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猛鬼壓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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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琪伯父看著那閃閃發光的龍紋棺釘,臉竟然扭曲的抽搐起來。猛然又聽到墳墓裏的範屠發出詭異的歎息聲,那扭曲的臉劇烈的抖動了一下,眼睛裏漏出令人恐懼的凶光。我和李俊本就有些害怕這突然出現的天琪伯父,如今看到到他這個樣子,不由得又嚇得動彈不得。
良久,天琪伯父像狼一樣朝墳墓嚎叫了一聲,隨後一個箭步衝過來,搶過我手上的棺材釘子,從墳墓後麵的大洞裏鑽進墳墓,在裏麵一通叮叮當當的亂敲,隻聽見墳墓裏傳來一陣陣淒厲的慘叫,隨後冒出一股黑煙。那黑煙飄飄忽忽的飛到磚瓦廠的廢墟上空就消散了。
隨後,天琪伯父從墳墓裏爬出來,坐在地上拚命的喘著氣,整張臉都變得慘白。
我和李俊已經被嚇麻木了,站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
大約過了三四分鍾,天琪伯父才逐漸恢複正常,他坐在地上點燃一根煙,深深的吸了一口,才慢慢的爬起來,拍拍身上的泥土,嚴肅的看著我說:“沒事的,我你們回去吧。以後你們會明白這是怎麽回事的。”
他欲言又止,模糊的交代了一句之後,轉頭就走了。
看著他的背影,我腦袋裏冒出一堆的疑問,但是我知道,天琪伯父什麽都不會跟我說的。他一向都是這樣,不想說的事情,任何人都沒辦法讓他說出來。
我和李俊回到村子裏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多鍾了。村裏的人都在嘰嘰喳喳的議論範老四家出現的詭異事件,有的人說,那是因為範老四做了太多的壞事,如今是遭到報應了。
而更多的人,則是莫名其妙的把那些事情都強加在我頭上,說是因為我回到村子裏,村子裏才出現怪事。
關於這樣的謠言,我已經見慣不怪了。從我出生開始,村子裏就說我是災星,那個神婆甚至還說我是邪神下凡,曾經勸說我父母把我扔到河裏淹死。不過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兒子的父母,把我當寶貝一樣的養著,怎麽可能扔掉呢。
其實,我不過是母親在做了節育手術以後生下的孩子,那隻是一個很普通的醫療失誤。母親在做節育手術之前,我就鑽進了我母親的肚子裏,然後做手術的醫生沒有發現我,因此我僥幸存活下來。有些親戚開玩笑的說:我是上天給我父母的饋贈。
但是在封建迷信的村民嘴裏,我就變成了逃過一劫的妖魔。
現在,村民又認為是我害了範老四的兒媳婦,甚至真的有人在背後議論,說是我侮辱了範老四的兒媳婦,因此他兒媳婦才會上吊自殺的。
幸虧範老四已經知道了一些隱情,所以沒有太多的理會村民的謠言。
“走吧,回去休息,別理那些人嚼舌根。”李俊拍拍我的肩膀,小聲的安慰我道。
我長歎一口氣,苦笑著說:“我已經習慣了,不會有事的。不過這次,我一定要想辦法把所有的事情都查清楚,我要親口告訴所有的村民,我不是邪神,不是惡魔!”
“你隻是一隻凶猛的老虎而已!我相信你,我的兄弟!”李俊摟著我的肩膀,故意打趣的說道。
為了宣泄心中的壓抑,我突然唱起了我們三兄弟最愛唱的那首古老的笨小孩,聲音很大,把村裏那些人都嚇得向我投來怪異的目光,有的人還大聲罵一句:“神經病!”
回到家裏,沒有吃飯,我就上床睡午覺了。也許是這幾天太累,也有可能是受驚嚇過度大腦太疲倦,我躺在床上就睡著了,睡得很沉很沉。
“浩子啊,你回來了?回來了也不看看爸爸,你高考考得怎麽樣啊?”爸爸穿著一件白的衣服坐在我床頭愛惜的對我說道。
看到爸爸,我驚喜而又恐懼,我想大聲的叫爸爸,問他到底是怎麽死的,可是我的喉嚨像是塞進了一團棉花,什麽都說不出來,我拚命的掙紮,可是我發現我根本就動不了,身體完全僵硬了,仿佛被人用502膠水粘在了床上,不管我怎麽用力,都無濟於事。
爸爸坐在床頭慈祥的看著我,眼睛依然瞪得大大的,和那天晚上在水裏的情況一樣。我的嘴唇蠕動著,可是我知道,我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爸爸看著我笑了笑,笑得很詭異。隨後又說:“你應該想法辦永遠離開這個村子,讀大學是最好的辦法,你一定要努力。”
這是爸爸以前經常對我說的話,所以我讀書也一直很認真刻苦。
“如果你不能離開這個村子,你就會像我一樣,死得很慘很慘!”
爸爸突然凶狠的對我說道,那大大的眼睛裏突然流出兩行血淚,胸口也出現一大片血跡,那恐怖的樣子差點把我嚇死。
我被爸爸恐怖的表情嚇得驚恐的亂叫,感覺自己的心都快停止跳動了,鼻子無法呼吸,好像就要死了。可是爸爸依然用那流血的眼睛盯著我,嘴裏不停的重複著那句像魔咒一樣的話。
“浩子,你怎麽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這時我聽到媽媽大聲叫我。我猛然睜開眼睛,像彈簧一樣的彈起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四處看了看,發現床頭隻有媽媽。這才知道,我真的是在做夢。
可是仔細想想,這夢很奇怪。
按照常理,爸爸離奇去世,變成鬼魂的他應該是要我給他報仇的,即使不報仇,他也應該叫我把事情查清楚,因為如果死得不明不白的,那麽陰魂就無法投胎轉世。
可是夢裏的爸爸卻沒有提過要我報仇的事情,而是凶狠的叫我離開村子,永遠不要回來,並且用惡毒的話語詛咒我,說如果我不離開村子,就會和他一樣的慘死。這完全不符合邏輯。不管怎麽說,我是他兒子,他做了鬼來找我,應該是要保護我的,為什麽要詛咒我呢?
唯一的解釋隻有一個,那就是爸爸不想讓我知道真相。或者,是爸爸被逼迫無奈,所以才會這麽說的,而逼迫他的人,應該就是殺死他的人。
那個人會是誰呢?會不會是和爸爸一起飛進靈屋的那個鬼影?
詫異的想著,我就下床要到靈堂裏去拜祭一下爸爸,想看看靈堂裏有沒有什麽詭異的情況。
可媽媽卻攔住我說:“你剛剛受了驚嚇,現在又是傍晚了,最容易見到怪事,所以你先休息一下吃點飯,明天再看也不遲。”
媽媽說的話有道理,於是我聽了媽媽的勸告,在她的攙扶下到堂屋去吃晚飯了。
接下來的兩天,我按照天琪伯父說的,沒有出門瞎逛,而是在家裏回憶這些天發生的事情。有時間我就到爸爸的靈堂裏去跪著祈禱。
靈堂沒有再發生什麽詭異的事情,一切都很安靜,好像爸爸的鬼魂已經接受了這樣的事實,真的不要我去給他報仇,也不希望我留在村裏。
但是這一次的我,下定決心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調查清楚,我不能就這麽忍氣吞聲的生活下去,也不能讓爸爸死得不明不白。
不管怎麽說,我現在有天琪伯父在幫助我。從他處理範老四兒媳婦的事情來看,天琪伯父是有大本事的人。雖然我對他的事情依然充滿了困惑,但是就像他說的那樣:他是我爸爸的兄弟,我爸爸又是他的恩人,他應該沒有理由害我。
兩天後的中午,太陽火辣辣的,我和李俊很早就劃著陳佩佩家的小船,來到了牯牛島邊上,因為時間還早,我們沒有上島,而是坐在船裏聊天。
陳佩佩也跟我們在一起。她知道我們今天要做什麽,不但沒有害怕,反而還顯得很興奮,說:“從沒見過神婆做法,今天就可以看看她到底是真有本事,還是在吹牛了。”
我有些詫異,一個女孩子竟然會對這些事情敢興趣。
她說:“在船上過著風裏來雨裏去的生活,早就看慣了那些事情,其實根本就沒什麽可怕的。”
她這麽一說我才想起來,她爸爸陳老漢有時候會幫人撈屍,而她也會劃著船去幫忙,因此她說不怕倒也有些道理。最後她還興奮的告訴我,去年春天,她還幫著她爸爸在河裏撈出一個詭異的屍體,那屍體看上去很正常,可是用手一拉,那屍體的皮膚就全部脫落了,屍體血淋淋的就像一隻剝了皮的山羊,而那rén pí就像一件透明的衣服,把我和我爸爸嚇得差點暈過去。
“對呀,我也聽說過,隻是後來那個屍體怎麽處理了?”李俊興奮的插話說道。
陳佩佩看了李俊一眼,然後又興奮的看著我,說:“後來我爸爸用白布把那rén pí和屍體一起包裹著,送到了雨林寺去超度,最後好像有jǐng chá去看過,還說是一個什麽懸案的死者,最後就把那屍體送到縣裏去火化了。”
我歎息的說:“那樣死的人,簡直太淒慘了,你和你爸爸也算是在做好事積德,以後一定會有好報的。”
陳佩佩歎口氣說:“什麽好報,我爸爸還不是天天說心口疼,我現在連買豬心的錢都沒有了。”
她剛說完,我們就聽見牯牛湖對岸傳來一陣哐哐的銅鑼聲,劃著船繞過去一看,原來是神婆在靈水和對岸開壇做法,和他一起的,就是那個矮胖的垃圾焚燒廠領導。
我們登上牯牛島,想去偷看神婆怎麽做法的時候,卻突然發現我天琪伯父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坐在島上一個隱蔽的地方,也瞪大眼睛看著神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