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我是犯什麽事了嗎？”

    “事倒是有事，不過不是壞事。”周珂現在看他已經很是順眼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詩雨，現在江寧已經讓她覺得可以信任了。

    誤會，有的時候其實也不都是壞事。

    “你不是要見人嗎？去吧！”

    “奧。”

    莫名其妙的，但料想應該真的不是什麽壞事，江寧想了想還是先走了，一路坐車來到寧海公墓，但是剛出站台江寧就呆住了。

    “這，這怎麽回事？”

    眼前簡直是人山人海啊！他從沒見過一個公墓裏居然會有這麽多人，甚至一眼看去還有不少記者。

    “難道是有什麽大人物去世了？”怎麽想也隻有這種可能了，不然又不是清明鬼節，一個公墓怎麽會有這麽多人？

    “我還是先走吧！”想了想今天人那麽多，周一生知道自己的毛病，他應該是可以理解的。

    這些記者看起來是在等什麽人，突然有一個抬起頭，一眼就看到準備走的江寧：“是他！”

    “啥？”江寧一愣，回頭看去：“是誰？”

    身後沒有人，但身前那些人群卻湧動起來，這過程很短，對江寧來說這是很懵的，他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那一大批人就已經將他層層包圍。

    “先生請問貴姓？”

    “先生請問你為什麽每天都會來這公墓呢？”

    “是不是真的如網上所說有一個放不下的人？”

    “先生那個人是怎麽離開你的呢？”

    ……

    一大堆問題鋪天蓋地的湧來，麵前的話筒甚至恨不得捅到他的嘴裏，這些人都是衝著自己來的？

    江寧環顧看去，都是人！

    “人……”他突然呢喃。

    “人？先生請問這是什麽意思呢？”

    “他說了人，快記下記下！”

    “都是人……”

    “混蛋你新來的嗎？他說了三個字，快記下來！”

    江寧突然後退兩步，都是人，在他的眼睛裏，現在全部都是人，沒有空隙，沒有別物，隻是人，全部都是人。

    “我不想看見人。”

    他的狀態有些不對勁，身體開始搖晃起來，而對江寧來說，他現在隻感覺大腦一陣天旋地轉，思維已經開始停滯，唯一存在的隻有這些人，他們的聲音在他的腦海裏開始變慢然後形成一股無比嘈雜的怪音——

    意識一黑。

    ……

    ……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啊！”

    市區一家醫院中，江寧從病床上猛地驚坐起來，很明顯是被噩夢驚醒了。

    “你怎麽了？”還在疑惑自己的處境，耳邊有人叫了他一聲，他抬頭看去，是胡小菲。

    她現在表情有些不好看：“你怎麽回事？怎麽無緣無故就暈過去了？”

    “我……”江寧想了想，他還是記得起來的，但一想起來難免就是一陣頭皮發麻：“人，人太多了，我覺得很不舒服。”

    “人多？可是……”

    “這不一樣。”江寧虛弱道：“這和大街上的人不一樣，他們都是衝著我來的。”

    胡小菲心裏一驚：“你對人恐懼到這種程度？”

    “我不恐懼，隻是不適應。”江寧臉色蒼白，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很虛弱：“我昏迷多久了？”

    “三天。”

    “三天？”

    “對。”胡小菲抓來一個蘋果給他邊削邊道：“你昏迷的時候身邊都沒有個認識的人，幸虧是小月時常刷微博，從微博上看到你昏迷的消息再加上醫院通知我們才知道的。”

    “奧，抱歉。”

    “說什麽傻話，我們可都是朋友，喏，蘋果給你。”胡小菲將蘋果遞給他，笑道：“這兩天顧小楷也時常來看你，你醒來的時候他剛走，還有知道你昏迷的時候詩雨趴你身上哭的眼睛都腫……”

    “她趴我身上？”

    “喂你什麽表情啊？我還在煽情呢！”

    “哦抱歉抱歉。”

    “你呀！”胡小菲也算是認識一個奇葩了，她道：“還有兩個不認識的也來看過你，其中一個男的被我撞上過一次，是上次向我買……呃……總之我看他也挺傷心的，我進來的時候看他摸著你的臉，雙眼紅通通的，很傷心的樣子。”

    “……”那貨不是莫深還是誰呢？江寧都呆滯了，被一個同性摸著臉這已經無關他無法和人接觸的問題了，臉又白了幾分：“還有別的嗎？”

    “那就沒有了，對了，雲曦那丫頭來看過你一次。”

    “雲曦？”江寧心裏一沉，別人還好，雲曦現在脫離他可是不能生活的。

    “她怎麽樣？”

    “你還挺關心她的嘛！”胡小菲想了想：“她很好，好像最近一個女人在照顧她。”

    “女人？高個矮個？”

    “嗯……和我差不多。”

    “奧。”那應該就是池幽了。

    其實他心裏還是很感動的，換做以前他要是住院那可真的隻有鬼來看他了，又看向胡小菲：“你一直在照顧我嗎？”

    “我？你不要誤會啊！我也不想的。”胡小菲一臉無奈：“醫院通知顧小楷要付醫藥費的時候那貨撒腿就跑了，你手機又沒設密碼，然後醫院通知我……話說你手機裏除了我和顧小楷就沒別人了嗎？還有一個叫江子川的我打過去竟然是中國移動接的。”

    “這個……”無言以對，對江寧來說，就是莫深和池幽他也隻是加了微信，手機號碼啥的……現在誰還用手機號碼啊！話費難道不是用來衝流量的嗎？

    “總之醫藥費五千塊。”

    “五千塊？！”他兩眼一瞪，驚叫起來：“我睡了三天吃他家仙丹了啊！”

    “大驚小怪啥？”胡小菲白了他一眼：“你剛進來就是顱內ct過一遍，然後又是全身檢查，一大堆的程序流程都走了一遍，對了，這些都是顧小楷親口同意的。”

    “……那混蛋！”

    心裏真的好氣，但還是要保持微笑，江寧冷靜下來：“那些人呢？”

    “那些？吃瓜群眾倒是都散去了，那些記者也被醫生們阻止不準來打擾你，我和他們說你從小有問題見不了太多的人，不然有生命危險他們是要負責的。”

    “然後呢？”

    “然後他們就走了啊！你又不是什麽大明星哪值得他們等這麽久？”

    胡小菲想了想，然後伸出一隻手：“還錢。”

    “啊？我這個月……”

    “我不管，還錢！”

    “……”江寧突然兩眼一翻，好像又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