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劫道
字數:4779 加入書籤
六月燕飛草長,天氣開始熱起來,麥子已一尺來高,如今山寨修了梯田、灌溉不是問題,倒是套種的大豆收割的手段要注意,張燁邊想邊覺得煩惱,丟下手中賬本,心中煩悶、在屋裏亂轉。
妻妾大氣不敢出,互相看看,不吱一聲,屋裏越發壓抑,張燁看著厚厚的賬本,惡狠狠灌下半壺茶,沉悶說:還是叫吟詩丫頭彈個琴、調節調節心境,才會真的心靜的下來。說著,就在躺椅上躺下、吟詩在邊上彈古箏,張燁閉上眼一會兒睡過去,春祺給張燁悄悄蓋上薄被,守著邊上。
琴聲停了,屋裏隻傳來紙張輕輕翻動的聲音。突然,永康跌跌撞撞大聲的跑進院中,在門口高聲稟報,“大當家就在門外等著,說是有請軍師。”
張燁被妻子搖醒,問明情況,伸個懶腰,起身隨永康來到院門口。看到大當家鐵青的一張臉,頓時人也清醒了。兩人邊走邊談,還沒到大當家的書房,事情的來龍去脈已基本搞清。占二的紙張生意越做越大,運輸的路線越來越長,原來靠著山寨的名號,路上小規模的綹子是不敢碰的,但是,事情往往怕但是,離著山寨八十幾裏路的報犢山上的一群土匪,不開麵兒,搶了占二的錢,還傷了我們的十七個兄弟。
對方有多小人馬,這倒不是太清楚,占二傷了沒有,傷了,要個把月才能坐起來,其它兄弟有了解情況的嗎?去問問,大奎、大奎,叫喜妹爹來問問情形。山寨的包打聽、資深土匪、喜妹的爹來到大當家的書房,這是個矮矮瘦瘦的男人缺了一條右腿,拄著拐杖。看麵容、大概五十開外,張燁在自己心裏暗暗判斷。
據喜妹的爹講述,報犢山原有大大小小七十二個寨子,這裏民風彪悍,但因山多、地瘦,養不活人,也因此,自古以來就頻頻出土匪。窮山惡水多刁民,張燁肚子裏非議,官兵也剿匪,官府也shā rén,但很快就會死灰複燃,蓋因為窮的要餓死人。
報犢山原來的大當家是倨傲的叫牛雷,牛雷年老,大大當家的位置傳到了兒子牛大柱的手中,但不知為何引起眾人不服,鼓噪起來,殺了牛大柱,現在的大當家原來牛雷的養子,喚著叫牛皋的,有兄弟四人、個個膽大凶狠,有武藝,原來山寨不過七到八百人,眼下據江湖傳言,四人手下已是聚有近千把號人馬。
幸福的家庭都相似,不辛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很顯然就是牛皋殺了牛大柱、奪了山寨的頭把交椅,張燁判斷。
楊大當家看看眼神閃爍的張燁;“賢弟,兄長看這夥大綹子紮手,點子比我們人多,又是在對方的地盤上,真不好辦呐。”張燁抬起頭,“正如主公所言、對方人多我們要拿下這夥綹子,要靠計謀,要滅了它,就不得不小心成事,我心中已有一計,主公你看我們要發揚連續作戰精神、可能是一日二仗、很可能是一日三場戰鬥,”說著話,語調冷靜了下來。二人在書房一直商議到很晚。
接下來幾天,有傳言流出,磨盤寨被另一夥大綹子揶揄,磨盤寨的氣氛急遽緊張起來,磨盤寨開始緊急調聚人馬、開始防備。
十幾天後晌午,抱犢寨巡山的小嘍囉來報,山下有一夥行商,看看樣子,是一夥專門販賣布匹、衣服的,車載很沉重,十幾輛稍稍加長的馬車走的很慢,隻是有不少騎馬押鏢的,看起來有個是二、三十多人,總共看起來有六七十人的模樣,好像有所防備。
抱犢寨議事廳裏,牛皋正悶悶不樂的喝著悶酒,聽得小嘍囉的稟報,頓時提起精神虎皮交椅旁拿過開山斧、囂張的說孩兒們速速與俺下山,砍了這幫不長眼的、搶了它娘的。手下一幫小嘍囉立即同聲附和;下山下山搶它娘的、大當家神勇威武,七嘴八舌亂哄哄的。牛皋的親兄弟牛喿在一旁喝著冷酒,心裏是早已不耐煩,“大哥、殺雞焉用牛刀,小弟替大哥走一趟罷。”取過自己的拿手兵器混鐵長槍,衝出議事廳,狂妄的說,“替小弟溫好酒,小弟來個快去快回”。牛皋倒是沒喝醉,說著;“既要快去快回,你人單勢薄,哪裏就會快的起來,三弟,你與四弟一起去做這趟買賣。”兩兄弟齊齊應諾,點了二百多個小嘍囉雙雙下山去了。
一條小山穀,一長溜的馬車正欲要下坡,牛喿與自家的三哥哥來到這熟悉的地形,看到熟悉的場景,想到做的熟悉的趁手買賣,臉上不由露出得意的微笑。今天,這趟買賣做起來還不是手到擒來。一幫尿蛋玩意,一嗓子喊出去,還不屁滾尿流。
場麵話還是要喊上那麽一嗓子,此山是我開,此路有爺在,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一切是得心應手,牛喿一馬當先、揮舞著混鐵長槍道,哪裏來的不長眼,看到爺爺還不求繞。前麵的車停下來,後麵的車子還在往前趕,慢慢地擠成一長串,押鏢的管事上前交涉,“我們是袞州城四海鏢局押鏢的,有話好好說不要傷了和氣。”有話好好說,那好!車馬東西都留下,人給我滾蛋。
事情不能這麽幹,你們抱犢寨也要講個江湖規矩的,一陣討價還價,行了,車馬東西都是抱犢寨山的了,隻不過是雙方商量達成一個都可接受的麵子、價錢,小嘍囉慢慢靠上車隊,突然,車隊的東家哭喊著“你們不能這麽幹啊,嘶啞地哭喊著你們不能啊。”
原來押鏢的鏢局馬隊一行人先行離開了,牛喿趾高氣揚的揮手,哈哈,小的們,把車馬拉回咱家寨子,小嘍囉哄得一聲齊齊答應,分別圍上了前七八輛馬車。“咣”一聲鑼響,嚇得車隊的東家以及手下夥計往馬車底下躲藏,馬車上四麵的欄板隨之放下,每輛車裏麵站著一群衣甲鮮明的勇士,一陣箭雨往外潑撒,噗、噗噗是箭頭紮入人肉的聲音,慘叫聲隨之響起。
張燁站在第二輛車上,拿把長柄樸刀,指著牛喿,吩咐手下,這是個頭目、先射他。三、四把弓箭射出的箭立即把牛喿射成刺蝟,三輪箭雨下來,小嘍囉死的死,傷的傷,地上倒下一片死屍,餘下的小嘍囉一看不妙,反轉身就往抱犢寨逃跑,這時三十個騎馬剛才先行離開的押鏢的鏢師,緊追著從他們的後麵就是一陣砍殺,馬踏刀砍,人怎麽也跑不過四條腿的快馬,戰場突然一片寂靜、血腥味濃鬱。
張燁在車上手舞足蹈,不要慌、不要忙,還要連演第二場,死在地上的小嘍囉拖走幾個,自家小嘍囉撿幾個稍幹淨點死屍衣服剝下來,迅速地穿上,馬車上欄板重新豎起來,死屍就往裏推。張燁指揮部分小嘍囉換上衣服後就和躲在車下麵的趕車的活計開始對打演練起來。
押鏢的鏢師回到先前潛藏的地方。
抱犢寨大當家牛皋心裏有點急了,怎麽還不見個人回來回話,別是出了什麽叉子、意外吧,又想二百多號人,對付區區六七十人怎麽也不落下風,越等越心裏焦急,轉過身來喘口粗氣,不能再等了來啊,傳我將令,著二當家守著山寨,我帶三百個兄弟下山接應三、四當家,一頭說一邊提著開山斧,率領小嘍囉衝下山。
騎在馬上的牛皋遠遠看到一長溜的車隊後幾輛車旁邊,分成幾個小區域自家的小嘍囉在圍著對方在亂砍,心裏稍稍一鬆,戰鬥已快要到尾聲,結局已明。自家在加把手,消滅剩下的那三十幾個人,相信一切都會徹底、盡快的結束。
當下立即下令,孩兒們衝上去,殺了他們。說罷一提馬的韁繩,舉著開山斧就衝過來。
末尾的一輛車裏,張燁眼睛靠著板壁,看著外麵,一麵輕聲道,山上又下來一幫小嘍囉,人數大概有四百,喲還有大魚,還蠻威風,拿腳蹬蹬旁邊的床駑,一麵瞪眼看著六、七個嘍囉,一會兒,給我先射這個騎著大馬的敵酋,所謂射賊先射王。
小嘍囉們齊齊點頭哈腰。牛皋一馬當先,提著開山斧衝過來,身後三、四匹快馬跟隨。“咣郎朗”的一陣鑼響,前麵的車子又放下擋板,射出一排箭雨,這次因對方隊形鬆散,而且,對方提高了警覺,shā rén的效果不是很明顯。
牛皋等幾人一楞,手中馬韁繩稍稍一帶,幾匹馬速度就下來了,趁著功夫,張燁這輛車裏二塊擋板放下,二杆長箭呼嘯而出,第一杆箭被牛皋拿開山斧磕飛,第二箭就沒那麽容易躲過,噗的一聲響,箭杆傳透牛皋的右肩膀,又竄過去二個小嘍囉的身子,倆個小嘍囉一聲不坑,顯然已死翹翹了。
哇啊,牛皋一聲慘叫,右肩膀立即垮了下來,開山斧也掉落了,趕緊左手綴緊韁繩,馬兒烯溜溜一聲長鳴,原地轉圈,說話時遲、那時更快,七,八根箭就衝著那三、四匹馬和人去了,牛皋一聲大喊,載下馬,旁邊的隨從死了一個,“大寨主”飽含深情一聲慘呼。
隨即剩下的二匹馬就快速向張燁這輛車衝過來,你手中兵器再長,能快過弓箭,找死。張燁這樣想,手下的小嘍囉也這樣想,四、五根箭又射出去,那二個家夥,馬的速度還沒有完全提起來,就一個個倒載下馬,不知死活。張燁拿手捂住耳朵,一迭聲的喊;敲鑼、敲鑼。“咣”咣“咣”一長聲、一長聲的鑼聲槮人,隨著著一聲聲響亮的鑼聲,急遽的奔馬聲再次響起,這次,張燁看清了,磨盤寨大當家一馬當先,舉著一把大kǎn dāo,衝向抱犢寨的隊伍裏。
隨獨臂三當家身後跟著跑的,是磨盤山的另外徒步的三百兄弟。“大寨主死了,大寨主死了。”張燁楠楠自語,手下的小嘍囉立即捧場,連聲高呼,“大寨主死了!,抱犢寨大當家的死了!,大寨主死了!,跪下免死!、跪下不死!”磨盤山的小嘍囉一通狂呼,磨盤山馬隊的衝殺,緊隨其後的人馬大砍殺,抱犢寨的土匪立即崩潰,人四散奔逃,磨盤寨完勝。
搶救傷員、打掃戰場,這是常識。張燁特別來到牛皋倒下的地方看,黑子拿把七環大kǎn dāo緊隨,隻見牛皋右麵血肉模糊,胸口塌了下去,看樣子倒下馬後,又被馬踩上去形成的,這時候磨盤山的大當家來找他商量,是否還是按原計劃執行,張燁肯定道要一鼓作氣,不能放虎歸山。
當下二人準備留下一個小隊,由三當家帶領救護傷員,餘下的殺上抱犢寨去斬草除根。兵貴神速、卸下拉馬車的幾匹大青騾,集合好近三百一十個人的隊伍,就要去打抱犢寨,來到抱犢寨寨門外,還在尋思怎麽撬開這緊閉的寨門,寨牆的旗杆上挑著一顆人頭,幾杆掛著的牛字的旗幟就緩緩降了下來,寨門大開,一行人馬老遠就齊刷刷跪了下來,抱犢寨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