳莫雪唾罵道。

    隻有柳老爺子和白衣老者忽然站起,雙目瞪大,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

    柳常青也立刻站起來,驚訝地捂住小嘴,眼中盡是如見神明般的神。

    “什麽沙場將軍印,簡直是糟得一塌糊塗”

    宋大師走了過去,正開口譏諷,而當他眼睛移到王徒手下的那幅畫時,卻瞬間啞然,雙手如篩糠般顫抖。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宋大師如瘋子一般抓住王徒的手:“你是怎麽做到的,你是怎麽做到的!”

    眾人一臉懵逼,怎麽宋大師突然變成這個樣子了,難不成是那畫太難看,把宋大師給惡心到了?

    白衣老者慚愧地搖了搖頭。

    “是我小看了天下英雄,沒想到這天下竟有如此鬼斧神工。”

    “老爺子,到底怎麽了?”眾人的位子比主席桌和次桌都要低一個台階,所以即便他們都站起來,也看不見王徒的畫紙上到底是個什麽樣。

    白衣老者歎了口氣,眼中流露出一種神往。

    “這是。”

    “潑墨成畫啊!”

    “什麽潑墨成畫,不就是點了幾下茶水,再把墨潑上去,誰不會啊。”柳興城虛虛道。

    就當柳興城話音未落,柳老爺子和白衣老者都向王徒深深地抱手恭敬。

    這下柳興城可蒙圈了,他用求助般的眼光投向宋大師,結果宋大師像被嚇傻了一樣,眼光直直鎖定在桌麵上。

    “這到底是發生什麽了?”台下的人也都站起來,伸長脖子想要看清楚王徒桌上的畫作。

    王徒撚住畫紙的左右角,緩緩提起,隻見墨水順著滑落,卻沒有像大家意想中鋪滿整張白紙,而是在被茶水點綴的地方被隔開。

    過了幾秒,墨水徹底滑落,畫作的真麵目完整地展現出來。

    幾乎是在一瞬間,整個會場鴉雀無聲,隻剩下倒吸冷氣的聲音。

    “潑墨成畫,用水勾勒,以墨成畫,書畫的最高境界,水墨畫的真諦,我本以為隻傳說在曆史裏,沒想到今日竟能親眼一睹。”白衣老者喃喃自語。

    柳常青還陶醉在畫中的將軍,腦中自然而然地將那位將軍與傲然全場的王徒重合,那分威武,斷斷然是她畫出的人物所無法相提並論的。

    他不是說不會畫畫嗎,騙我,壞蛋!柳常青在心裏嬌嗔道。

    這份技術,就算是國際級的書畫大家,都遠不可及啊!

    要是王徒不會畫畫,這天下還有誰敢說自己會畫畫?

    “完美。”一個大老板呐呐道。

    “一億不,這幅畫至少價值十億!”

    “放你的狗屁,這畫無價!”

    一眾大老板差點掐了起來。

    “他畫了什麽啊,你們一個兩個的”

    柳興城將目光投向王徒的桌麵,隻一刹那,柳興城好像看到一位手持銀槍的將軍怒目與他對視,手中長槍似乎要遊龍而出,將他刺穿。

    “這,這。”柳興城一屁股嚇攤在了椅子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王徒所畫的,正是一位屹立於沙場,縱橫於山河之間的將軍。

    “白起,戰國時期的戰將。”王徒看著快要嚇呆的眾人,徐徐介紹道。

    忽然,王徒大手一招,仿佛銀槍在握,背脊如槍杆一般挺直,氣如洪鍾。

    “他一戰坑殺四十萬人,被封為天下第一殺神。”

    “縱是殺盡天下人,天下人也不敢怨我,恨我,害我,隻能敬我,畏我,尊我。”

    王徒將白起畫像與那猛虎相對,頓時好像有靈光乍現,眾人能看到畫中的白起須發具張地走出畫像,長槍一點,如蜻蜓點水般點在猛虎額頭上,猛虎立刻發出一陣慘痛的哀嚎,蜷縮不止。

    白起又是一槍挑起,這一槍氣勢勝鴻鈞,點破了空氣,發出陣陣爆炸聲,直接將猛虎連同畫作一並撕成了碎片。

    “今日我以畫勝畫,毀你猛虎,你服否?”王徒踏前一步,手臂前指,那白起也與王徒同步,筆直的銀槍抵在宋大師的額頭上。

    宋大師直接跪拜在地,頭點地拚命磕頭。

    “服,我服!”

    王徒再進一步,怒喝道:“我用一技潑墨成畫,壓你中海書畫宋家,你服否?”

    宋大師磕得鮮血直流,嘴裏迷糊道:“我服,我中海書畫宋家服了!”

    王徒輕輕頷首,白起這才收回長槍,走回畫中。

    他看向柳老爺子,平淡道:“柳老爺子,我是柳連城請來的大師,特為老爺子慶賀壽辰。”

    “這幅畫為沙場將軍印,賀老爺子如白起將軍一般勇猛殺敵,馳騁沙場,而且掛在家中,可斬妖辟邪,驅凶祈福。剛才的手段有些粗暴,望見諒。”

    “不不不,大師言重了。”柳老爺子趕緊道。

    這可是潑墨成畫,畫中有靈啊!

    傳聞古時候有一位畫師,以水墨交匯潑成皇帝畫像,誰知那畫像太逼真,竟從中走出另一位皇帝,此次這一絕技被封為“畫中至尊”。

    “大師畫技通神,我等敬佩!”

    “這般驚天的畫技,實在聞所未聞,稱之為神通也不為過!”

    如果說宋大師熠熠生輝的猛虎是讓大家害怕其凶氣,王徒走出畫的殺神白起則是讓所有人為之敬仰。

    “連城老板,真是好眼光啊,連這樣的畫技天才都能找來,硬是壓了宋大師一頭。”有老板對柳連城讚賞有加。

    本來柳興城找來的宋大師已經足夠驚豔全場了,沒想到柳連城請來的更恐怖,說他是神筆馬良恐怕都有人信。

    “我想在座的各位,都沒見過畫中的人物真正走出畫中吧?柳連城這份禮物,絕對是我見過最貴重的壽禮。”

    柳連城滿意地笑著點頭,看向柳興城,安慰般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來我這別出心裁還挺有效果的。”

    柳興城那叫一個憋屈啊,本以為請來宋大師已經足夠分量了,鬼特麽知道大哥柳連城請來這麽個怪胎,畫畫把畫裏的人都帶出來了!

    柳傾城更是驚呆了,那小子不就是一個山間挖藥的麽,怎麽會有如此驚天畫技!

    而張育良心中則是下了定斷,在他的學校竟然有這種妖孽天才,等回去一定要大力培養,可能不能浪費了這麽根苗子。

    誰知這時,王徒搖了搖頭,出人意料道:“這是我個人送給柳老爺子的壽禮,與柳連城無關。”

    “什麽?”柳興城一聽,頓時精神抖擻,桀桀笑著對柳連城。

    “大哥,你請來的人反水了啊,真沒想到,你看人的技術這麽差,請了個白眼狼,還以為他能為你爭多少威風,可結果到頭來還是竹打水一場空,哈哈哈。”

    柳連城也急了,怎麽突然玩這麽一出?

    “王先生,您這是?”

    王徒將手伸向口袋,一邊摸一邊道:“不過在幾天前,柳連城就拜托我為他父親準備一份壽禮。”

    眾老板的眼睛再次匯聚在王徒的口袋中,隻見王徒從口袋中摸出一塊通透的白玉。

    “哈哈哈,大哥,你就打算買這種東西給老爺子嗎?這種玉玉質泛白,一看就知道是二等貨,頂破天也就兩三千,你怎麽送得出手啊。”

    眾老板也紛紛點頭,略有些失望,雖然說送禮不分貴重,心意到便好,可送這種與柳家身份格格不入的次品,傳出去恐怕都會說柳連城的蜚語吧。

    “這就是柳連城拜托我送給老爺子的壽禮,我稱它為聚靈白玉。”王徒頓了頓,看向柳老爺子,皺了皺眉。

    “老爺子的腿受過傷?”

    柳老爺子如劍神明,顫栗道:“我這腿在幾十年前被仇家的槍打中過,留下了老毛病。”

    他從未對外宣傳,可大師一眼就看出,難道大師不僅有神通畫技,還懂醫術?

    王徒點點頭,口中念動法決,忽然一道衝天綠光從白玉中散發,彌漫開來,數秒就溢滿全場。

    眾老板在呼吸之間,隻感覺渾身的細胞都在舒展歡呼,腳下飄飄然,仿佛置身天堂。

    尤其是腎髒的部位,被一股溫和的暖流衝刷,好像回爐重造一樣,腹下隱隱發熱,男人雄風重起,這種感覺奇妙不可言。

    “大師,這是什麽?”柳老爺子也感覺自己身體精力充沛,如同恢複到六十歲的中年時期。

    “此乃靈氣,是天地精粹。”

    王徒搖手一指,靈氣瞬間匯聚成光洙,匯聚打入柳老爺子的雙腿,隻聽見“唰”的一聲,柳老爺子的雙腿散發著淺淺的綠光,轉瞬即逝。

    “我已為老爺子重塑筋骨。此白玉以柳連城的意思,贈與柳老爺子,今後佩戴它,便可吸納裏麵的靈氣,強身健體,延年益壽都是等閑。”王徒淡淡道。

    柳老爺子不敢置信地動了動自己的腿,又在原地跳了跳,頓時大驚,差點沒給王徒跪下。

    “大師的大恩大德,我柳家銘記在心,今後以大師馬首是瞻!”

    柳興城縱是再不服氣,看到一次又一次的神通,也隻得拜服,他柳家如果有了這位神通大師的支持,將來超越李家,成為遠江霸主,也未可知!

    眾老板也紛紛起身,拱手向王徒,恭敬道:“大師。”

    他們有千萬身家,卻也不如王徒兩手神通,更何況對方還隻是一個不足二十歲的少年,當然自愧不如。

    王徒負手而立,麵對眾多大佬,雲淡風輕。

    柳莫雪和張陽看在眼裏,從王徒召出白起的時候就傻了,呆在原地,感覺整個世界觀都崩塌了。

    一個窮酸至極的小子,鹹魚翻身,一躍變成了眾老板口中的大師,這怎麽可能?

    他不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窮學生麽?

    可笑的是柳莫雪之前一直罵王徒,說他沒有資格追柳常青。

    但現在,恐怕是柳常青倒追他都不夠資格!

    她一次又一次地拿自己的男朋友和他比,怪不得他不做反應,因為他根本就看不起你這點東西!

    就在她為一個幾萬塊的包包猶豫的時候,他已經站在遠江的頂峰,俯瞰雲端,成為她難以望其項背的人物,遙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