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少女心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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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風城東郊外,一處草木豐茂的灌木林中,孤立一座新堆成小土墳。土墳前立著一塊簡陋的墓碑,在墓碑前站著一名少女,她雙眼紅腫,形容憔悴,臉上盡兼是凝結的淚痕。她呆呆的望著麵前的小墳一動不動,也不知在這裏站了多久。離這十餘米外,一名黑衣少年倚靠這一棵大樹盤膝而坐,雙目緊閉,正默默調息,隻是呼吸間顯得其內息極不穩定。

    這二人自然就是出城之後的秦玄和薛小穎了,此時閉目調息的秦玄麵色突然出現一陣赤紅之色,胸口也開始一陣急劇起伏,忽的一張嘴,吐出了一口渾濁的淤血出來,而隨著這口淤血的吐出,秦玄臉上的赤紅之色也迅速消減了下去,呼吸也變得平緩起來。又過了半晌,秦玄長長呼出了一口氣,緩緩睜開了雙眼。他看向仍舊站在父親墳前呆呆出神的薛小穎,不由輕輕歎息,站起身走了過去。

    “小穎姑娘,你站太久了,歇息會吧。”秦玄走至薛小穎身邊輕聲喚道。

    話聲雖輕,也讓出神中的薛小穎回過神來,她剛想動一動,身體卻立時一陣搖晃,險些站立不穩,原來因為僵立太久的緣故,使她的腿腳早以麻木,隻是之前她出神自己並未察覺,而這一動頓時發覺身體已不聽使喚。忽的她感覺肩頭被一隻溫暖的手扶住,

    隨之而來的是一股暖流順著這隻手傳遍全身,幫她疏通著酸麻的身體。

    “你歇一會吧,我去看看附近有什麽可以吃的”替薛小穎活絡完氣血,秦玄扶著她緩緩坐下,繼而說道。

    “秦少俠你的傷……”薛小穎見秦玄轉身欲走,終於開口說道。

    “不礙事了,還有啊,以後別叫我少俠了,聽得我怪不還意思的,叫我秦玄就好。”秦玄見薛小穎終於說話,開口笑道。

    “那……我就叫你秦大哥吧,爹說直呼人名不好……”薛小穎輕聲說著,忽的神情又是一黯,目光轉向那座孤零零的墳墓,淚水再次奪眶而出。

    “也好……那個……小穎姑娘你先在這等會,我去附近找些吃的。”秦玄見薛小穎又開始哭泣,也不知該如何勸慰,隻得說道。

    “你叫我小穎吧。”

    剛走出兩步,忽聽到薛小穎略帶抽泣的話語,秦玄身體頓了下,隨即趕忙應道:“噢,好。”

    秦玄在附近找了找,發現了一片野果林,果實豐碩,且也是秦玄認知中可以食用的那種,便省了去找那些野豬野兔的晦氣,徑直采摘了些去溪水邊清洗,等回來的時候,發現薛小穎正倚靠著一棵大樹,竟已沉沉睡了過去。

    秦玄手中提著果子,看著沉睡的薛小穎,先是一怔,隨後笑著搖了搖頭。一會後,秦玄也坐在那顆樹下,他拿起一個果子咬了口,酸澀中帶著甘甜的汁液帶著清香與芬芳,讓許久未進食的秦玄精神為之一振,他放鬆的斜倚著大樹,開始盤算起下步的行程。

    雖不知西風城中為非作歹的雲龍堂究竟有何目的,但秦玄也算知曉了這個雲龍堂是屬於一個叫青極門的勢力,至於青極門到底如何,日後自可找人詢問,而一個如此放縱手下部眾的勢力,想來也不是什麽善類,青極門在秦玄心中已是歸為了仗勢欺人無惡不作的惡勢力一類。

    接下來,去哪秦玄本沒有什麽明確的打算,但薛仁全的夜晚的囑托,秦玄尤還記得,是讓薛小穎投奔他們家在渝州城的親戚。說到渝州,哪怕秦玄久居山中也聽說過其繁華鼎盛,在明嵐國,渝州城是唯一一座可以和京都皇城比尖的兩座大都城,論邊境廣闊,哪怕國都也恐有不及,更聽說那裏武道盛行,大小修武門派數不勝數,武道高手如雲,可說是武者的盛地。

    原本秦玄就是打算去那見識一下大城的繁華和那眾多的武者,隻是從這裏到渝州城還途徑數個大小城鎮,雖有官道可直達那裏,但哪怕日夜兼程也有四五天的路程。若秦玄孤身一人趕路也無所謂,此時身邊卻多了個薛小穎,這嬌生慣養的女兒家又如何吃得消這麽長的徒步趕路之苦。

    如果能有車馬代步倒也可以,隻是現在西風城肯定是不能回去了,唯一的辦法也隻能趕往離這最近的城鎮,租輛馬車了。

    心中盤算著,秦玄閉上眼睛,決定先小憩會,耳邊忽的傳來薛小穎的聲音:

    “爹,爹,你別走,穎兒害怕……爹…爹…”

    秦玄扭頭,發現薛小穎此時雙目緊閉,臉上滿是驚皇無措的神情,正微張著紅唇不斷呢喃著,身體縮成一團不斷顫抖,原來正在夢囈。

    此時正值春季,想來薛小穎因不是因為寒冷而顫抖,但秦玄還是伸出手,輕輕撫在她的額頭,將溫和的內勁緩緩傳了過去。

    隨著化為暖流的內勁傳入薛小穎身體,她顫抖的身體很快回歸了平靜,口中也停止了夢囈,再次沉沉的睡了過去。

    看著薛小穎睡沉,秦玄心中有無奈也有惋惜,不由輕輕歎息,隨後轉回身,繼續依靠著大樹閉目養神。

    隨著秦玄沉靜心神,進入了物我兩忘的狀態,他體內的內勁則開始了自行運轉。如流水般的內勁自丹田,中庭,神闕,三處竅魄中湧出,途徑周身經脈,再重匯於丹田,中庭,神闕三處竅魄之中,周而複始,每一次周天運轉秦玄的內勁也隨著運轉一點點增強。

    在昨夜苦戰中秦玄在機緣巧合之下連續打開兩處竅魄,那之後秦玄的功力本可以增強數倍,但凝練內勁需要長時間的打坐修煉,而秦玄自西風城逃出後先是幫薛小穎埋葬了他的父親,之後又開始治愈自己的內傷,並沒有許多時間的供他行功凝煉內勁。

    隻是這卻是無意中卻讓秦玄因禍得福。因為在那一戰中秦玄體內莫名湧出的強大力量雖幫他衝開了兩處大竅,但也由於那股勁力太過霸道,在這過程中對秦玄體內的經脈造成了不小的暗傷。如果秦玄在這之後立刻急於運功增強內勁的話,很可能促使這些暗傷惡化,繼而對他以後的修煉造成不可估量隱患,而他現在任憑體**勁自行運轉,卻讓這些暗傷在緩和的內勁一遍遍撫過後自行愈合起來,同時那些緩慢蘊生出的內勁雖少卻無比精純,對正修煉處於築立根基階段的秦玄來說,益處深遠。

    午後的陽光爬上了少女還帶著些稚氣的白皙的麵頰上,映出兩抹淡淡的紅暈。薛小穎的睫毛輕輕動了動,微微睜開了雙眸,映入眼簾的是透過斑駁樹影透射進來明媚的陽光以及那碧空如洗的藍天白雲,鼻間傳來了果實甜美的芬芳,一切都顯得那麽美好。

    一偏頭,薛小穎就看到放在一片芭蕉葉上被洗淨的野果,那些清香正是從那上麵傳來的。

    腹中傳來的饑餓讓薛小穎下意識拿起果子咬了一口,但隨後她晃過神來,臉色立刻一白。顧不上吃手中的果子,薛小穎站起身環顧四周,隨後臉上滿上焦急,衝著四周喊道:“秦大哥!你在哪兒!秦大哥!”

    就在她急得快哭出來的時候,背後的大樹卻傳來秦玄的聲音:“小穎,我就在這啊,怎麽了?

    薛小穎一呆,回過身才發現,秦玄就倚坐在大樹另一側,此時正一臉奇怪的看著她。

    頓時少女的臉紅成了個熟透的大蘋果,支支吾吾道:“我剛沒看到你……還……還以為你走了……”

    聽此秦玄一愣,隨後哈哈的大笑起來,邊笑邊站起身,說道:“你在這,我怎麽會走,我不是答應過要送你去渝州的嘛。”

    看見秦玄大笑,薛小穎頓時又羞又急,同時又想到自己已亡故的父親,不由得轉過身,對著樹捂臉抽泣了起來。

    見薛小穎一哭,原本還在笑的秦玄頓時有些目瞪口呆。男子天生對於女子的眼淚本就是一籌莫展,又何況全無與女子相處經驗的秦玄呢?

    想了想,秦玄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過去,伸手輕輕拍了拍薛小穎的肩,一麵極力琢磨著言辭。

    “那個……小穎姑娘,我剛才沒有笑你,不是……我剛才笑話你沒有惡意,也不是……我剛才不是笑話你,那個……你別哭了。”

    “嗚……”

    “那個天色不早了,我們今天還要趕路,再不走天色可能就要黑了……”

    “嗚……”

    “小穎姑娘,我錯了,我以後不笑了,真的!你先別哭了。”

    忽然,一直哭泣的薛小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回過頭看向有些發懵的秦玄,臉上尤掛著淚,眼角卻已露開了笑意。

    “誰讓你以後不笑了,還有你怎麽又叫我小穎姑娘了?”說完,薛小穎卻不由又抿著嘴輕笑,一雙靈動的明眸望著秦玄,眯成了月牙。

    看著少女梨花帶雨的笑顏,秦玄愣了半晌後不由再次啞然失笑。

    臨近傍晚,秦玄二人終於趕到了一座離西風城最近的小鎮,秦玄找了家客棧先幫薛小穎安排好房間住下,在告訴她自己出去一下馬上就回後離開了客棧。

    秦玄走在小鎮的大街上,每見有來往停靠的馬車的便上前詢問:

    “請問這馬車能不能載兩個人去渝州?”

    “你是說渝州城?不行,太遠了。”

    而得到的卻都是類似這樣的回答。

    就在秦玄苦尋無果之際,忽的一列長長的馬車隊伍從鎮入口飛馳而來,為首者一邊大喊著行人小心,一邊鞭打著坐下的快馬。

    路上行人見此立刻讓出一條寬曠的擋路,秦玄聽到旁邊有人議論著:

    “押送貨物的鏢隊來了。”

    “看樣子因該是去往渝州城的。”

    秦玄看著車隊卷起的滾滾煙塵,眼前不由一亮。

    車隊在一所客棧前停下,馬上的人紛紛下馬,走入客棧,秦玄也跟了進去。

    客棧內,鏢隊為首一人正與掌櫃交談,秦玄默默走至櫃台旁邊靜靜等著。

    等二人交涉完畢,一行人準備出去安頓車馬時,秦玄立刻走上前去,一拱手說道:“各位大哥請留步,小弟有一事想請求各位,不知能否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