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我是你的過客,你是快樂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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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晨02:00,維多利亞港,海堤鎖鏈。

    長袖喇叭口棕色薄線衣,高腰魚尾包臀長裙,半長秀發隨著微風輕輕飄散。雙臂抱在胸前,擠出一汪海溝。俯身趴在欄杆上,靜靜的看著維多利亞的璀璨光芒。

    海麵上閃著燈光的天星小輪呼呼的留下一列水泡。星光璀璨,燈火通明,海水黑波,小輪點綴。

    伊人側著身子,發絲輕拂在臉上,俏皮的遮住她的眼,整個景象好似梵高的油畫。憨憨中帶有特有的玄妙美感。恰如陳丹青所講:他最迷我的,就是他那個憨。

    “哢嚓——”

    吳孝祖依靠著的士,叼著煙,單手舉起手中的相機拍下了這幅風景油畫。

    快門聲驚擾了這一幅畫,畫一下子就亂了。伊人輕輕凝眉,轉身,不遠處自己的司機正在抽煙,而麵前多了一輛紅色的士和一個無聊的男人,無聊男人手中端著一台無聊的相機。

    林清霞抱著玉臂,遠眺著海景,頭腦放空。任憑風的吹蕩,沉迷在自己的文青病營造的多愁善感之中。

    身後白光一閃,一聲快門聲讓她回過神。

    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吳孝祖垂下相機,歉意一笑。

    目光交匯,齊齊一怔。

    一個人的雙眸意外,意外又化作平淡。

    一個人的雙眼詫異,詫異也轉為心虛。

    淩晨2點的海堤,兩條線上的男人和女人在維多利亞港前四目相對。

    林清霞嘴角一翹,招牌式的笑容掛在臉上,英氣嫵媚。衝著男人點點頭,幹淨灑落的轉身離開,不帶一點風塵。

    吳孝祖頷首點了點下巴,目光追送著對方上車,這才收回。

    他來這邊是因為明日勘景,臨時去梁镓輝家裏取相機。

    這台相機就是當初拍雨夜屠夫diàn yǐng中,林過雲用的那一台。拍完diàn yǐng後,梁镓輝留作珍藏。

    拿過相機後,他很貼心的把相機中剩餘的膠卷幫梁镓輝鎖在抽屜裏,然後換了新膠卷,飆車路過這邊。卻很意外在這個時間點見到林美人在撅在這裏觀景—

    想著,自嘲一笑。

    車未熄火,電台中飄出張雪友的月半彎,靜靜的午夜,一首靜靜的歌曲飄蕩在夜空。

    “月半彎,倚於深宵,晚風輕飄;

    一張俏臉,泛著半點的醉意;

    夜已醉了,夜已醉倒了;

    讓它安靜到天曉。

    我記得與你一起,我心高飛,會急促跳動說真需要你,讓我看你,讓我細賞你,陪你身邊。

    今晚,讓我靠著你的臂胳,流露我熱愛心底說話,孕育美麗溫馨愛意,做夢都是你”

    吳孝祖目光放在電台一閃一閃的頻率上,待待續續的聲音顯得很逗。

    卻不影響他躺在前車蓋上仰望天空假寐。

    “刹——”

    平治返回,林清霞跑下了車。

    離去之後她才發現,自己的手提diàn huà竟然忘在了海堤的石墩鎖鏈上,連忙驅司機返回。

    跑到剛剛所站的地方,黑色的手提diàn huà孤零零的立在那,讓她鬆了一口氣。

    忍不住回過頭,正好看到吳孝祖枕著雙手躺在車蓋上斜望著自己。這讓她臉色一紅,剛剛她真的以為diàn huà不會找回來了呢。

    顯然,這個小男人也看破了她的心思。

    想到這,她微微一笑,朝著吳孝祖走了過去。

    這一步踏出,兩人都很意外。

    “你好”

    林清霞淡淡的看著他,“剛剛手提diàn huà落在這,不好意思。”為什麽不好意思,她沒說,估計他能懂。

    “剛剛也打擾你看夜景,扯平了。”吳孝祖拍了拍相機,“當然,如果你非要刪掉的話”相機遞到林清霞眼前,目光坦誠。

    她接過相機,俏皮一笑,舉起手中的相機,衝著躺在機頂蓋上的吳孝祖也照了一張。

    白熾燈很晃眼,吳孝祖很詫異。

    “這回才叫扯平了。”

    林清霞晃了晃手中的相機一笑,眼角處出現一抹魚尾紋,“不介意的話洗出zhào piàn送給我一張,很久沒有照相了。”

    “你這個大明星講很久沒照相?”吳孝祖不禁一笑。

    “他們照的的是大明星林清霞,不是正常人林清霞。”林美人很文青的輕輕一笑,言語中隱約流露出一股酸楚。

    這有區別嗎?

    原本吳孝祖還想調笑幾句,終歸是沒有吐出來。

    腦海裏不禁浮現出那份鹹濕報刊勝報上一張她在大嶼山穿著比基尼的美照。那是大明星還是林清霞?又想到剛剛撅著美臀觀海的倩影,那又是誰?

    看看林大美人文藝範的微微入神,吳孝祖莫名有些坐立不安。

    林大美人到底是情路崎嶇生出的感慨,還是事業受阻引發的波動,吳孝祖不得而知。

    但,吳孝祖最近也知林美人“玉女掌門人”的頭銜肯定是保不住了,總體來說事業多少都受到了波及。這段時間算是事業的瓶頸期吧。

    zhào piàn也就罷了,文章全都出自他的筆下。字裏行間全都是林大美人的緋色黑料。

    把她從歐皇生生黑成了非酋這功勞他不想領。

    不知過了幾多時光,林清霞緩過神,招牌笑容,“讓你見笑了。”

    “人生在世,還不是有時候笑笑人家,有時候給人家笑笑。”

    吳孝祖也文藝的反了一句,然後特俗的笑,“如果你想過的自在些,就不要活在別人的言談中。不要去管外界的紛紛擾擾與流言蜚語。人活著還是要往前走——”

    吳孝祖牌雞湯,準時熱乎送上。

    林清霞笑了笑,星眸盯著他看,看的他心裏發毛。

    果然,30歲的輕shú nǚ不像19、20歲的女孩那樣好哄。心靈雞湯這一記平a對方直接免疫。

    “你看過我比基尼zhào piàn吧?”林清霞篤定的盯著他。

    “”

    吳孝祖瞪著眼睛看著林清霞,卻發現她笑容玩味。

    看過?

    沒看過?

    “咳嗯”吳孝祖故作鎮定的輕咳一聲。

    “那張zhào piàn是我在大嶼山荒蕪人跡的海灘,他照的。”林清霞微微一笑,沒在意吳孝祖的含糊不清,或者她也不在意他的回答。

    風吹過來,發絲淩亂,擾了她的眼,雙眸忽閃的特別晶瑩。

    “秦翰?”

    話一出口,吳孝祖就覺得有些唐突。

    兩個人朋友不都不算,頂天算個“聊友”。不過是在恰好的時間,恰好的展開一個各自不反感的話題,然後就著風景,相互聊上幾句。

    但自己這一問,就顯得有些唐突佳人了。九淺一深咳咳,交淺言深。

    林清霞沒答。

    不回答就是最好的dá àn。

    兩人陷入沉默。

    吳孝祖不知出於愧疚,還是出於男人對měi nǚ的憐惜,或者純粹的就是想找個人說說話。總之很騷味十足的甩了一句文藝腔調。

    “有些人和事,它們赤腳從你的世界走過,眉眼帶笑,不短暫,也不漫長。卻偏偏足以讓你體會幸福,感受痛苦。你要做的無非是留住那份回憶,淺嚐輒止。因為,相比起你人生的精彩,他也隻是一個踏著噠噠馬蹄聲,走過雨巷的過客”

    這話說出口,配合著月半彎的音樂,融洽出一份很溫暖的氣氛來。

    可能我們總會對莫名其妙的人和事發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感歎,然後把其歸結於成長。

    “我達達的馬蹄聲是個美麗的錯誤,

    我不是歸人,

    是個過客”

    林清霞呢喃一句,偏過頭,晶瑩的眼又恢複了英氣十足的風華,笑容沒有那樣招牌,卻顯得很親和。

    “你拍的那部雨夜屠夫我不喜歡,那首高級動物我也不喜歡。但你這段話我很喜歡。”林清霞說。

    “書上看的而已。”吳孝祖笑。

    “那樣的書?”

    林清霞纖纖玉手輕輕一擺,透過擋風玻璃,副駕駛座位上鮮豔明麗的龍虎豹繞首弄姿的十分顯眼。

    “”

    吳孝祖想解釋,卻見林清霞似笑非笑的打量自己。這話解釋不清楚。也沒必要解釋。

    “為了你的這一段讀白,下次遇見,我請你喝咖啡。”林清霞留下一句客套,坐著平治又離開了。

    望著林清霞圓鼓鼓的屁股和豐潤細腰,既有女人的風姿,又有少女感。輕shú nǚ似乎也挺有味道。

    想到這他連忙搖搖頭。1986年的文青林清霞他招惹不起。

    70年代她是瓊瑤筆下的女主角。

    80年代前期她變成了新浪潮獨立女性代表。

    80中後期她又變成了文藝輕shú nǚ。

    90年代如那首歌,快樂的不得了。

    這時候招惹文藝輕shú nǚ,吳孝祖覺得自己會瘋掉。

    平治車後座,林清霞忽如一笑。她不懂,也不知。

    她把他當陌生的談天者。

    如果她知道,她把他劃入談得來的朋友,他想上她。不知林大美人會如何感想?

    吳孝祖聳聳肩,揮去腦子裏的翹臀,駕車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