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軍事理論和技戰術的可笑之處(合訂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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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1、幾年前,筆者曾發數文:《古代中國步騎對抗模型(二)、(四上)》,《兵家論史之宋之衰亡》,《駁曾瑞龍的經略幽燕》,闡述了宋朝君臣和文人亂造軍事理論和實踐的可笑之處,揭露了他們在《武經總要》裏根本就看不懂唐朝及之前兵家“有效射程內火力齊射、飽和攻擊、繼而迅猛反衝鋒”的戰術組合,愚蠢地吹噓:自己的弩陣就好了,五尺之外尚能發射。

    其實,因為軍隊是高度組織的團體,戰爭是係統科學,所以戰場的戰術運用,主要目的不在於殺傷多少敵人,堅持多久,而在於更快和更有效地打垮敵方的戰鬥組織係統,最好是連敵方的指揮體係也一同打掉。所以漢唐乃至之前的兵家都是遵循這一法則,利用緊湊的戰術節奏,強調火力齊射與迅猛衝鋒結合,迅猛地擊敗敵人。關於這一戰術,先秦齊國兵家兵書《六韜》的後三韜裏就反複提到,同屬齊國兵家體係的《孫子兵法》也強調“勢險節短”、全勝、兵貴勝不貴久等理念。

    唐太宗李世民喜歡親率玄甲精騎突陣,反複衝殺,攻擊敵方首腦,就是這一戰術的運用。他本人也精於射箭,以尉遲敬德和秦瓊等人持長槊大槍相伴。

    2、其實不僅宋朝君臣文人編的《武經總要》是在抄古書過程中夾帶自己臆想的垃圾,就算是經曆過軍旅的文人,寫出來的東西也是可笑之處頗多。就以被宋史研究者當專業書的華嶽的《翠微北征錄》為例:

    (1)弩手甲製裏說:“馬軍、槍牌等手例欲身材長大,獨弩手不嫌矮短,故軍中類選不及等仗者為之。”

    但是,這是與唐及之前兵家的理論實踐相反的,資料如下:

    戰國時期《吳子·治兵第三》吳子曰:“教戰之令,短者持矛戟,長者持gōng nǔ,強者持旌旗,勇者持金鼓,弱者給廝養,智者為謀主。

    後來直到北朝、隋朝、唐朝的軍演中仍然采用使用這種模式,唐朝杜佑的《通典·兵典·軍禮》等節都有記載。

    秦漢時,選拔士兵就是三大類:材官、騎士、水軍。材官又以能開強弩的大力士為崇尚標準。

    所以,戰國漢唐以來,gōng nǔ手的選拔從來都不是不怕矮短,而是要求能開強弩的高大力士。戰國的吳起還推崇高大的gōng nǔ手在後,持矛戟的矮個子在前的陣型,可以在行進中發動齊射和衝鋒,不需要前排長矛兵跪下,或者gōng nǔ手在前發射然後退回到後。

    漢朝軍陣,筆者曾舉過西漢李陵陣、東漢段熲陣、東漢麹義陣為例,說明那時是戟盾手或長矛兵在前跪伏,強弩手在後和左右齊射,然後發動迅猛反衝鋒。

    杜佑《通典·兵典》裏唐朝李靖兵法也是弩手在敵近30米時棄弩,拿起陌刀棒,與戰鋒等隊齊入奮擊。

    (2)是不是宋朝軍事選拔和戰術進步了?dá àn是否定的,因為問題的症結很簡單,就是戰鬥能量的合理分配而已。

    高大強壯的步兵選手首先使用強弩進行遠程射擊,比起讓矮短少力的南宋弩手用弱弩,殺傷和停止作用好,是很明顯的。而從組合上分析,把最有體能的長大戰士一開始放在前麵無所事事,隻等著肉搏,而讓矮短士兵弩射的華嶽型軍陣,其運用戰鬥能量的不合理浪費也是明顯的。而戰國漢唐的弩手並非不能肉搏,他們有矛戟協助,有時間拿起兵器參與肉搏,所以能讓強者的戰鬥能量發揮充足,弱者的戰鬥能量協助發揮,是明顯合理的分配。

    宋朝技戰術的可笑愚昧,不如漢唐,是很明顯的。

    如果有人非要爭,矮個子裏也能挑選出不弱於高個子的大力士,我隻能評價:你吃飽了撐的!

    (3)弓箭製裏,華嶽又扯箭簇和箭不能太重,否則射得不遠,不到百步,不透甲,箭重過10錢,弓力當用一碩。(沈括的夢溪筆談說一石是九十二斤半宋斤,換算也就是接近60千克)

    問題在於,在這裏,華嶽又是胡說。唐朝杜甫都知道“挽弓當挽強,用箭當用長”,唐太宗更是以使用大重箭出名。更好笑的是,《周禮·三十二》裏司弓矢時竟然提到了六弓四弩八矢之法,其中實戰用的就是箭速不疾的大梢弓、重殺矢,唐朝杜佑的《通典》就把這話又抄了一遍。

    實戰中,本來就強調破甲、停止作用,明朝戚繼光就是強調過北虜、倭寇都用重箭,抵近射擊,中者難擋,多死。所以至少從春秋戰國時dài kāi始,軍事領域就一直知道要盡量使用重箭強gōng nǔ,連儒家摘抄書《周禮》裏竟然也有記載,並且明確說了適合射甲革的王弓、弧弓就是“往體寡,來體多,箭速不疾”的大梢弓,用重的殺矢近射,就是明清時的大梢弓重箭。《史記》裏飛將軍李廣也是喜歡近距離射擊,強調一發倒地。唐朝杜佑《通典·兵典》裏李靖兵法中,弓手也是在敵近六十步(90米弱)開始發箭,並非百步遠程射擊。

    所以,華嶽的《翠微北征錄》前不能對得上戰國《周禮》的記載,漢唐的各種記載,後不能對上明朝戚繼光的實證記錄。純粹放屁一樣!

    不知道那些把小梢弓當漢族弓代表,大梢弓當蠻夷韃子貨的家夥,怎麽解釋你們的輕浮無知?!

    3、宋史界和宋吹們喜歡吹捧宋朝文化多麽昌盛,包括軍事書有多少繼承和創造。其實,宋朝是中國曆史上大規模學術和文化造假的第二次,第一次是儒家當政時的西漢後期直到魏晉。

    宋朝guān fāng編的《武經七書》裏,除了先秦的孫子、吳子、六韜、魏繚、司馬法外,另兩本可疑,尤其是《李衛公問對》!明明有唐朝杜佑《通典·兵典》裏摘錄的李靖兵法操典不用,非要拖出一個垃圾!

    《李衛公問對》裏胡說李靖六花陣是外方內圓,沈括的《夢溪筆談·補筆談三》裏更是發揮聯想說:八陣九軍是方陣法,少陰包老陽;六花陣七軍是圓法,老陰包少陽。

    其實李靖的六花七軍陣的編製和行軍、紮營、布陣,唐朝杜佑《通典·兵典》裏記載得很清楚:

    (1)就是在老配置方法中軍、前後左右四軍的基礎上,加右虞侯軍作為前鋒開路,加左虞侯軍後備,退回時,則左虞侯做前鋒開路。

    (2)在空曠平地紮成四麵營時,右虞侯軍在前軍的右邊並排,中軍的前之右,左虞侯軍在中軍後之左,“狀如醜未”,就是按照十二地支子醜寅卯等的排列,在1點方向和7點方向。整個營地外觀呈正麵寬的、近似長方形的多邊形。

    (3)李靖兵法布陣,強調的是五種兵進行二線配置為主,和宋朝文人吹的黃帝陣法風後握機完全不搭。

    (4)其實李靖兵法裏紮營,隻是說了“圓三徑一,計算需要的外邊總長,然後除以三”。要搞清這裏的道理,起碼得知道古代中國的數學史:古代計算圓周率,由不精確實測和內接正六邊形得出圓三徑一,後來有外切正六邊形算法,魏晉時數學家劉徽在《九章算術》裏提出正多邊形的割圓術,算到正3072邊形,31415——31416,後來祖衝之又進一步發揮,算到了小數點後7位。

    (5)所以,李靖兵法紮營裏的算法,是利用內接多邊形周長和圓周長相近的道理,進行的不夠精確、但是夠用的一種軍事數學而已。同《李衛公問對》《夢溪筆談》裏托古扯淡的什麽方法、圓法,根本就是兩回事。宋朝君臣文人的輕浮、虛妄、無恥、惡心古人,由此可見。

    宋朝軍事理論和技戰術的可笑之處二

    本文第一篇,主要說了宋朝君臣文人在偽造兵書和軍事理論上的胡說八道,本篇就舉例宋朝文武的可笑實踐。

    1、宋朝對西夏的戰爭,吹得厲害的有韓琦和範仲淹。韓琦的破褲子,早在好水川被捅爛了。範仲淹的垃圾之處,由於“宋吹們”吹噓將兵法的緣故,還沒被世人揭曉。本兵家就扒他的底褲。

    《宋史》等記載範仲淹所謂軍事改革是這樣的:

    先前,朝廷有詔分派邊兵的編製是:總管領萬人,鈐轄領五千人,都監領三千人。敵人來了則抵禦他們,官位低的先出動。範仲淹到了後說:“不挑選將領,以官大小為先後次序,是走的失敗道路。”於是他大檢閱州兵,得到一萬八千人,於是分為六將,每將三千人,使之分部教練,然後探聽估計賊寇的多少,使各部隊輪番抵禦賊寇。

    本文上一篇已經介紹過唐朝李靖兵法的六花七軍陣,再把兵力說仔細:就是中軍4000人,左右虞侯各2800人,前後左右四軍各2600人。相比宋朝先前的邊兵編製,可知:

    (1)宋朝早期及之前的邊兵編製,是李靖六花七軍製的缺漏版本,沒了做後衛的左虞侯軍;做前鋒的右虞侯軍增加到3000人,比唐製多了200人,由都監帶領;在單路行軍中,和右虞侯軍同在中軍之前開路的前軍、右軍被宋朝合並,為5000人,由鈐轄帶領,比唐製人少200;最後把中軍和左軍、後軍合並,總管帶領,為10000人,比唐製多了800人。

    (2)由此看來宋朝編製,把唐朝李靖兵法簡化缺省了,兵馬隻有三大部分,降低了對指揮官的水平要求(一個師或者半個軍的主官),說明宋朝水平的低下,沒了專職後衛軍,加大了最高指揮官埋頭突進的後患。

    但總的說來,早期宋朝邊軍編製還是遵從李靖兵法的野戰軍序列,隻不過簡化得低級。

    範仲淹一來就自我發明了,把軍隊分成數量相等的六個將,那麽就不是一個整體的野戰軍編製,因為沒有了主將中軍的編製。

    雖然,範仲淹可以指定誰是主將,誰當中軍,甚至自己上。但是從軍事編製上說,沒有哪一部分有當主將中軍的實力。要知道,唐朝李靖兵法裏,中軍雖然隻有4000人,占總兵力的五分之一,但馬軍就有1000人,占馬軍總數的四分之一,是其他單個軍的兩倍。

    範仲淹這個二百五,既不能像李世民、李靖那樣在一線領軍而且親率騎兵突擊,又不給武將以中軍主將的位置權力,自己在那切蛋糕玩,以為戰場是玩棋子,叫你拱卒就拱卒。軍隊分派編製,沒有重心核心,又沒有衝在一線指揮的能力膽識,就靠文人幻想地瞎指揮,能把握什麽戰場機會?

    所以,韓琦在西邊自大狂妄損兵折將、丟人現眼,範仲淹在東邊繡花磨豆腐事倍功半,兩個大活寶,浪費宋朝大把人力物力(據稱最高時高達40萬兵),結果還要給西夏送歲幣,曆代丟人榜,這是排得上號的。

    所以宋朝文人官宦,就是和歌妓**填詞的本事,其他的別指望。

    不過宋吹們還有一計,就是號稱西夏有50萬兵。有興趣的請打開地圖,看看陝北到內蒙河套之間的毛烏素沙漠等地,再看看賀蘭山下小小寧夏,再在河西扒點邊角地皮,自己算算在古代黨項的半耕半牧的生產力下,能養多少兵,gòng yīng多少軍械。

    可笑!無恥!低級!

    2、吳璘的垃圾陣

    宋吹們吹噓宋朝陣法多麽多麽精妙,常舉吳璘的疊陣,還引軍事史的老昏聵比如王曾瑜之流作為自己的靠山。本兵家就來扒扒這個所謂妙陣法的皮,宋史等是這樣記載的:

    璘曰:“有新立疊陣法:每戰,以長槍居前,坐不得起;次最強弓,次強弩,跪膝以俟;次神臂弓。約賊相搏至百步內,則神臂先發;七十步,強弓並發;次陣如之。凡陣,以拒馬為限,鐵鉤相連,俟其傷則更代之。遇更代則以鼓為節。騎,兩翼以蔽於前,陣成而騎退,謂之‘疊陣’。”

    (1)說白了,吳璘的疊陣隻是一個用拒馬固定的難以迅速移動的死陣,用來防守有屏蔽的地域還可以;用在空曠的平原戰場,那是走不了跑不脫,其配合的騎兵也沒有兩翼可言,因為四麵八方都是空曠戰場,純粹就是給遊牧騎兵集團送人頭的。

    曆史事實也是如此,吳玠吳璘兄弟,也就是借著隴西秦嶺的山險打打勝仗,真到了和金兵平原對決,就多半吃癟,終其一生,沒有奪回陝西關中的希望。

    (2)早在春秋戰國的兵書《六韜》裏,就介紹了使用拒馬的野戰陣型:

    《六韜·犬韜》末:武王曰:吾無丘陵,又無險阻,敵人即至,既眾且武,車騎翼我兩旁,獵我前後;吾三軍恐怖,亂敗而走,為之奈何?

    太公曰:令我士卒為行馬、木蒺藜,置牛馬隊伍,為四武衝陣。望敵車騎將來,均置蒺藜,掘地匝後,廣深五尺,名曰‘命籠’。人操行馬進步,闌車以為壘,推而前後,立而為屯,材士強弩,備我左右,然後令我三軍,皆疾戰而不解。

    由此可見,《六韜》裏的陣更為合理,它用“行馬、木蒺藜”,但並不是長槍兵坐不得起,而是要求士兵能抬著行馬行進,以各個高大戰車為堡壘,前後左右形成移動的堡壘營地,大力士操控強弩在各處tí gòng火力,然後三軍疾戰,以打退敵人為最終目標。

    需要說明的是,《六韜》裏對戰車有介紹,大戰車是有大型弩裝備的,也就是車弩,能對敵人車騎以一擊必殺的打擊。

    (3)筆者已經清晰地證明了,就算是被宋吹們吹上天的吳璘,也不過是個水平低下的垃圾,放到中國古代兵家裏,如果嚴格考察其實踐和理論,吳璘兄弟根本就不入流。

    嶽飛也是一樣,英勇頑強武藝高,都可以說,要評兵法韜略、戰術素養、戰略指揮調配,還是免了吧,免得丟人。

    所以,這十幾年,在網上和媒體上吹噓宋朝的,都一群垃圾。本兵家在《兵家論史之宋之衰亡》裏早就指出,這裏麵有深刻的現實政治需求在內。中國會不會再次徹底走宋朝的路,在於現在活著的每個人的選擇。

    兵家縱橫法道墨代言人、榮譽掌門東籬劍客

    無王無帝無年號農曆丙申年五月初三(注:2016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