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鴉將小孩送回之後，不久就回來了。

    這一夜，冷鴉暮刻等人就歇息在了山頂上。

    其實酋長一直堅持讓冷鴉一行人到山洞中去休息，但是冷鴉以暮刻溪當等人喜歡自由不拘束，呆在山洞中會有些不自在為由，將酋長婉拒了。

    冷鴉，暮刻，溪當，克斯，拉杭躺在山頂上，望著沉沉的夜空，每個人都有不一樣的感覺。

    不久，酣睡聲就已經響起，有人已經深深的睡去，進入了夢鄉。有人依舊在望著天空，靜靜的發呆。

    暮刻坐起，將手臂搭在膝蓋上，望著原野，眼睛中有著一絲愉悅。

    “怎麽？睡不著？”

    說話的人是冷鴉，他也輕輕的起身坐著。

    暮刻搖了搖頭，微微笑了一下，然後說道：“一切，似乎變了很多。”

    “是不是覺得和以前的生活不太一樣了？”

    暮刻點了點頭，歎了口氣，望著遼遠的天空。

    “十三歲那年，當時的我隻是一個流浪的小孩子。從一個地方流浪到另一個地方，飄蕩在世界上。當時的我什麽都不懂，隻知道吃飽飯就行。從來沒有過什麽夢想和榮耀，也從來沒有想過未來，更沒有想過未來想幹什麽。當時的我就像一根蘆葦般，四處飄蕩，也許有一天死在哪裏都不知道。但是有一天，一個身穿錦緞的老頭找到我，給了我一把槍。他要我帶著這把槍站在人類世界的頂端，帶給這把槍應該有的榮耀，也帶給我應該有的榮耀。當時那個老頭連我叫什麽都不知道，就把這把槍交給了我。他說這把槍是他最好的一把槍，而我是它的第一個主人，讓我千萬不要埋沒了這把槍。”

    暮刻稍微停頓了，苦笑了一下，繼續說道。

    “他告訴我，這把槍叫做沙刃。我記得當初問過他，為什麽要把這把槍給我，他說我可以讓這把槍得到應有的榮耀。當時他身邊的侍從曾說，這位大師為了尋找我，已經追尋我三個月了。當時侍從還想在說些什麽，但是被老頭製止了。老頭將那把槍插在我麵前，讓我做選擇。”

    “他告訴我說，你有兩個選擇。無論我怎麽做選擇，他都會尊重我的選擇。但是我從他的眼中看的出來，他多麽渴望我會拿起那把槍。他的眼中也有一絲害怕，害怕我不會拿起那把槍。”

    “最後你拿起了那把槍。”冷鴉平靜的說道。

    暮刻點了點頭，道：“直到我握住那把槍的時候，那個老頭才轉身離開，離開時，他的臉上充滿了燦爛的微笑。後來我才知道，那個老頭就是世界頂級wǔ qì大師之一亞亞格大師。”

    “你終究沒有讓大師失望，也沒有讓自己失望，不是嗎？”

    暮刻仰望著天空繼續說道。

    “我沒有想到，那把槍從此會改變了我的一切。我更沒有想到，自從我握住了那把槍，就在也鬆不開了。隻是那段時間，我沒有想到會這麽痛，這麽苦。我以為一切都會變好的，直到後來慢慢習慣了這一切。終於有一天，這世界上開始出現我的名字，我才知道，我已經做到了那一步。”

    “後來，你去拜訪過亞亞格大師嗎？”冷鴉問道。

    “自然去過，但是大師不肯見我，他讓侍從告訴我說，應有的人做到應有的事，足夠了，無需討擾。”

    “所以你沒有見到亞亞格大師。”

    “是的，為報大師贈槍之恩，我為大師守門十日。在那十日中，大師依舊沒有出來見我。”

    其實暮刻不知道，大師曾經在裏麵往外眺望。他看了看那把槍，很熟悉的感覺。他又看了看那個人，最後目光停留在了人的身上。

    大師感到很欣慰，那個人終究做到了。大師之所以沒有見他，是因為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那個人憑借自己的努力得來的，他不過是很多年前，送了一把很好的槍。

    他手中最好的一把槍。

    暮刻離開的時候，亞亞格大師一直望著他遠去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見。

    “所以，有些遺憾？”

    “我不知道當時為什麽大師會選中我，但是如果不是大師的話，現在的我，不知道會在世界的哪個角落裏度過呢。”

    “那後來呢？為什麽會想到要加入戰魂聯盟？”

    “自從和畢樺一戰失敗之後的三年的時間中，見了很多人，也經曆了很多事。有些東西，是說不出來的。”

    暮刻與冷鴉相視而笑，彼此會意。

    “那這個決定呢？是不是也改變了許多？”冷鴉看著暮刻問道。

    “當然。”

    “後悔過嗎？”

    “哪一個？”

    “兩個。”

    “你覺得呢？”暮刻反問道。

    冷鴉笑著搖了搖頭，似乎是在“後悔”提出這樣的問題。

    冷鴉重新躺在山頂上，將雙手放在腦後。

    “你呢？”暮刻向冷鴉問道。

    “我？我是一個沒有過去的人。”冷鴉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但是暮刻從那句話中，聽出了很多，那句話中包含著很多的無奈和心酸，讓一個人寧願放棄過去，也不願再想起。

    那會是怎樣的過去？

    暮刻沒有在追問，他暸望遠方，看著天空和大地之間的這片空間，心中有了很多感觸。在這片空間中，暮刻曾經找到了信仰，而現在找到了歸宿。

    沒過多長時間，暮刻也躺下入睡了。

    今夜，很靜。

    但是有一滴水順著臉頰，悄無聲息地滑落到了地上

    有些過去，是說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