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我嘴滑了
字數:10751 加入書籤
A+A-
躺在床上的夜斯年,頭發還濕漉漉的,聽著浴室裏嘩嘩的水聲,望著天花板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麽。
正在洗澡的嚴束眉頭始終皺著,目光掃過放在一起的男女日用品,內心有些抗拒。
她一個人生活慣了,習性難免死板機械,張局給她安排這個任務,也是想間接讓她改變改變吧。
可伴隨了十幾年的習慣,不是說改就能改的。
“你要上我的床?”夜斯年看著抱著被子走過來的嚴束,笑得曖昧。
嚴束冷冷看他一眼,“地鋪。”
把被褥放在那柔軟到一塌糊塗的大床裏側,嚴束走到落地窗前掃視一圈。
大床裏側和通到外陽台的落地窗之間隔著一個過道,嚴束決定任務期間就睡這裏。
“地上涼,上來睡。”夜斯年眼神溫柔。
“我睡相不好,怕踢到你你就殘廢了。”嚴束瞥了他一眼。
“我本來就是殘廢,再踢一下也沒關係。”夜斯年無所謂的笑了笑,“再說,這床十個人都睡得下,你踢不到我。”
嚴束沉默,半晌,才說:“我習慣了一個人睡。”
“那你需要改改習慣了,一個人睡多冰冷。”夜斯年看著吊燈,聲音輕到像是在自言自語。
“人都是群居動物,會本能的尋找同伴,從彼此身上汲取溫暖,一個孤獨的個體能有的僅是冰冷和……黑暗。”
嚴束看著夜斯年失神的目光,沒說什麽,躺在了地上。
初秋的夜裏,星光有些暗,晚風有些涼。
房間裏燈暗了,靜得能聽到兩道淺淺的呼吸聲。
“你見過大哈?”嚴束的瞳孔倒映著碎裂的星光,聲音像這晚風,有些涼。
“嗯。”輕輕的鼻音,像是睡著了的人,“一年前吧,在街頭差點撞住它,之後又遇見了幾次。”
一年前?嚴束過了一遍記憶,一年前的大哈年齡相當於人的少年期,很調皮,偷偷跑進局裏很多次。
偷溜進去的次數多了,同事們也就傳開了,有隻愛國的狗想進局裏當警犬。
被她發現是大哈後,狠狠訓斥了一頓,大哈就學乖了,每天待在家裏等她回來。
陷入回憶的嚴束神情恍惚,覺得眼皮有些重,就閉上眼睡了。
夜半,躺在地上的人像是做噩夢般突然驚醒。
覺得房間太過安靜,嚴束猛地坐起身,看向大床。
空的。
浴室那邊有些響動,嚴束沒聲音的推開門,目光定在燈光微弱的洗手間。
“哢~”門被推開。
嚴束呼吸一緊,死死盯著門縫。
夜斯年坐著輪椅睡眼朦朧,打了個哈欠。
“啊!”
一抬頭就看見門口僵著一個人,嚇得他低呼一聲,神情恐慌。
“你大半夜站在門口幹什麽?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嗎?!”看清了是嚴束,夜斯年憤怒的質問,臉上卻有一閃而過的尷尬。
嚴束沒有表情,站在那裏盯著他,可能是幾秒鍾,也可能是幾分鍾,然後沉默著,轉身回了房間。
天色微黑,現在是淩晨兩點多。
“房間裏什麽味道?”等到夜斯年躺在床上,嚴束出聲問。
一種若有似無的香味兒彌散在整個房間,不仔細聞根本察覺不到。
她一向都是淺睡眠,一丁點的聲響就能驚醒她,可她入睡後居然不知道夜斯年是什麽時候下床的!
“一種安神熏香,治療失眠的,我夜裏精神不太好。”夜斯年慢慢說著,聲音帶著醒後的沙啞,說不出的xìng gǎn。
“哦。”嚴束沒什麽情緒,“睡吧。”
“嗯。”夜斯年應一聲。
房間裏呼吸很淺,兩人卻都是睜著眼,眼底同樣的,諱莫如深。
“老大,這就是夜斯年的原話。”頂級套房內,黑衣人匯報著當晚的情形。
“那個女傭兵很厲害?”晃著酒杯,麵容模糊的男人問。
“十個人一起上,一分鍾就被打趴下了,她把兄弟們的手筋都割了一遍,若是再稍微加點力,兄弟們手都廢了。”黑衣人驚心道,“她給我的感覺比我們黑道還黑。”
“再用強硬手段就難了。”男人喝了一口酒,臉色陰沉,“明天你拍幾張夜鬆的zhào piàn給夜斯年,看他什麽反應。”
“是。”黑衣人又說,“剛才夜楓派高冷來咱場子裏了。”
“嗬!兩天沒露麵了,卻半夜出來,他派高冷來鬧什麽幺蛾子?又砸場子!”男人冷笑,語氣夾雜著火氣。
“沒砸場子,高冷說要人質,我們說沒有,他就讓人搶了三個姿色上等的xiǎo jiě走了。”
男人臉色難看,“若不是當初上了他的當,資金鏈也不會斷,那個陰險小人說合作進一批貨,本想著擺他一道,卻被他反擺了一道!”
“老大消氣,等這筆巨款到手,再收拾永夜之巔也不晚。”
“夜斯年不好對付,商人最具備的就是談判心理。”男人看向微亮的天色,沉聲說。
今天早晨,夜氏集團迎來了一個重磅消息,老員工們都在激烈討論著剛才親眼所見的一幕。
他們帥得傾國傾城富得榜上有名除了一點缺憾其他完美到爆的總裁偷吻了一個新員工。
五分鍾前,一樓大廳門側的執行總裁專屬電梯。
西裝革履的喬城推著輪椅,職業女裝的嚴束拿著文件跟在一側。
人來人往的過道,見輪椅上的人來了,都自動避開一條道,目光卻一致掃過那張美若天仙的新麵孔。
“嚴嚴。”夜斯年忽然低低喚一聲。
輪椅適時停下。
“嗯。”嚴束停下腳步,低頭看他。
“我發現可疑人物。”夜斯年的聲音很小,嚴束卻聽的一清二楚。
抬頭掃視一圈,目光觸及之處眾人隻覺背脊發寒,心中一驚,這不是眼神是利刃!
“具體說哪個方向?”嚴束看了一圈,並沒有發現異常,就俯下身子低聲詢問。
“是……吧唧~”猛地親了一口嚴束的側臉,夜斯年不敢置信地捂住嘴,惶恐說:“抱歉,是我嘴滑了。”
“……”抬頭望天的喬城。
“……”冷若冰霜的嚴束。
“……”呆若木雞的眾人。
聽過手滑的,沒聽過嘴滑的,還有,那浮誇的演技,是個人都看得出來。
“再嘴滑了……”嚴束目光陰寒,冷冷盯著那xìng gǎn薄唇,仿佛是在試想縫住好還是剜了好。
“沒沒,絕對不會嘴滑了。”夜斯年抬手擦拭了下不存在的冷汗,認真保證說。
然,內心:不嘴滑了,我可以手滑啊~
五分鍾後,大廳。
“沒有入職手續,什麽都沒有辦就直接跟著總裁進公司了,絕對不正常。”
“你說那是不是總裁的新歡?”
“肯定啊,沒看見總裁當著那麽多的rén miàn偷親她嗎?!這就是明擺著告訴我們那是他的女人。”
“哎哎~總裁幾乎不接觸女人的,除了宮xiǎo jiě,就是這位了吧?”
“宮xiǎo jiě長得一點都不比這個差,兩人類型不同,沒法具體說誰更漂亮。”
“都嘀嘀咕咕的幹什麽!到上班時間了!把嘴閉上!禁止閑聊!”主管一來大吼一聲。
大廳瞬間靜得隻剩主管的嘀咕:“剛才我看見宮xiǎo jiě了,是眼花了麽……”
還是初次見麵的辦公室,偌大的一層樓被空白占據。
“你喜歡白色?”嚴束問得很隨意。
“嗯,喜歡。”夜斯年認真回答,“我覺得白色很純淨。”
“同感。”嚴束看見路遠抱著文件匆匆而來,朝他點點頭。
路遠匆忙回應一下,就對著夜斯年說:“這是今天的行程安排,下午有個重要項目,宮氏集團要競標盛都那塊地皮。”
夜斯年翻開行程表看了一下,好看的眉皺了皺,“宮氏閑的沒事來趟渾水?”
“這就難說了,如果宮氏真來競標,盛都是給他們嗎?”路遠臉色有些難看。
“不給。”夜斯年想都沒想的回答,“按原計劃進行。”
“可宮xiǎo jiě……”路遠瞄了一眼嚴束,沒繼續說下去。
“下午你打diàn huà讓她來一趟。”夜斯年好像沒覺得有什麽不妥。
“是。”路遠應聲,臨走前又看了嚴束一眼。
嚴束沒什麽表情,路遠那眼神像是在提醒她當心,當心誰?要來的宮xiǎo jiě?
辦公室很安靜,隻有夜斯年嘩嘩翻文件的聲音。
嚴束坐在一旁,低頭看手機,她在詢問涼晨案情進展如何。
夏涼晨,局裏刑警大隊副隊長,她的搭檔兼好友,兩人一起出任務同生共死的次數多到數不清。
很快得到他的回複,案情進展很順利,潛伏的臥底已經交接黑刺的具體窩點位置。
但窩點散落分布很多,各個窩點看似隔著距離,實際聯係緊密,牽一發而動全身。
要想搗毀窩點,必須十幾個窩點同時攻破,否則,嫌疑犯很容易逃脫。
而且,人質的具體位置還未找到,在不知道人質位置的情況下,窩點暫時不能動。
他還說,程隊正在製定計劃,人質位置可能還需要從人質家屬入手,黑刺若不發威脅信息,可以讓家屬要求看人質狀況。
“嚴警官。”喬城突然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