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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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行啊,怎麽辦?他們已經到了上海。一旦他們將這事告訴方鶴林,那我們可就……”吳廣平見吳天行如約來到他說的那個茶館並坐到了他麵前,他開門見山的急問道。



    “怕什麽?你怎麽就讓他們走了?怎麽沒解決了他們!再說了,他們知道了什麽?又能說些什麽?你就這麽膽小嗎?真不知道從前你是怎麽管事的!方鶴林還處處防著你。還是那個老頭高估了你的能力?!”吳天行有些不高興。



    “哎呀,從前是從前呀,再說了,我又不知道你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我又怎麽去安排?”吳廣平埋怨道。



    “我不是告訴你了嘛,唉,算了,這也不能怪你,看來我們是低估了許慶恩了。”吳天行揉了揉太陽穴。



    “怎麽?你知道他們的情況?到底怎麽一回事?”吳廣平問道。



    “算了算了,老吳啊,下次你得學聰明著點。”吳天行將手搭在吳廣平的肩上笑道:你回去繼續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



    “怎麽又讓我呀!我怎麽總要為你跑腿呀?!”吳廣平很是不滿。



    “什麽叫‘為我跑腿’呀?咱這不是為了以後,為了咱們的將來,為了我們的共同目標嘛,再說了,我又沒讓你親自去,你手下那麽多人,隨便叫幾個不就結了?你還跑什麽腿呀?”



    吳廣平看了看他,沒再說什麽。低頭品著茶,但他總感覺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如今之計,也隻有與吳天行合作。



    茶館對麵正對著南京路步行街,這條街是整個上海乃至全國最繁華的商業街和商貿中心。那路麵全部用花崗岩鋪設而成,賞心悅目的花壇,可供查詢商品、fú wù的電腦亭,造型別致、供遊客休息的椅子等。漫步在步行街上,總給人幹淨清爽的感覺。許慶恩與linda一前一後的走到步行街上,他們表情是那樣自然,輕鬆。



    “哥,你今天怎麽突然想到步行到老疤醫院呢?”linda好奇地問。



    “怎麽了?你平常不是總說我不懂風情,不懂浪漫,太古板,太死寂,不知道享受生活嘛,我自己如此也就算了,還不讓你去玩,如今我帶你出來了吧,你又覺得奇怪了,那以後我還是不帶你出來算了。”許慶恩笑了笑。



    “切!需要你帶嗎?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沒覺得這樣出來玩很輕鬆嗎?對了,咱們能不能不去醫院啊?我們就在外麵好好逛逛怎麽樣?”linda眨了眨眼。



    “不去不行,我這是帶你體驗生活。笨丫頭。”許慶恩拍了拍她笑道。



    “什麽樣的生活我沒體驗過嘛。”linda很是無奈,卻又無可奈何。



    他們很快來到醫院,剛進醫院大門就有一股很濃的消毒水味直撲口鼻。二樓病房是重病患者的房間。也是蔣清明管轄的病區。他們穿過走廊,經過每個房間,都能感覺到房間裏充滿著死亡的氣息,吊瓶滴答作響,仿佛是在給每一位穿著條紋病服的人們的生命倒計時。



    “哥,這醫院,好可怕呀。”linda不禁倒吸口氣。 



    “你還有感覺可怕的時候呀,真不容易呀!行了,快走吧,去看看清明吧。”二人一前一後正走著,忽然看到蔣清明正從一間病房走出來,想必是剛查完房。



    “哎呀,老疤,原來你在這裏呀,快把我們憋壞了。”linda眼尖立即跑上去道



    “你們怎麽來醫院了呀?我這剛查完房,走,去我辦公室吧。”蔣清明將他們帶到醫生辦公室。



    “我來看看你呀,也不知道什麽情況。你這是怎麽了?現在這麽忙嗎?”許慶恩邊環顧四周邊說道。



    “嗬嗬,我這有什麽好看的呀。關鍵這幾天遇到了個麻煩事。要不的話,我就去接你們了。”蔣清明解釋道。



    “嗬,你還能遇到麻煩事?那是奇了。”許慶恩笑笑。



    “唉,別提了。我來的時候急,開的快,結果撞到了方總的幹女兒趙海寧xiǎo jiě。唉,還不知道怎麽向方總交待呢。”蔣清明邊洗手手邊解釋道。



    “方總的幹女兒?”許慶恩眉頭緊皺。



    “是的呀。趙海寧xiǎo jiě本身就有急性白血癌。這次真的差點她就……”



    “白血癌?!”linda驚道。



    “對。要不也不會這麽急。”



    “那她現在情況怎麽樣?”許慶恩問道。



    “現在情況基本穩定了。不過還需要觀察幾天。”



    “哦。沒事就行。你解決好你的事就可以了。至於我們這邊。我自有安排。”許慶恩笑笑。



    “大慶啊。別的我也不說什麽了。你能幫我個忙嗎?”蔣清明邊擦手邊道。



    “說吧。什麽事。”許慶恩眯著眼看著他。



    蔣清明將一份化驗報告單拿給他。“這是趙海寧xiǎo jiě的資料,血型。你幫我看看,有沒有和她骨髓相匹配的,她現在的情況並不是很樂觀。一直在做生物細胞免疫治療,唯一能救她的,隻有換骨髓。”



    許慶恩邊看報告單邊問道:“她的父母呢?最好的匹配髓源是直係血親,這點你應該比我清楚啊。”忽然,他看到趙海寧的血型竟然是rh陰性!這讓他很奇怪,因為這是很罕見的血型。



    “是,我明白。她家人我也認識,血型並不匹配呀。我感覺趙海寧xiǎo jiě應該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應該是他們收養的吧。這隻是我的猜測。她的血型非常特殊。很難找到相匹配的,就這個問題難住我了。”蔣清明解釋道。



    “還這麽複雜啊。”linda道。



    “是的啊。”



    “什麽叫‘猜測’啊?咱們搞醫的學術要嚴謹,不要隨意猜測。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許慶恩皺眉道。



    “是。知道啦。我們的大博士。關鍵是難配對兒呀。”蔣清明犯愁起來



    “好吧。別愁了,這事我知道了。我會幫你留意的。放心吧。對了,還有她的一些基本資料,需要你全部tí gòng我。”許慶恩麵無表情的說。



    “什麽?你要這些是做什麽?我給你的這些資料還不夠?”蔣清明奇怪地問。



    “嗬嗬,我既然跟你要了,肯定有我要的道理啊。”許慶恩笑笑。



    “得。你要,我給你就是了。”蔣清明也不再追問。



    夜是柔軟的。月光朦朧,星光迷離,燈光燦爛,五彩的光交相掩映,流銀瀉輝。輕輕的柔柔的風飛翔著,像是巨大的翅翼親切的撫摸著一切。這月光星光燈光,微風,交織成一張魅力無窮的網,包裹著世間萬物,使人們在溫馨的氣息裏滿足的睡去,沉入一個個甜蜜美好的夢鄉。然而僅有一處燈光依然是那樣的明亮,是他,也隻有他,依舊在思考著。



    趙海寧?趙海寧?……許慶恩在心裏不停地叫著這個名字,她怎麽就姓趙了呢?他思索著。他看了蔣清明給他的資料並在網上查看了所有關於她的信息。他下意識地確定,這個趙海寧應該就是姑姑的遺孤,自己的親表妹!但是,她怎麽就患上白血癌了呢?遺傳嗎?不應該呀,其他原因?她接觸過什麽?什麽樣的生活環境?諸多疑問在他心中。想現在就弄個明白。



    “哥,都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睡呀?還在查什麽呀?”linda睡眼朦朧地走了出來。



    “別管我了,我一會兒去睡,你繼續睡吧。”許慶恩看也沒看linda,眼球沒離開過電腦屏幕,這讓linda很不滿,“這電腦上的是誰呀?比我還有吸引力嗎?讓我的哥哥連覺也不想睡了!……“說著她湊過去看個究竟,”趙海寧?怎麽又是她?你看她幹什麽呀,其他事明天再去解決吧,快去睡覺啦!”說著linda順手要關掉電腦,卻被許慶恩製止了,“你能不能別再胡鬧了?!你累不累?趙海寧有可能就是我要找的親表妹!她的弟弟應該就是你同父異母的親弟弟!”



    “什麽?!不會吧?這麽快?你就這麽肯定會是他嗎?”linda實在不敢相信這一切。



    “我現在還不敢完全確定,還需要進一步調查。不過我的推測應該不會有錯。所以你不要打擾我!有空,你可以去接近下趙海洋他們一家。”



    “我啊?”linda有些不服。



    “不是你是誰呀?別整天對自己的事漠不關心!”許慶恩看了linda一眼。



    “什麽叫作‘對自己的事漠不關心’嘛!你都知道了還要查什麽呀?你又不是jǐng chá,查人家那麽細幹嘛?咱們和他們又無怨無仇的,你還讓我去幹嘛!你是不是覺得我比你小,你就整天捉弄我啊!有你這樣做哥哥的嗎?”linda的小嘴厥了老高。



    “好啦好啦,別鬧了,快去睡吧,快去吧。”許慶恩督促道。



    “哼!”氣得linda扭頭離開了。



    許慶恩笑著搖搖頭,他沒想那麽多,依舊回到電腦旁敲擊著鍵盤,搜索著他所需要的信息。 屋內唯獨隻有時鍾嗒嗒的聲響伴隨著他…………



    趙振忠與趙振華匆匆來到醫院,看到躺在隔離間的趙海寧,趙振華一個勁地埋怨自己對趙海寧關心太少,就在此時,蔣清明走了過來,見到他們問道:“你們?是來探視的?”



    “是。我是她的父親。請我女兒的情況怎麽樣?”趙振華急問。



    “哦,王姨沒跟您說海寧xiǎo jiě的情況嗎?我是她的主治醫師蔣清明。她的情況並不樂觀。隻要能找到髓源,一切還有希望。”



    “什麽?這麽嚴重?”趙振忠驚道。



    蔣清明將趙海寧的情況詳細說給了趙振華,他們聽呆了,這些年,誰能想到趙海寧是怎麽過來的?



    “難道,非要……”趙振華欲言又止。



    “大哥,你知道事情怎麽解決?”趙振忠急問道。



    “不知道。蔣醫生,目前的狀況我們隻有等了?”趙振華問道。



    “目前情形看應是如此。天色這麽晚,不如明天再來看海寧xiǎo jiě。”蔣清明說道。



    他們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趙海寧,沒有再說什麽。



    ……………………………………………………



    清晨,已是陽光耀眼,市聲嘈雜,窗簾靜靜地立在一旁,曖氣格外逼人。



    “兒子呀,就要上班了,你一定要好好幹!知道嗎?”王素美邊替海洋整理衣角,邊說道。



    “好了媽,我知道了。”趙海洋撇撇嘴,顯得有些不耐煩。



    “可要記住啊,公家的東西,咱們一分也不能動,表現好了,今後會有好的發展方向!相信媽!媽可真不想讓你離開呀!我的心肝寶貝兒!”王素美依舊是那樣不舍。



    “媽,我都知道了。就別羅嗦了行不行呀!你煩不煩呀!還有,別讓爸成天住在公司了,丟不丟人?趕緊讓他回家來住!”說著趙海洋拎著公文包向門外走去。



    “好好好,媽不說了,過兩天媽就去找你爸。來,媽幫你拎包!”王素美跑上前去笑道。



    母子倆先後出了門。趙海洋早就想擺脫現在這樣的處境,天天過得很無聊。但是有些事,是他想簡單了,他的行蹤,對於黑龍老大來說卻是了如指掌。



    “龍哥,聽說趙海洋不幹了!”金強道。



    “不幹了?!哼!”黑龍正神氣十足的坐在太師椅上,一口一口地吸著香煙,“他肯嗎?這麽好的財路他敢放手嗎?雖然他現在長大了,翅膀算是硬了,但別忘了,他可是我一手調教出來的,他不可能飛得出我的手掌心!”



    “是是是!龍哥說的對!我聽說他到一家銀行工作了,我怕他為了自己的,向jǐng chá供出我們,對我們不利,這jǐng chá一調查……”。



    “這我早知道了,你們怕什麽?借他一百個膽他也不敢!銀行算個屁!又不是警局!周炎洪,你忘記這小子把什麽東西壓在這兒了嗎?這麽重要的東西,他忍心讓它就這麽破碎嗎?他忍心永遠丟棄嗎?他若真忍心的話,那他就真不是人了!哼,既然他選擇在銀行工作了,那好,咱們就給他幾天安穩的日子過。”對於這個事,黑龍並沒有放在心上。



    “是。龍哥說的對!那我們還要不要繼續搞貨啊?以前都是趙海洋去搞。那麽現在……”周炎洪有些為難。



    “廢話!不搞貨不是斷了我們的財路嗎?你他媽腦子進水了嗎?!難道少了他,我們就活不成了嗎?你們真是一群廢物!”



    “是是是,龍哥說的對!可是龍哥,現在警方查得很嚴……”於濤小聲說道。



    “飯桶!你們不會見機行勢嗎?這還要我教你們嗎?都蠢到這份兒上了嗎?都這麽笨嗎?”黑龍提高嗓音。



    “是!明白了龍哥,那我們先去了。”於濤聽得心中有些冒火,但還是壓製了回去。



    黑龍點點頭。揮了揮手。他們迅速走了出去。



    “洪哥,我們真就這麽幹下去啊?”金強忍不住地問道。



    “就是啊,洪哥,趙海洋能跑,為什麽我們就不能跑?”於濤心中憋著那股火,真心的難受。



    “跑?!於濤,你說什麽叫‘跑’?金強、於濤……唉,其實龍哥對咱們也不薄啊,他還救過咱們的命呢!咱們也不能忘恩負義呀!他說什麽,咱們還是要聽的。”周炎洪有些無奈。



    “也是呀,不過整天做這樣偷偷摸摸的事,過著賊一樣的生活,我覺得很累呀!洪哥,難道你就不累嗎?”金強有些厭煩了這樣的生活。



    “走著看吧。”周炎洪將吸剩的一半香煙扔到了地上,打開車門就要離開。



    “周叔叔救救我,周叔叔救救我,周叔叔救救我,……”一位長得很秀氣的小女孩跑了過來,雖然她這衣冠不整,但也無法擺脫她脫俗的美。



    “郭莎莎?”金強有些奇怪。



    “叔叔,救我啊!周叔叔,帶我離開這裏好嗎?我好怕!大胡子老頭總欺負我!”女孩哭了起來。顯然她受了很大的驚嚇與刺激。



    “洪哥,這……”金強欲言又止。顯然女孩說的大胡子老頭就是黑龍,他們心裏都明白。



    “洪哥,龍哥做什麽,我都無話可說,唯獨郭莎莎這件事,我……我……他一個四五十的老頭兒了竟然對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下手……他……他簡直禽獸不如!”金強強壓心中怒火。



    “周叔叔,帶我離開這裏好嗎?”郭莎莎央求著。



    “洪哥!”金強再次看了看周炎洪。



    “如果我們帶她離開了,龍哥那邊怎麽交待?再說了,我們仨個大男人帶個小女孩出去怎麽做事?”周炎洪左右為難。



    “叔叔放心!我不會拖你們後腿的,真的。隻求你們帶我離開這裏吧!不然我真的會被他們打死的!我求求你們了!”莎莎哭得更厲害了。



    於濤蹲下來,握住莎莎的小手,他感覺女孩的手都是涼的!是嚇的嗎?於濤心道。他看著小莎莎臉上一塊塊的淤青,心疼地摸了摸,問道:“疼嗎?”



    “不疼。隻是害怕。”莎莎咬了咬嘴唇故作鎮定地輕聲道。



    於濤站了起來,“洪哥,你就忍心看著她這麽小就被那老頭這麽糟蹋嗎?你看看她身上的傷,你不覺得心疼嗎?她還這麽小,你就眼睜睜地看著她被這老頭這麽糟蹋?!你若說能,那我告訴你,我不能!我做不到!”



    “對!我也不能!”金強的拳頭握得緊緊的。



    “那龍哥那邊怎麽交待?”周炎洪看著郭莎莎心裏波濤洶湧。



    “不如這樣,我們先把她安排在一個安全的地方。讓別人轉告說帶她出去玩,孩子都愛玩,玩開心了,就什麽都好辦,如果再不行,我們大不了就拚一命!”金強說道。



    “叔叔,你們還要做賣毒品的生意嗎?不要做了好嗎?害人也害己,帶我離開這裏吧!好不好?”



    周炎洪又看了看郭莎莎,她那楚楚可憐的眼神讓他的心微微一顫,似乎感覺自己觸動到了什麽,“好,聽你們的!有機會我們也逃出這個是非之地!”



    金強笑了,於濤也鬆了口氣。他們三人將手又一次握到了一起。