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待在醫院的一個星期，夜斯年也陪著待在醫院一個星期。

    

    正好趕上周末，一個星期沒去公司，他倒是像沒事人一樣，該休假就休假。

    

    但以往的休假不一樣，這次沒踏出過門，一直待在健身房裏練習站立、走路、站立、走路……

    

    嚴束拿著手機在看夏涼晨發過來的郵件，是關於這兩天總局裏的運行情況，還有黑刺近階段反常的平靜。

    

    “嚴嚴。”夜斯年聲音帶著喘，xìng gǎn的勾人。

    

    “嗯。”嚴束頭都沒抬一下，應一聲表明聽到了。

    

    “好渴，幫我拿**水可以嗎？”

    

    夜斯年沒扶住雙杠，坐在了厚厚的海綿地毯上，汗珠沿著完美的臉頰流下，深邃的眼眸望著她。

    

    “嗯。”嚴束站起身，倒不是去拿**裝的水，而是去接了杯熱水遞給他。

    

    夜斯年伸手接過，看著她的眼神十分溫柔，帶著笑意，“嚴嚴很貼心。”

    

    從他進到健身房，她就點開了熱水機，一個細節性動作表示這人並非麵上那麽冷情。

    

    手機震動，嚴束掏出手機低頭去看，顯示是個陌生來電。

    

    蹙眉接通diàn huà，“誰？”

    

    “你好，請問是嚴xiǎo jiě嗎？”一個年輕女人有禮貌的聲音。

    

    “嗯。”嚴束應一聲，等著對方的自我介紹，印象中並沒有聽過這個聲音。

    

    “我是陽光孤兒院的生活老師，院長她老人家前幾天病了，現在有些神誌不清，嘴裏一直念叨著嚴xiǎo jiě的名字，嚴xiǎo jiě可以來看看院長嗎？”年輕老師的聲音帶著焦慮。

    

    “你是怎麽知道我手機號的？”沒有一絲擔憂，嚴束很冷靜地問著。

    

    身份職業的敏感，讓她不得不時刻提防著。

    

    “是鄒老師告訴我的，她這幾天不在，我是dài lǐ老師，嚴xiǎo jiě不認識我很正常。”年輕老師語氣很溫和。

    

    “老師現在在醫院嗎？”確定了是孤兒院的人，嚴束臉上表現出擔憂和心急。

    

    那邊支支吾吾，才猶豫著說，“沒……沒有，院長說她這次的病是好不了了，去醫院了也是白花錢……”

    

    “我這就去！”嚴束猛地掛斷diàn huà，抬頭才發現夜斯年在一直盯著她。

    

    “我要出去一趟，你……”

    

    有些事情，比她一向奉行的任務還重要。

    

    “我和你一起。”未說完的話被接過去，夜斯年望著她，眼神深深的。

    

    養父去世後，是陽光孤兒院收留她的，在孤兒院孤獨又溫馨的兩年，她永遠不會忘記。

    

    院長在她小時候的時候還不是院長，是一群孤兒的教學老師，她從來都是稱她老師的，小時候隻是個普通稱呼，覺著沒什麽，而現在是發自心底的尊敬。

    

    “小美啊……”躺在床上的老人滿頭白發，溝壑縱橫的臉上爬滿皺紋，一雙枯樹皮般的手伸到她麵前。

    

    “老師，我在。”嚴束鼻子一酸，兩個月不見，她消瘦得不chéng rén形，像是殘燭微弱的光，要燃燒的一滴不剩才肯離去。

    

    “小美來了啊……”老人似乎是回了神兒，眼中有點亮光，“兩個月沒見，又長漂亮了……”

    

    “老師，我帶您去醫院。”嚴束聲音發顫，說著就要扶起床上的老人。

    

    “小美，老師不去醫院，過不了幾天老師就該離開了……”老人咳了兩聲，“老師想待在這院裏，最後幾天，要好好看看這地方，舍不得啊……”

    

    “老師……”嚴束眼圈紅了，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是理解老師的，一個愛孩子愛這小院子的老人，彌留之際不肯去醫院，這種心態不難體會。

    

    “記得小美小時候啊……”老人說話有點吃力，但還是能聽出她聲音中含著笑容。

    

    夜斯年在門外等著嚴束，打量了一圈所在的位置，大概是這家孤兒院最偏僻的一個地方。

    

    想起剛剛進來的孤兒院大門，夜斯年順著來時的方向去了前院，他要完成嚴嚴交給他的事情。

    

    前院有很多小孩子，像是剛剛下了課，一堆一堆的在玩遊戲。

    

    一個眼尖的小女孩蹬著小腿跑過來，停在夜斯年麵前，仰著小腦袋看他，“哥哥，你真好看。”

    

    還沒等夜斯年開口說話，就聽小女孩語出驚人，“你是嚴姐姐的男盆友嗎？”

    

    “老師講過郎才女貌，剛才就瞧見你倆一起，我算是真正明白了這個成語的意思。”小女孩還做了一番解釋。

    

    “嗯，哥哥是你嚴姐姐的男朋友。”夜斯年揚起一抹好看的笑，伸手揉了一下小女孩的頭，“你叫什麽名字，長得很可愛呢。”

    

    “我叫小慧，嚴姐姐說我長得很像小時候的她，可愛是不容置疑的。”小女孩睜著水汪汪的眼睛，臉上帶著小小的得意。

    

    “是嗎，那真是不容置疑呢。”夜斯年笑著說，“以後小慧長大了肯定會是個漂亮的姑娘。”

    

    “嘿嘿嘿，比哥哥還漂亮嗎？”小女孩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笑嘻嘻地問。

    

    “哥哥這不是漂亮，是帥氣。”夜斯年輕輕敲了一下她的頭，“形容男孩子要用帥。”

    

    “可哥哥就是漂亮啊。”像是才發現哪裏不對勁一樣，小女孩皺著小臉，“哥哥你坐的是輪椅呢，哥哥的腿怎麽了？”

    

    “受了點小傷，很快就會好的。”夜斯年無所謂的笑笑。

    

    “哦，那希望哥哥的腿快點好起來，不然坐著的哥哥和嚴姐姐，雖然長得是郎才女貌，但身高也太不搭了。”

    

    小孩子很天真，也很殘忍，他們可以做最善良的事情，但也可以毫無顧忌地說出傷人的話。

    

    夜斯年心口像是被刺了一下，痛得他瞳孔一縮。

    

    “哥哥？”小女孩見男人失神，喊了一聲。

    

    “嗯，剛剛小慧說什麽了？”夜斯年很快恢複自然的表情，嘴角還帶著笑意。

    

    “小慧想問，哥哥會像嚴姐姐一樣經常來這裏嗎？”小女孩眨巴著眼睛問，眼底濃濃的希冀。

    

    夜斯年好看的眉皺起，才想到剛剛遺漏的問題，“嚴姐姐多久來一次？”

    

    “嚴姐姐啊，大概兩個月來一次，嚴姐姐好像很忙耶，每天來都待的時間不長。”小女孩稚嫩的語氣裏滿是失落。

    

    “這次院長奶奶病了，我就知道嚴姐姐會來的，但不知道她這次待多久，希望待的時間長一點，等院長奶奶病好了再走。”

    

    “嗯，會多待的。”夜斯年捏捏小女孩嫩嫩的臉，神秘兮兮地說：“去把你的小夥伴們都叫來，哥哥給你們帶了寶貝哦~”

    

    “哦耶！哥哥太好啦！”小女孩聽見寶貝就興奮的大叫起來，飛奔到一堆一堆的孩子麵前，相互轉告著這個好消息。

    

    接著就是一堆大大小小的孩子把夜斯年圍得裏三層外三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