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時節雨紛紛，張燁沒有老杜的詩情畫意，卻有春雨貴如油的俗人思慮，梯田完工了，灌溉不成問題，養雞場、養豬場已上正軌、藕塘也種下去了，造紙、製筆作坊日漸完善，養子女的教育不能絲毫鬆懈，又該抓抓了。

    前一段張燁的養子張森授命和村裏一幫小孩接觸、教認字、唱兒歌，十三歲的他肩負重任、交往了不少小朋友，張森、**兄弟也是有些小手段的，張燁在春節不是發了10文錢也發了一些零嘴麽，這二個無師自通，用這些小零嘴來jiāo yǒu，很快打開局麵。在小孩子中間漸有了威信。

    尤其是張森，圍著他轉的小孩子不少，唯一真正讓張燁值得驕傲的是，這小家夥成了三當家十五歲侄子的鐵杆哥們，二人隻差八拜之交了，一般來說、小孩子隻能交往比自己歲數小些的，大孩子對他們往往不宵一顧。但這個家夥楞是做到了，看這位的本事，前途遠大阿。既然有本事，就要對兄弟倆的表現獎勵，張燁一人獎勵了五文錢、好好誇讚了幾句。

    這個時代，普通老百姓能認得自己名字已是鳳毛麟角，大多數是睜眼瞎，麻木、冷漠、但他們不是愚昧無知，認字和改變家庭現狀的**他們很強烈，張燁派出的小孩工作組很好迎合了許多百姓的內在想法，才能在短時間迅速贏得口碑。

    稍稍讓張燁意外的是“九九乘法口訣”，一開始張燁沒準備引入阿拉伯數字，但古人的書寫習慣實在令張燁痛苦，沒奈何隻好引入。不曾想配合兒歌般的九九乘法口訣，迅速深入人心，小孩子沒有思維慣性，不會去抵製，很快就接受。張燁在妻妾那兒、卻遇到阻力，全新的認識、全新的書寫，但是不可否認，書寫真便捷，慢慢地也喜歡了。

    山上，早就有心急的家庭、家族開始上墳、招魂幡飄揚、墓地裏紙錢滿地。

    張燁也要回崖山漕河鎮趕去祭祖了，這個時節、宗族、族人、家庭的位置感就體現得很強，家族代表著族人的前景，代表著未來的一切，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一人得道全族得益。自古以來、地方鄉紳豪強身後，都有家族的影子，官府也不能繞開他們。張燁深諳其中道理，自然不會遊離在外。

    吩咐幾位管事盯著各自的那一攤子，好生安慰了母親、妻妾，張燁率領二十個人的馬隊出發了，這一次張燁帶上了養子張森。張森還不會騎馬，是黑子帶的他、為保持行動的速度，張燁還特意叮囑，一定帶上幾匹挽馬，駝著幾麻袋銅錢，四十幾裏路，趕了二個近時辰，沒好馬鞍、沒馬鐙，張燁是一肚子埋怨。趕到漕河正好吃午飯，聽從族人安排晚上住宿的客房，飯後、端上清茶、開始談正事。

    據張燁經濟地理課上所學、三叉河靠海，那麽，自己生活的地方應該是山東日照、萊蕪這一塊，而山東兗州、棗莊市有煤的，張燁要打造自己山寨武裝力量，冷兵器時代，要有鐵、有煤才好練鋼，有好鋼才能有好的鎧甲、好的軍械、好的刀槍、好的農具，當務之急，就該好好找煤礦，拿出自己帶來的山寨的錢與妻子的嫁妝共2300貫（幾麻袋的銅錢）找煤、買煤，咱大煉鋼鐵去。

    根據自己有限的地理知識、張燁發出了往西南方向去找的命令，為鼓動張氏族人，又蠱惑他們、找到了煤，就是獨門生意，財源滾滾，光大門楣，指日可待。

    本著二條腿走路的原則，現階段用木炭煉鋼，溫度不夠用輔助手段。木製的大的風箱也就因運而生。挽馬就是派出來幹這個的，圓周運動變為直線運動而已。技術主管是狗剩爹，練出鐵來把這木製的齒輪換成鐵的，以後換成’鑄’鋼的。

    族內的事物不好插手，提建議倒可行，張濤、張康已安排在滄浪亭，張乃臣眼下暫時跟著狗剩爹，以後負責往來物資的轉運……聽到提起自己的名字，張乃臣放於膝上的雙手開始不自覺慢慢收攏緊握起來。年輕人誰不指望在家族裏出人頭地，張乃臣心中不由升起萬丈豪情，心裏想要出人頭地的心思怎麽也按捺不住。

    祭祖的那一天，聽得雞叫了幾遍，張燁趕緊起炕，沐浴、洗漱、整理衣服，頭上戴著一方藏青色的綸巾，身上是一件同色的儒衫，倒是副好模樣，麵容溫和、沉穩。就好像是出汙泥而不染的荷花，臉上神情淡淡的，隻是深邃的眼晴裏，偶爾會閃出犀利的光，看得人凜然，不由生出心思要保持些距離。

    祭祖日、敞開的院門、壓抑的氣氛，黑壓壓一片人頭，窮鄉僻野之地，供桌上卻毫不吝嗇擺放著豬雞魚三牲果品、香煙寥寥，張燁的位置不算靠前，在族長的率領下，三磕九拜、重新回顧了一便老前輩們的豐功偉績，瞻仰了許多已逝人物的木牌牌，激勵後人再創新木牌的儀式完成，張燁回來祭祖的任務也告一段落。

    張燁上午祭祖、下午就一頭鑽進族裏鐵匠鋪，一塊鐵板、上麵鑽了三個眼，中、小、細小的規格，小的鐵絲就從這裏拉出來，這是拉絲車間（張燁定），拉出來的鐵絲經過高溫、經過油料、清水的幾番淬火，幾根合在一起，成為了弓弦，硬木做的簡弓，拉力倒有是有三石，射程是一百二十步。夠用了，關鍵是發射速度和精準度。

    留下幾匹挽馬，拿上幾把樣品，幾根“鋼絲”，張燁風風火火回到山寨。

    新近造好的山寨聚義廳裏，張燁拿出樣品給大當家看，無奈的說醜是醜了點，但是弓弦的張力足，有三石的勁道，精準度要靠你們習武的來測試，大當家撫摸著樣子怪怪的弓弦，點點頭，招呼到外麵試試。

    在黑子、狗剩的布置下，靶子擺出120步，三箭紅心、150步、準頭稍差，200步準頭更慘。張燁很不滿意，大當家卻很高興，笑道“很不錯了，上品的鹿筋做出來的好弓箭，也不過如此、賢弟有大才”。二人邊說邊回到聚義廳裏，張燁指點著新的山寨沙盤，主公、我們眼下有了基業，攤子鋪開了，保衛基業不受外來勢力的覬覦、搶劫、破壞要放在首位，說罷拿著根樹枝指著去三叉河的一條小道說，這裏是我們山寨的防禦薄弱點，這裏荒僻、人煙稀少，我們的眼睛不是經常會看顧。從這個點從這兒衝進來，潛進來我們的防守來不及反應，我的意思是我們要在這裏駐紮人馬，或者設立觀察哨。或者往前再五裏地的地方，利用哪兒的河流養魚，山寨也算是有了另一處有收益點，配上幾戶人家、十幾號兄弟算一個山寨的門戶。

    兩人又議論了一會，張燁才告辭。

    回到自己家裏的書房，心裏還是放點不下，先想了一會兒，覺得假借春遊去探探地兒是個好主意，回房跟妻妾一說，皆喜出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